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萬里無雲,高懸在空中的太陽朝大地射下了千萬支熱箭,地面被曬得升騰起搖曳不定的裊裊熱氣。人們都覺得酷熱暑氣難耐,祝得財沒有工作,在家裏悶悶不樂,躺在家中廳堂的大竹椅上搖着大葵扇在扇風,但還不時有汗珠從他的額頭沁出來。
趴在門外桃樹上的幾隻蟬兒「吱吱」地不停亂叫,令人聽後更心煩意亂。
祝得財忽然見肥仔華匆匆進屋來,問道:「肥仔華,你行色匆匆,有什麼事?」
肥仔華點頭應道,「我跟梁厚利和剃頭沃打賭了,贏了會有四頭大肥豬。」
祝得財:「有這麼大的青蛙隨街跳?你又是不知道梁厚利他們的為人。」
肥仔華:「賭你能不能在十天內將梁厚利老婆的內褲偷出來。」
祝得財一聽,臉色陰沉得像快下雨的天空,責怪道:「肥仔華,你叫我去做這樣缺德的事,我不干!我不干!」
「這回是不能打退堂鼓的,你不干也得幹了。」肥仔華哀求道,「我已經當着村長忠伯與眾鄉親的面跟那個梁厚利、剃頭沃拍過三下手掌。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你不答應,就等於我們要輸掉四頭大肥豬了。」
祝得財沒好氣地:「你將事情的經過跟我說出來吧。」
「好的。」於是,肥仔華就將在沃記理髮店跟梁厚利打賭的事情從頭到尾向祝得財講述了一遍,苦着臉說,「梁厚利當眾說你的壞話,我跟他當場爭論,一時衝動就說你能夠在十天內取到他老婆的底褲。你該知道,說出口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我想收回也收不了。而剃頭沃又幸災樂禍說要加兩頭大肥豬做賭注,我覺得拿四頭大肥豬作賭注實在太為難,但他們左迫右迫,在眾人面前我不知怎推卻。梁厚利將村長忠伯推出來作中間證人,我只好勉強答允了。現在是已經打濕了頭,想不剃也得剃,就看你的真本事了。」
祝得財怨責道:「咳,你在眾人面前夸下這天大海口,你是在抓屎上身,又將我推落火炕。」
肥仔華學着他:「我知道這件事確實很難,但我相信你是能夠辦得到的。」
祝得財瞪了肥仔華一眼:「呼,取人家老婆底褲這種事,你要我去做?這豈不是敗壞了我的人格?!況且梁厚利老婆的底褲一天到晚都穿在她身上,我怎麼去取?難道你叫我去她家中硬生生地將她的底褲除下來?你拉的屎你自己去掃,我管不着」
見祝得財不肯答應,肥仔華心急得火燒火燎,皆因已經當着眾人面前下了大賭注,他忽然想到:大詩人李白飲酒後詩興大發,是有名的酒仙。祝得財平時愛喝酒,說不定他飲了酒後會有更多的靈感。
肥仔華一把奪過祝得財手中的大扇,笑涎着臉替祝得財用力扇風,一副諛媚的神態,撒謊道:「今天是我生日,你最喜歡吃狗肉,不如跟我到縣城「狗肉旺」老牌狗肉店去吃頓狗肉,痛飲幾杯。」
出此下策,肥仔華是從祝得財身上學到的手法而已。
祝得財在家中正閒得無聊,聽說要去喝酒吃狗肉,興趣來了,道:「好的,我好久沒有吃過狗肉了。」
南街的「狗肉旺」老牌狗肉店在新州縣城是非常出名的,這店有獨特的藥材配方,狗肉炆得火候恰當,尤其是狗皮炆得不硬也不爛,既有嚼勁又不難咬爛。
祝得財與肥仔華進了「狗肉旺」老牌狗肉店,陣陣香氣鑽鼻而來,真叫神仙也站不穩。
肥仔華與祝得財挑了個臨窗的座位坐了下來,向店小二點了三斤狗肉。
沒多久,一盆熱氣騰騰、香噴噴的狗肉捧上來了。肥仔華叫了半斤米酒,兩人拿起筷子,一邊吃狗肉,一邊碰杯痛飲。
幾杯下肚,祝得財的酒勁上來了,臉色發紅,全身發熱,腦筋運轉的速度也快了。
肥存華見祝得財的話語多了,知道時機已到,笑嘻嘻地說:「兄弟,這次打賭我本來是為你護名聲,爭面子,想不到變成惹屎上身了,鬼點子是你的拿手好戲。你想想有什麼好辦法吧。」
祝得財知道肥仔華確實是為自己出氣而惹了禍,再將一杯酒飲下,用手捏着下巴,骨碌骨碌轉悠了幾圈,一道亮光在眼前閃擦而過,手一拍台面:「有辦法了!」
肥仔華轉過頭去:「有什麼辦法?」
祝得財問道:「亞壽伯的院予不是與那個梁厚利一牆之隔嗎?」
肥仔華點頭:「是呀!」
祝得財便講出了他的辦法:「你記住,要依計而行。」
肥仔華所後,喜滋滋地:「好,我馬上去辦。」
日落西山,天上堆滿了火燒雲,大地也被晚霞染成一片金紅色。
霧靄在筠城上空流蕩着,各家各戶都升起了裊裊炊煙。
肥仔華按照祝得財的吩咐,來到梁亞壽家大門口,環顧見村道上並無其他行人,就連招呼都沒有打、推開那道虛掩着的破大門後,走進了梁亞壽的院子,見梁亞壽正在東邊的廚房忙着。
肥仔華:「亞壽伯。今天有什麼好東西吃呀?」
梁亞壽聞聲轉過頭來,沒好氣地:「我家有五條小化骨龍,窮得有上餐沒下餐,能有什麼好吃的呢?」
梁亞壽年約四十,為人老實木訥,斗大的字識不了半蘿。他老婆前年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五個孩子,也就是梁亞壽口中所講的五條「化育龍」。大女兒十五歲、小兒子才四歲,所以梁亞壽早出晚歸,除了種田種地還去替人打短工,但生活仍然十分拮据。大白天他之所以連大門也不上,皆因家徒四壁,沒有值錢的東西讓人偷。
梁亞壽奇怪地問道:「肥仔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窮鬼家裏來了?」
肥仔華笑口嗤嗤地:「亞壽伯,見你頓頓只有青菜吃,我給你送一頭大肥豬來了。」
梁亞壽搖頭不相信:「呼,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你又不是富得流油的善長仁翁。」
「我講的是真的,但要你跟我做配合。」肥仔華一臉的認真。
「要我作配合?」梁亞壽不明所以,「配合什麼呢?」
肥仔華:「你隔壁的梁厚利不是經常滋事欺負你嗎?這次我和祝得財要替你出出這口氣。」
梁亞壽與梁厚利是隔壁鄰居,兩人的院子相隔着一堵六尺高的牆。梁厚利是個勢利眼很重的人,自恃家中富有,動不動就欺負梁亞壽這個窮人。去年,兩人因劃分相鄰的地界發生爭執,梁厚利兩父子動手將梁亞壽打得鼻青臉腫,所以梁亞壽對他恨之入骨卻又是有苦無處伸。
梁亞壽聽肥仔華講後,眨着不解的眼睛:「你越講我越不明白究竟有什麼事,你快講。」
於是,肥仔華便將跟梁厚利打賭的事情講了一遍。
梁亞壽聽後在開心之餘,又擔心說:「如果你們贏了,把那頭大肥豬趕到我家裏來,梁厚利便會報復我。」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41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