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伺候在一旁,見主子高興,她也歡喜,正要給福晉新倒一杯茶,忽聽得外頭婆子罵小丫鬟的動靜傳進來。
八福晉不悅地抬了眉:「正月里打打罵罵,算怎麼回事?」
珍珠如今早已有了主事的氣勢,立時應道:「奴婢去看看,將她們打發了。」
八福晉想了想,說道:「那些婆子比你年長,背過我聽你差遣也罷了,當着我的面遭你責備,豈不是撕爛她們的臉皮,要將你懷恨在心。」
她放下書,就要站起來,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珍珠勸道:「不妨事,您才好幾天,還是讓奴婢去吧。」
八福晉搖頭:「我總不能一直躺着,訓斥她們幾句,心裏也好散發散發。」
於是穿了鞋,披上貂裘,將珍珠留在屋裏,獨自走出來,門裏的丫鬟正要掀棉簾,八福晉卻要她們住手。
那婆子越罵越凶,說的話已清清楚楚傳進來,原來是幾個小丫鬟搬弄是非,將外頭的閒話往內院帶。
八福晉問門裏的兩個:「她們傳什麼閒話了?」
不問還好,一問將這倆丫鬟也嚇得夠嗆,她們不敢應聲,憋了半晌,一個跪下,另一個也跪下了。
八福晉隱約意識到,必然是譏諷嘲笑她的言語,暗暗握起了拳頭。
「你們若不說,就去門外頭跪着,說了,我只當什麼也沒問,珍珠和外頭的管家婆子們,都不會和你們過不去。」
「福、福晉……」
「外頭說我什麼?」
「說、說您大正月躲在家裏,必定、必定是懷上孩子了。」
八福晉苦澀地笑了笑,緩緩轉過了身。
這聽着不是壞話,可她一旦出門見人,肚子裏並無動靜,那就會成為全京城最大的笑話。
「那些年,她也是這麼過來的嗎?」八福晉定定地站住,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怎麼會,我怎麼能比……」
她羨慕烏拉那拉毓溪,有那麼多人陪她走過那段日子,陪她守得雲開見月明,縱然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可一路走去,無人心疼、無人垂憐,實在好辛苦好孤獨。
裏頭的珍珠半天不見動靜,忍不住出來張望,卻見拉帘子的丫鬟跪着縮成兩團,而福晉背對着她們,正無聲地落淚,很是悲傷。
「主子,怎麼哭了?」
「不要聲張,不要……」
八福晉是拉珍珠回去,也是站不住走不穩,要一個人攙扶,待回到暖炕上,已是臉色蒼白,一低頭就將剛吃不久的藥吐了。
接着好一陣咳,咳得外頭都驚動,罵人的婆子拽了小丫鬟已跑開,貼身伺候的幾個進來問怎麼了,趕忙幫着伺候福晉。
才好些的身子,經這一氣一悲,再次變得沉重,昏昏沉沉間,倒也無心胡思亂想,被珍珠再餵了幾口湯藥後,很快虛弱得睡着了。
伺候好福晉,珍珠緩過勁,沉沉一嘆後,來炕頭收拾那些四福晉送來的話本子,不禁想到八阿哥告訴她,四福晉給了一顆保命丸,福晉此番若遇兇險,可將保命丸化開餵送,要緊時刻能救性命。
但八阿哥也叮囑,價值連城的東西,須謹慎收藏,福晉若用不上,還要再還回去的。
旁的下人沒什麼見識,若聽說這事,必定不明白一顆藥丸何至於送來還去。
珍珠在宮裏多年,深知這奇藥的貴重,不單單是金銀能堆砌,諸多藥材滿天下找尋,可遇不可求,太醫院每年也只能制出幾丸來。
「四福晉真是好人,可惜……」珍珠回頭看了眼昏睡的人,「可惜和您沒緣分。」
四貝勒府中,戲正在興頭上,毓溪退到內院更衣,出門見五福晉也來,便在門外等了一等。
五福晉出來見四嫂等她,笑着說:「難道怕我到處瞎逛,偷四嫂的好東西不成?」
毓溪道:「若有你喜歡的,只管拿去。」
妯娌二人並肩同行,毓溪便提起方才幾位王府媳婦的話語,畢竟五福晉至今亦無所出,即便一些話彼此早已說明白,可她還是怕弟妹無端被傷害。
「四嫂多慮了,何況她們說的是郭絡羅氏,我生的哪門子閒氣。」五福晉大度從容,瀟灑地說道,「得謝謝我家側福晉,能生能養的,胤祺有後、香火無憂,誰管我生不生。」
「這話……」
「不是氣話,四嫂,我對您還瞞個什麼勁兒,我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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