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啊顧兄,您可算是來了,快快裏面請。」
塵洛熙拉着顧思年的手,步履匆匆地走進了前廳,臉上寫滿了心事。待顧思年坐下之後他還將房門關了起來,偌大的前廳只有他們兩人。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顧思年大為不解道:「如此匆忙地召我前來是出什麼大事了?莫非廢太子又在耍什麼花樣,想要作困獸之鬥?」
今天一大早顧思年剛剛起床,就接到了齊王府的書信,請他立刻來一趟王府,這不匆匆忙忙地就趕來了。
「不不不,與塵洛昭無關,一個被關在宗人府的廢太子能惹出什麼亂子?」
塵洛熙坐了下來,滿臉凝重的說道:「顧兄,今日找你前來是想問你一句,你對秦王,也就是我的六弟怎麼看?」
「秦王?他怎麼了?」
顧思年滿臉茫然,實則內心裏已經猜到了塵洛熙想要說什麼。
塵洛熙猶豫許久,問出了聲:「顧兄,你是真看不明白還是在我這裝糊塗?」
「殿下,顧某怎會在你面前裝瘋賣傻?」顧思年很認真地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還請殿下明示!」
塵洛熙這才開口道:
「顧兄,這兩年你幫了我不少大忙,能扳倒東宮太子也都仰仗顧兄在背後的籌謀。但太子雖然倒了,我卻沒有任何受益,反倒是塵風加封六珠親王,已然與我同爵。
再加上昨日朝會,陛下當庭賜婚,將司馬家的長女司馬玄凝許配給了秦王,也就是說從今以後塵風與司馬家就站在一起了,兩方聯手,連我都要退避三分。
陛下生性多疑,且慣用權術,一直都想要平衡朝中各方勢力,我懷疑父皇這次是故意扶持塵風與我做對的。
我花了十年的時間才鬥倒一個太子,難道還要再花十年去鬥倒秦王!」
塵洛熙說着說着就急了,語氣不斷加重,塵風的冒頭已經讓他感到不安了。
「哈哈哈!」
話音剛落,顧思年就大笑出聲:「原來殿下是在擔憂此事,那顧某隻能說殿下多慮了。」
顧思年的態度讓塵洛熙有些不滿:
「顧兄,本王不是在和你說笑,我很認真的。」
「在下也沒有和殿下開玩笑。」
顧思年負手起身,在屋內緩慢踱步道:
「秦王為何會加封六珠親王?那是因為推行合銀法立有大功,前前後後查出私田多達上千萬畝,國庫田賦必會大大增加,理應封賞。陛下自詡賞罰分明,滿朝文武都在看着,自然得賞。
又為何會賜婚司馬家?一來是為了堵住北燕之口,不讓秦王入燕聯姻,二來是阻止劍南王府與司馬家結親,與秦王殿下自己並無任何關係。
兩件事都合情合理,又恰巧撞在一起去了,絕不是想殿下說的那樣,陛下故意要扶持秦王與您抗衡。」
「就算陛下沒有此意,可萬一塵風生出奪嫡之心該當如何?」
「不會的,他的性格我了解,眼裏只有沙場征伐,對江山社稷從不感興趣。」
「顧兄,那是多年以前了,現在的塵風不同往日!」
塵洛熙沉聲道:
「當初他只不過是個不受寵愛的皇子,丟在戰場上死了都沒人知道,在朝中並無半點根基,我自然不懼。可現在他是六珠親王,爵位與我相同,這些年不管是外出辦差還是協助處理政務,差事都辦得乾脆利落,滿朝文武對其另眼相看,稱讚不絕。
現在不少朝臣都在私底下說,秦王也不賴嘛,沉穩持重又立過戰功,為何當不得儲君?
最重要的一點!
就算塵風自己沒有爭儲之心,可司馬家有啊,既然司馬羨的女兒嫁進了秦王府,誰不想能更進一步成為皇后,讓司馬家成為皇親國戚?
到時候就算塵風不想爭這個皇位,也有人逼着他去爭!」
塵洛熙眉頭緊凝,他也是皇子,他對權力的渴望也是一步步衍生出來的,誰能保證塵風不會?
「殿下擔心錯了。」
顧思年接着說道:「司馬家能裹挾別人,但絕對裹脅不了秦王。六殿下是什麼性子您還不了解嗎?他的眼裏可揉不得沙子,就算司馬羨是他的岳丈,犯了法一樣抓。
司馬家什麼都不干還好,若他們真的想推秦王爭奪儲君之位,第一個收拾他們的怕是六殿下自己。」
「是嗎?」
塵洛熙滿腹狐疑,似乎有些相信顧思年的話了。
「當然了。」
顧思年平靜地問道:
「殿下就想想這麼久以來六殿下有沒有做過背叛你的事?針對太子也是不遺餘力,甚至親手扳倒了鍾家。
東宮倒台之後大批官員被查處,抄家的抄家、殺頭的殺頭,不少實權要職都空了出來。殿下您在大肆安插親信,全面接手太子留下來的權力空白,但秦王卻不為所動,如果他真的想爭儲,總該安插一些自己人吧?」
「說的也是。」
塵洛熙臉上的急色消散了不少,然後抬頭看向顧思年:
「顧兄,我想聽你說一句實話。倘若日後我與六弟真的成了敵人,你會選擇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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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幫殿下!」
顧思年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殿下之才天下百姓有目共睹,只有殿下當得起一國儲君的位子。」
「好!」
「那我就放心了。」
塵洛熙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鄭重抱拳:「多謝顧兄相助,你的功勞我都會記在心裏,日後本王登基,定不會虧待顧兄!」
「哈哈,那外臣就先謝過殿下了!」
顧思年站起身來微微彎腰:
「外臣先行告退!」
「顧兄慢走。」
顧思年緩步退出了前廳,塵洛熙坐在椅子上渾然沒有起身的意思。
沒一會兒南月就從後門步入前廳,眼眸一直看向緊閉的房門,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塵洛熙有些疲憊地扶住額頭:
「剛剛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怎麼看?」
南月皺眉道:
「顧王爺的話聽起來似乎都很有道理,但我怎麼覺得他並不在意這些事呢?」
「是嗎?」
塵洛熙喃喃道:「是他幫我扳倒了太子,應該不會騙我吧?」
……
「嘎吱嘎吱。」
顧思年的車駕駛離了齊王府的大門,空間不大的馬車內竟然還坐着一個第五南山,從顧思年進入王府大門之後他就一直藏在這裏。
「怎麼樣,跟你說什麼了?」
「被你猜對了,他已經對塵風生出戒心了。」
顧思年苦笑一聲:「到底是跟太子鬥了這麼多年的人啊,性子十分謹慎,又多疑,今天我就差把嘴皮子給磨破了。」
第五南山笑了笑:「那年哥又是怎麼答覆他的?」
「哼哼,隨便糊弄幾句罷了。」
顧思年掀開車簾,遠遠的向王府看了一眼:
「可惜啊,估計糊弄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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