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平跌倒在地,渾身的疼讓他面部扭曲,他惡狠狠的瞪了眼稻生,隨即朝着小廝吼道:「還愣着做什麼?過來扶我!」
小廝趕緊上前,攙扶起曹平,越發清晰的看清了他臉上的青紫,心中膽顫,擔心曹平秋後算賬,但稻生似乎有邪性,他一個大男人多次對她出手竟然連她的衣邊都沒有碰到。
「咚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起。
小廝看過去,驚喜的發現竟然是藥監局和衙門的人,他們同時來了!他看向稻生,語氣挑釁:「看你如何自食惡果。」
稻生皺眉,即便是心底遠不如她面上表現的那麼鎮定,但是輸人不輸陣,她也干不出服軟求饒的事情來,她只看向來人。
孫大夫小步挪到稻生身邊,用着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別怕,凡事有師父。」
稻生心底一暖,看向孫大夫,眼裏光影點點。
「是你們舉報這裏有人在亂賣草藥,謀財害命?」
官府的捕快頭領王莽率先開口,他巡視四周,當目光落在稻生身上的時候,瑟縮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藥監局的領頭盧麟往前走了走,直接在稻生的草藥攤子前停了下來:「確實是草藥,只是品相參差,藥效不一,這藥還真不怎麼樣。」
稻生猛然看向盧麟,聽盧麟前半句話她覺得盧麟說的很對,畢竟山上採藥,只要有用,她並不過分在意草藥品相;但盧麟的後半句竟然是她的藥不怎麼樣,她當即不服氣了,連帶着語氣都硬了幾分:「不管是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貓就是好貓。同理,藥的好壞不在乎它的外表,在乎的是它能不能治病,能不能救人,你可以說我的草藥賣相不好,但不能說它們不怎麼樣。」
盧麟挑眉,正眼看向稻生:「硬氣的姑娘。」
「什麼姑娘,是個寡婦!」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句。
孫大夫不滿的看向人群,但並沒有看見吼叫之人。
稻生側了側頭,雖她也沒有看見說話的人,但是這個聲音,很熟悉。
盧麟見稻生移開了目光,以為稻生是被她的身份影響了,沒了底氣:「小寡婦,念在你年紀輕輕就沒了夫君守了活寡且還帶着個孩子的份上,你未經過我們藥監局的同意,擅自售賣草藥,所幸還未鬧出人命的份上,只要你對大傢伙磕頭認錯,我們便原諒你此次的作為。」
稻生眸色冷冽的看向盧麟,要她磕頭?沒門!她正準備說話,卻見曹平跑了過去。
曹平若是還未挨打之前聽到盧麟的話,會同意。但他被打的的這麼厲害,只是讓稻生磕頭,他不依。他忍着痛走到了王莽的身邊:「王捕頭。」
「曹大夫?你怎麼這個樣子了。」王莽看到鼻青臉腫的曹平,心中驚訝。
「哎喲!就是她,就是這個寡婦!我好心規勸她不要擅賣草藥,一個才剛接觸醫理的人,就賣藥看診,這不就是屬於拿人命當兒戲嗎?」
「還有這孫大夫!他才剛收稻生為徒不過月余,就讓她看診,也是幫凶!」曹平憤怒的瞪了眼孫大夫:「我好心規勸,卻換來被她毒打,必要討個說法。」
王莽唇角動了動,這稻生這麼厲害?竟然將曹平打成這個樣子。他咳嗽了一聲,目光掃向和曹平一起的幾個大夫,見他們都點頭,暗道曹平說的或許沒假,他轉而看向稻生:「你可有話說?」
曹平一愣,王莽為何還要詢問稻生?
稻生直視曹平:「曹大夫是被毒打,不過卻不是被我打,而是被他帶來的小廝打的。」
「你胡說。」小廝反駁。
「我胡說?這裏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見了,是你動的手,而我全程躲在曹大夫的身後,無疑就是在躲避你的毒打。」稻生說着話。
「對,我們證明!」孫大夫反應過來,高聲附和。
「是,確實是小廝打的曹平。」林菇等人也附和了起來。
稻生見有人幫忙說話,忽然弱了語氣:「哎,想我一個弱女子,擺攤賣點兒草藥,緩他人之困,竟然到了你們嘴裏就變成了謀財害命,這可是大罪呢。只是這謀財」說着話,她從懷中掏出了幾文錢:「我看診只收一文錢,今日也就看了四五個病人吧,這行醫看診,為了區區幾文錢就算是謀財害命」
「怎麼就不可以!」曹平道。
稻生陡然凌厲了眸色,直視曹平:「是曹大夫認為我們百姓的命太不值錢。」
「對啊,幾文錢而已,就幾個饅頭為幾個饅頭就去害命,我倒是可憐起那行兇之人,我們雖窮,但也不至於餓死。」人群中有人開口。
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
「說這小寡婦謀財,我看不像。東西擺在那兒,人家也沒有強買強賣。」
「人還告訴我們藥膳,讓我們知道平日的食物也可以預防病,治病,這可是沒要我們的錢。」
「關鍵是真有用!」
「對啊,對啊。」
「她可不是謀財,把脈診治也不過幾文錢而已。」
「老夫活這麼久,也還沒有見過一文錢就能治病的。」
曹平不理解為何會有這麼多人開始幫稻生說話,他還有理智,可不想犯眾怒,他回答稻生:「當然不是。」
「若是不是,那曹大夫的平和藥房,還未看診就要先收一兩診金,這算不算是明晃晃的謀財?」稻生詢問。
曹平睜大了眼睛瞪着稻生,他好心給了個台階,合着這妮子又繞回來了,可他不想和她磨嘴皮子,他轉身對着王莽行禮:「捕頭大人,還請你為我做主。」
小廝見狀,趕緊學着曹平的樣子對着盧麟行禮磕頭:「大人,這隨意販賣草藥的風氣可不能打開,這婦人現在的藥是還沒有吃死人,但若是以後呢?人命關天的大事,還請為我們做主啊。」
盧麟危險的眯了眯眼眸,販賣草藥的風氣確實不能打開,無關人命,只關利益,要知道
「咳!」王莽咳嗽了一聲,看了看曹平,繃緊了面容。
曹平心中一喜,王莽會為他主持公道。
盧麟不做他想,他先看看王莽怎麼處理,他再出手也不遲。
孫大夫見王莽的面色深覺這次怕是不能善了,官商勾結,更何況曹平就不是個好的。他在處理這方面的事情上並不熟悉,但若是到了萬一他就只能搬出他們東家,只希望這次的事情能大事化小。
林夕眸光涌動,在王莽快要靠近稻生的時候,她沖了上去,擋在了稻生跟前。往日裏,她從未如此相護過稻生。這一次她想擋在稻生跟前,磕頭她磕,受罰她受!
水豐緊跟而上,面前的是他的妻子女兒,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一定要護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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