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怎麼不去。」陳流火說。
「電腦不想要了?」方容冷笑。
「……」
「我去就我去。」軟肋被人掐住,陳流火只能忍氣吞聲地走出廚房。
門外的果然是張安竹。
今天她穿了件奶茶色大衣,裏面是淺灰色薄毛衣和長至腳踝的長裙,全身唯一的亮色是紅色的圍巾,如同一把火繞在她的脖子上,為這個低調的冬日裝扮平添了幾分耀眼之意。
她看着門後的陳流火,和他四目相對,接着,俏美的臉上露出一個輕笑。
「看樣子,我沒找錯地方。」
陳流火暗中驚艷了一瞬,很快板起臉,壓低聲音問:「你為什麼要來我媽這裏吃飯?不會是妄圖通過她給我壓力,讓我答應?」
「你想多了,這幾天我和阿姨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她主動提出邀請,又是長輩,我總不可能冷漠地拒絕吧,那就太沒有禮貌啦。」她笑盈盈地回,「只是來吃頓飯,別無他意哦,不要因為我對你有某個小小的需要,就把莫須有的罪名想像到我的頭上,ok?
「……」
他會信她才有鬼,幾次交道打下來,他對她也多少有了點了解,這女人說話的風格就是拐彎抹角,真真假假,真假參半,讓人捉摸不透她的真實用意。
算了,他也懶得猜。
「先進來吧。」
張安竹進了門,站在玄關處。
這時,陳流火才注意到她的右手還拎着一個袋子,看着鼓鼓的,沉甸甸的,也不知裏面是什麼。
下一秒,答案便揭曉了。
看到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方容,張安竹的臉上立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雙手捧着袋子,朝方容遞了過去,「阿姨,這是我給您準備的小禮物,因為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千萬別嫌棄哦。」
「哎呀,你人來就行了,還準備什麼禮物。」方容連忙說。
「初次登門,當然不能空手。」張安竹的笑更甜了,「不算什麼貴重東西,一點小心意,您收下吧。」
方容將袋子接在了手中,接着一怔,「咦,是什麼啊,這麼沉。」
張安竹說,「哦,是一盆蘭花。」
「蘭花?」方容和陳流火都是一愣。
方容打開袋子,裏面果真有一盆蘭花。
翠綠而挺拔修長的葉片,其間點綴着幾個素白的花骨朵。雖未綻放,但一股淡淡的幽香卻已經瀰漫開來。
方容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她平時就喜歡伺弄些花花草草,對蘭花更是情有獨鍾。
「哎呀,竟然是素心蓮瓣蘭,品相也不錯。」捧起花盆,愛不釋手地看了半天,方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什麼,頗為意外地看向張安竹,「你怎麼會想到送蘭花給我呢?是流火教你的嗎?」
「不是哦,」張安竹擺擺小手,略帶赧然地抿唇一笑,「前兩天您讓我來吃飯,我就打算給您準備一份禮物。但是燕窩人參有點太俗氣了,護膚品又不知道您喜歡什麼牌子……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該送點什麼好。」
「昨天我路過一家花店,說也奇怪,像是冥冥中的某種命運註定一般,我一眼就看中了這盆蘭花,覺得您肯定會喜歡,所以就把它買了下來,當禮物送給您。」
「真的嗎?」方容愈發驚喜,「這也太巧了,我確實很喜歡蘭花。」
張安竹又是甜甜一笑:「哦,可能這就是它和您的緣分吧。」
「呵呵呵,我看不是它和我的緣分,是你和我的緣分才對。」方容看幾眼手中的蘭花,再看幾眼張安竹,老半天了,這嘴角就沒下來過。
張安竹掩嘴笑了會兒,突然又眼睛一亮:「啊呀,阿姨,我突然又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
張安竹注視着方容女士,目光澄澈乾淨,用一種極度誠摯的語氣,發自肺腑般地說,「您身上那種高潔脫俗的氣質,和這盆蘭花簡直是如出一轍,難怪當時我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了呢。」
這下,方容的嘴直接咧到了耳根。
陳流火忍無可忍了:「喂,你睜眼說瞎話也要適可而止。」
「什麼睜眼說瞎話,我說的全是真心話。」張安竹一臉單純無辜地望着他,「在我心裏,阿姨就是這樣的呀。」
方容臉一板,「陳流火,你什麼意思?覺得小竹說得不對?」
陳流火短暫的沉默了片刻,「沒有,很對。」隨後,他低喃道,「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
張安竹噗嗤一聲笑了。
「什麼之乎者也的,整天寫小說,腦子出毛病了。」方容剜了他一眼,「我去把花放好,你也別杵在那和個棒槌似的,鞋櫃裏面有拖鞋,趕緊拿出來讓小竹換上。」
陳流火:「……」
他打開鞋櫃,找到一雙女式棉拖鞋,遞給張安竹。
張安竹笑着說了聲「謝謝。」,便彎腰脫掉腳上的棕色羊皮短筒靴,露出一雙毛茸茸的小熊襪子,輕巧地套進了鞋內。
方容來到客廳的窗邊,將那盆蘭花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退後兩步,對着窗外投進來的陽光端詳了會兒,很是滿意,才轉過身,笑眯眯地對張安竹說,「小竹,你先坐會兒,我去廚房做午飯。」
「阿姨,需要幫忙嗎?」張安竹問道。
「不用不用,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再等幾分鐘就能吃飯了。」方容又轉過頭,給了陳流火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是主人,好好招待客人,陪她聊聊天,知道了嗎?」
陳流火面無表情地看天花板。
「筆記本電腦。」方容丟下五個字。
行,老媽你又贏了。
陳流火去泡了一杯茶,放在張安竹面前的茶几上,又擺上了些水果零食,才道:「先喝杯茶,再吃點東西。」
「謝謝。」張安竹端起茶杯,噘嘴輕輕吹了幾口氣,等待茶涼的功夫里,她抬頭看着他,「你也坐呀。」
陳流火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和她保持着一肩寬的距離。
她慢慢悠悠地抿了口茶,笑着說,「對了,阿姨讓你陪我聊天,不如,你來找個話題吧。」
「我們之間好像也沒什麼可聊的。」陳流火冷冷淡淡地道,「既不熟,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小說不算共同語言嗎?」
陳流火驀地想到落入方容手裏的筆記本電腦,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
「別和我提小說。」
「……」張安竹的眼波在他的臉上流連了會兒,方才若有所思地開了口,「唔,有個問題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幫我解答解答?」
「什麼問題?」
女人的腔調疑惑得很,「再怎麼說我也算幫過你兩次忙了,就算我對你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正常的需求吧,畢竟也是好聲好氣的和你協商,一沒有死皮賴臉地逼你同意,二也沒有對你下藥用強啊什麼的……你幹嘛總是對我臭着一張臉,連基本的社交禮節都不願意敷衍一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983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