最後還是許鐵生和林鳳萍坐在許寶祥家的大門口,又是哭嚎又是捶地,驚動了周圍的鄰居和路人。
有好心的人們聽聞兩位老人的遭遇後,十分同情。
有的幫着兩人朝屋子裏的許寶瑞和孫小芳喊話,更是有人幫忙叫了公安的同志來調解。
一開始許寶瑞兩口子還在屋裏裝死到底。
但公安一上門,許寶瑞和孫小芳不得不裝出剛睡醒的樣子,打着哈欠從屋裏出來,殷切的把許鐵生和林鳳萍迎了進去,笑着對公安同志和圍觀的群眾說這是一場誤會。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人群散去後,許寶瑞和孫小芳看向許鐵生和林鳳萍的眼神中帶着明顯的不耐和冰冷。
*
許宛棠抱在果果,悠哉地靠在椅子上。
她一邊聽着話筒里林姐繪聲繪色的描述樂得哈哈大笑,一邊低頭張開櫻唇,接過懷裏的果果遞過來的東西。
前陣子調查的人根據許宛棠的證詞,也去了許宛棠的前單位,也就是b市的廣播站。
一直為許宛棠鳴不平的林姐這下可算找到了機會,一股腦地將她這些年知道的事兒全都說了出來。
許宛棠身正不怕影子斜,她這些年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許家的事兒,自然不怕調查,也沒有提前和單位的人打招呼。
直到經過調查,確定她和陸昀錚是被虛假舉報的之後,許宛棠才聯繫了林姐,托林姐打聽打聽許家的近況。
林姐也對這件事兒也十分關注,再加上林姐和孫小芳現在還是一個單位的,打聽起事兒來也方便。
如今以前欺負許宛棠的人遭了報應,林姐正愁沒人分享,正想聯繫許宛棠呢,接到電話後,兩人一拍即合,聊得熱火朝天的。
「咱單位有住在孫小芳家那片兒的,她家那點兒事兒現在全單位都知道了!」
「現在她婆婆、公公和小叔子都住在她家,家裏天天吵吵,孫小芳時不時地就一臉怒氣來上班,還跟同辦公室的人說想離婚呢!」
許宛棠半點兒不意外,以前這一家子之所以和睦,是將矛頭對準了她。
她就像一個人體供血站,把這幾隻又多又臭的蚊子餵得飽飽的,根本用不着互相吸對方的血。
而現在不一樣了,她這個供血站不供血了,他們這群自私又虛偽的人,自然就會撕起來,撕破那層看似和平的遮羞布。
林姐繼續道,「自從你去了連島,不給那家子吸血以後,孫小芳可不像以前似的總添置新衣服了,零嘴兒也不帶了,變得拮据了不少呢!」
林姐恨恨地道,「就該這樣不管他們!」
隨即,林姐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對許宛棠道,「對了,我聽說上面要有大動作了」
林姐沒有明說,只含糊地道,「要真是這樣,孫小芳這種閒人,恐怕」
「妹子,你別和別人講,還都不一定呢。」林姐補充道。
許宛棠道,「放心吧林姐,我知道的。」
許宛棠自然知道這次改革開放以後的下崗潮。
經濟的發展必定會帶來資源的重新分配,而裁員、下崗則是不可避免的。
上一世的孫小芳便在這次下崗潮中丟了鐵飯碗,在家待了兩年多,直到她因為陸昀錚的犧牲、家庭的入不敷出想創業時,孫小芳頂了許宛棠的位置,成為了一名播音員。
這一次,沒了她在中間充當關鍵的冤大頭,孫小芳可沒上輩子那麼好的命了。
再加上許家一家現在的情況,以後能有安生日子才怪。
許宛棠又和林姐聊了一會兒,直到林姐那邊兒有事兒,兩人在有些戀戀不捨地掛了電話。
許宛棠掛了電話,才注意到果果一隻小手裏端着個小盤子,小盤子裏裝的是切好的蘋果。
果果的另一隻小手正拿了塊兒蘋果,給許宛棠遞了過去,「棠姐,給你吃蘋果~」
許宛棠吧嗒了下嘴,回味到了嘴裏甜甜的味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傢伙剛才給她餵了蘋果!
她剛才聊得太過投入,下意識地張嘴接過,都沒注意這東西是誰遞來、什麼時候遞來的。
可她根本沒給這小傢伙削過蘋果啊!
而且還是削了皮的,她自己吃蘋果的時候嫌麻煩,向來不削皮。
「哪兒來的蘋果?」許宛棠有些詫異,下意識地問。
果果見她沒接,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巴,一臉滿足地將蘋果塞到自己的嘴裏。
她的嘴巴小小的,縱使蘋果的塊頭被切得很小,果果將蘋果全塞進去的話,吃起來也有些許的費力。
「陸叔給的呀!」果果嚼了半天,把蘋果咽了下去,脆生生地道。
許宛棠抬起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表,原來早就到了陸昀錚回家的時間了,她聊得正投入,根本沒注意到。
陸昀錚心還挺細的,給小孩吃的蘋果連皮都削得乾乾淨淨的。
許宛棠環視一周,沒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果果歪了歪頭,機靈地道,「陸叔說他去買菜啦~」
許宛棠這才瞭然,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些。
看來今晚又要加餐嘍!
小傢伙又給許宛棠拿了塊兒蘋果,遞到了她的嘴邊,「棠姐,啊——」
許宛棠配合地張開嘴,低頭接過蘋果,嚼了兩下,甜甜的汁水在嘴裏擠壓開來,清甜可口。
她把果果抱起來,兩人在沙發上邊吃邊看電視,等着開飯。
*
陸昀錚拎着幾兜子食材往家走。
他腳上的傷已經好多了,想着前一陣子好長一段時間沒鍛煉,便沒麻煩小許,走着去的副食店。
家屬院不少家屬和軍官都看到了那道高大又英俊的身影。
「陸團長,這是幹啥去了?家裏來客人了?」
陸昀錚言簡意賅地回答,「買菜。家裏沒來客人。」
對面的人一愣,「陸團長媳婦兒沒在家嗎?陸團長咋親自去買的菜?」
陸昀錚有些不解,「我親自買菜怎麼了?」
一位年紀較長的軍官直言直語,「買菜都是她們女人的活兒,陸團長您這未免」
對方的話沒說完,但任誰都猜得出他話里的意思,他就是想說陸昀錚這樣太掉價了,不像個男人。
還不等陸昀錚回答,那位軍官旁邊的女人接過話茬,「就是啊!您也太慣着您家那位了」
「我自己的媳婦兒,我慣着有什麼問題嗎?」陸昀錚眉頭微皺地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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