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從外屋捧了一盞燭台來,剛要跨進門,就被八福晉攔下,說外頭下人一定在抱怨她還不睡,屋子裏不要再點燈了。
珍珠卻說:「她們若敢抱怨,福晉就該責罰她們,不是奴婢如今做了管事,就不拿奴才當人,不說過去將來,就眼下,奴婢更心疼您。」
八福晉苦笑:「你是真心的?」
珍珠道:「奴婢是死過一回的人,不敢說假話,誠然平日裏也有不理解不明白的,可做人不能沒良心,您對奴婢那麼好。」
屋子裏又靜了片刻,八福晉才道:「珍珠,謝謝你。」
「您不該對奴婢言謝。」
「不要對我說,什麼是該做的,什麼不該做。」
八福晉的語氣,忽然急躁起來,很痛苦地說着已然與珍珠不相干的話:「我當然知道我沒有娘家可依靠,用得着她當面說嗎,穿金戴銀不行,聰明能幹也不行,這些四福晉都佔着了不是,可長輩們不照樣喜歡她誇讚她,我差哪兒了?」
「福晉……」
「你瞧見七福晉了嗎,她可是嫁了個瘸子,七阿哥的額娘戴貴人,都失寵多少年了,一樣是貴人,一樣的年紀,在後宮的待遇也差不了幾分,人家是怎麼當娘的,她呢?」
珍珠上前勸道:「福晉,您別激動。」
八福晉已經哭了,抽噎着說:「我才高興了幾天,就潑冷水,寧願沒這個婆婆,寧願她像從前那樣,對我們不理不睬,至少今天,我能好好高興一回。」
珍珠勸道:「您就看在八阿哥的份上。」
八福晉哭着說:「難道我不是為了他?」
珍珠不知該如何勸,唯有陪着福晉哭一場,可八福晉哭也不敢嚎啕出聲,只能在黑漆漆的屋子裏,捂着嘴抹眼淚。
一夜過去,隔天清早,胤禩便帶着他寫好的摺子匆忙上朝去,全然不知妻子昨晚的傷心難過。
而八福晉一大早,就將管事叫到跟前,命他去打聽城裏城外的地價,打算在今年,給家裏置辦一處別院,或買上幾塊地。
管事心裏覺着八阿哥尚無置辦莊園田地的財力,可福晉那氣勢,容不得他當面勸說,只能先應下了。
既然應下了,立馬要去辦,然而京城裏辦什麼事都牽扯人情脈絡,堪堪半日,八阿哥府看地選宅子的消息,就在坊間傳開了。
毓溪得知這件事,已是三日後。
因朝廷宣佈二月出征漠西,皇帝要再次御駕親征,欽點的隨駕人馬里,沒有四阿哥,瑛福晉便登門,想知道孩子們怎麼看待,她好應付家裏家外那些女眷的嘴臉。
即便是對姨母,毓溪也不能說她不願胤禛去打仗的話,只說兩口子遵從聖上的安排,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閒話之間,瑛福晉提起八阿哥府要買宅子的事,自嘲道:「每回來,少不得提這些,我好像那市井街頭學舌的婦人,毓溪你若是覺得煩,只管對姨母說。」
毓溪忙道:「姨母多來與我說說,我才長見識,若不是您,這大半年悶在家裏,等生完出門去,都要成個傻子了。」
瑛福晉謹慎地看了眼屋裏的下人,青蓮便會意,帶着她們退了出去。
「你和胤禛知不知道,八阿哥府哪兒來的底氣,敢買地買宅院?」
「沒聽胤禛提起過,開年後他就忙得腳不沾地。」
毓溪終究是謹慎的,並非不信任姨母,說到底,也不該給姨母添麻煩。
瑛福晉道:「阿靈阿對我說,一定是有人求八阿哥行方便,這如何使得,若被人捅出來,皇阿哥們在朝堂的前程,都會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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