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幾句話,把梁翊川罵懵了。
「你」
「你什麼你?」顧蓉蓉嗤笑一聲,「別死鴨子嘴硬了,你就是嫉妒我家世子,恨自己沒那麼好的爹,恨自己不會投胎,恨不能挖你祖宗的墳,問問為什麼不多積點德,讓墳上冒冒青煙。」
「如果你有世子這樣的家世,你得狂成什麼樣兒?天底下都盛不下你吧?梁翊川,就你這出身,還天天想着怎麼往上爬,怎麼把別人踩死,要是你成為人上人,你不得弄死更多人?」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老天有眼,老天就看着你這副狗德行,髒心爛肺,所以才不給你好家世,懂了嗎?」
梁翊川七竅生煙,頭髮都要豎起來,傷口處流得血更多了。
他身子一晃,扶住一旁柱子:「你」
「我啊,我就是張公子,坑了你銀子的人,怎麼樣?是不是更生氣了?」
梁翊川心說怪不得覺得她有點眼熟,這麼一說,立即就想起來,可不是,這氣死人的勁兒,和張公子一模一樣。
「好好好,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我們就沒想走,事兒還沒辦完,怎麼走?」顧蓉蓉笑眯眯,「你也別走,咱還得一起看戲。」
梁翊川眼前一陣陣發黑,顧蓉蓉聲音如同魔咒:「梁翊川,撐不住就別強撐了。」
「休想!」梁翊川看冷星赫,「別以為你穩操勝券,這是余州,是我的地盤,你以為我真會自己出城?若是我太久回不去,我的人就一里地之外,馬上就到!我死了,你們也別想逃。」
「大不了,同歸於盡,冷星赫,我不怕死,你怕嗎?你可還有家仇未報,父仇未明,你,敢死嗎?」
冷星赫漫不經心:「行了,梁翊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無非就是想拖延時間罷了。你不過就是個小兵,我父親的事,你能知道多少?」
「別想用這個賣關子,更別想要脅我。」
「就是,」顧蓉蓉一抬下巴,「我家世子英明神武,你愛說不說,不說我們就自己查,早晚會查清楚。」
「離了你,事情還不辦了?再說,你也根本不知道什麼吧?少在這裝模作樣。」
梁翊川差點氣個半死,咬牙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長寧王就是因為發現軍糧不對,才開始在軍中暗查,可惜,那時候他的寶貝兒子不在軍中,查糧之事被敵手察覺之後,不久就有了兵敗之事,他自己也下落不明。」
「冷星赫,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嗎?你猜,你父親那時候該有多絕望?」
冷星赫額角青筋迸起。
顧蓉蓉輕握住他的手,直視梁翊川:「果然你這種心胸狹窄,不受疼愛的人就是心思陰暗。」
「王爺怎麼會絕望?他慶幸還來不及,他慶幸的是,他的兒子不在其中,哪怕他一時被人誣陷,他的兒子也會全心全力,破除一切險阻,為他正名,為他洗清冤屈。」
冷星赫緊繃的神經慢慢松馳。
梁翊川氣得臉更白,想反駁,但一時又想不到詞兒。
「說來說去,你也就知道個軍糧不對,是誰搶了軍糧,拿走幹什麼去了,你一概不知,行了,就別在這兒裝神通,唬人了。」
「誰說我不知?」梁翊川咬牙切齒,「據我所知,其勢力之強大,也不是你長寧王府能抗衡。」
「多新鮮,這還用你說?否則怎麼能誣陷王爺的?梁翊川,不知道你就別在這兒硬裝,真讓人噁心。」
「我雖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但他在軍中勢力,那些州城的官員,也絕不是只為一己私慾,就敢動用那麼多存糧。」
顧蓉蓉有些失望,和冷星赫對視一眼。
激梁翊川這麼多,為了就是逼他說出幕後之人的真實身份。
但他一句「雖不知真實身份」,也說明,他確實不知道,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再逼問。
顧蓉蓉一下子失去再和梁翊川對話的欲望,偏頭對冷星赫說:「有點冷,咱回去吧?」
冷星赫點頭:「好。」
梁翊川:「??」
這一下子轉彎轉得也太急太猛了吧?
梁翊川怒道:「冷星赫,你瞧不起誰?」
「瞧不起你,」冷星赫直接說,語氣頗不耐煩,「翻來覆去說半天狠話,其實一無所知。為誰賣命不知道,還在這兒沾沾自喜,自以為多了不起,真可笑。」
「你」
梁翊川目現殺意:「等我的人來了」
「他們來不了,」冷星赫直接打斷,「別做夢了,你以為你踏入這裏,還能走出去?」
顧蓉蓉笑得眉眼微變:「不過,倒是可以讓你見一個人。」
她拍拍手,一人從蘆葦叢中走出來。
他穿的衣服和梁翊川一樣,連身上的披風都一樣。
再往臉上看,長得一模一樣。
動作神情,都相同,似是在照鏡子一般。
梁翊川眼前一黑,滿臉驚怒:「你怎麼會在這裏?」
「咦?」顧蓉蓉詫異,「今天晚上,是蘇姑娘約梁大人出城相會,在他們經常見面的地方談一談情,怎麼就不能在這裏了?」
梁翊川突然明白了顧蓉蓉的意思。
眼底迸出怒滔和殺意。
「你敢!」
替身似笑非笑:「我有什麼不敢?大人,以前您因為我不像您,經常懲罰我,打我,現在我覺得像了,怎麼也要好好表現一下。」
「你別忘了,你」
「那些把柄?還是人?都解決了,」顧蓉蓉語氣輕快,字字都像鋒利的針,扎向梁翊川。
「梁大人,哦,不,你這個替身,受傷了,還是得好好休息,否則的話,容貌灰敗,身材瘦了,可就不像了。」
顧蓉蓉笑容微收,語氣冷厲:「梁翊川,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你該受的!」
此話猶如悶錘,重重擊在梁翊川心上,他再也撐不住,吐出一口血,直直倒下。
天地旋轉,暈倒之前,他看到殘月從雲層中露出來。
月光照在替身身上,那張臉,和他如此相像,連冷情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冷慢慢把馬車從蘆葦深處趕出來,把梁翊川扛上車。
其它人都上車,人不少,但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城門外,有人攔住查看。
替身一挑帘子,城門口的士兵立即見禮放行。
「蘇姑娘,先送你回樂坊,後面的事,明日再說。」顧蓉蓉看一眼替身,「我們還要去一趟劉府。」
蘇杳杳點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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