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衝動了。」青蓮到底冷靜下來,與烏拉那拉家的下人一起退到了邊上,此刻,門外也清靜了。
少夫人滿眼憐愛地望着小姑,反惹來毓溪笑話:「嫂嫂難道可憐我,滿京城,我可是那數一數二的有福之人。」
少夫人說:「你說不在乎,我才心疼,要勸自己多少話,才能忍下怨氣道一聲不在乎,必然是衝出去吵一架,撕破臉皮來得更痛快。」
毓溪道:「與她爭辯什麼呢,她不過是拿着事實,來踩我的痛處。」
少夫人坐近了些,溫和地說:「就要這樣,毓溪啊,說出來,哪怕回家沖我、沖額娘發脾氣,你也不要都堵在心裏,不要時時刻刻勸自己不在乎。哪有那麼多不在乎,只有大雄寶殿裏的佛祖菩薩們可以不在乎,我們肉體凡胎的,本就該事事都在乎。」
毓溪心頭一陣酸楚,哽咽道:「嫂嫂,我怎麼就……不能生養呢。」
少夫人耐心地安撫:「是,我都聽着呢。」
毓溪疲倦地靠在嫂嫂肩頭,卻難過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少夫人沒有催促,也不再勸說什麼,過了好一陣,直到毓溪的氣息變得平穩,她才稍稍安心。
「好些了嗎?」
「我沒事,讓嫂嫂操心了。」
少夫人道:「這話對我說也罷了,若是對四阿哥說,他該傷心了。夫妻之間,不就是互相扶持,彼此操心嗎?」
毓溪卻搖頭:「嫂嫂,我最聽不得胤禛說他不在乎,我若傷心難過,他必然會勸我,說他不在乎子嗣。嫂嫂您知道嗎,這話會更刺痛我,他為什麼不在乎,他怎麼可以不在乎?念佟再如何可愛,也不是我們的孩子,他為什麼不想我們的孩子……」
「毓溪啊。」
「可我知道,胤禛什麼都沒做錯,他包容我、袒護我,他費盡心血想要減輕我的痛苦。」
少夫人心疼不已:「你若是個糊塗人,就不會傷心難過。毓溪,四阿哥什麼都沒做錯,你也沒有錯任何事,相信嫂嫂,只要夫妻同心,沒有過不去的事。」
毓溪用力點頭,可眼淚撲簌簌落下,終究是沒忍住:「嫂嫂,我想要自己的孩子……」
這一日,因在嫂嫂懷裏大哭一場,惹得雙眼紅腫,毓溪沒能去鈕祜祿府上拜訪瑛姨母,藉口家中有事,回娘家呆了半天。
待得傍晚回阿哥府,臉上已看不出什麼狼狽模樣,橫豎胤禛在九門當值不回來,毓溪無所顧忌。
然而這一整天,足夠三福晉四處宣揚四阿哥家的笑話,說四福晉多年無嗣,被逼到去廟裏找老和尚商量。
這些閒話里,連燒香拜佛的虔誠都遭污衊,仿佛在譏諷四阿哥家為了求子,不惜讓四福晉去外借種。
隔天一早,東宮就來人傳話,誰也沒想到,太子妃會突然召見弟妹。
這會兒,毓溪尚未進宮,消息已傳到永和宮。
德妃正為昨日的流言蜚語惱火,想着要如何保護自己的兒媳婦,誰想太子妃會冒出來湊熱鬧,她本不願與東宮有任何瓜葛,但太子妃若偏聽偏信,以此為難自家孩子,她可就不答應了。
「派人盯着些,太子妃若故意刁難,立刻來報。」
「娘娘,東宮若真和咱們福晉過不去,您打算怎麼辦?」
德妃淡定地說:「我自然不能對東宮怎麼樣,但將來太子夫妻若有什麼麻煩,我也就什麼都做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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