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安湊過來看了一眼,「你說的她們啊,當初陛下還沒有繼位的時候,被封為景王。後來繼位,就將王府中的女眷,都帶了進來。」
尋常不管是宮妃還是普通宮女,進宮之前,自然都會把身世調查得清清楚楚。
但像景王登基後,直接帶進來的女眷們,就不會那麼嚴苛地調查了。
天璣想了想,也不知道這些有沒有用,就都把這些名單都給拿了出來,此外繼續找這一類的名單。
一直到了天空出現了青色魚肚白,天璣這才打了一個哈欠,將這些紙塞入袖口中,準備離開。
趙福安不理解道:「再過一會兒,殿下就進宮了,你直接跟他稟告就行啊。」
天璣瞥了他一眼,「你不懂。」
這件事,明顯太子妃也很感興趣。
他們家主子那樣寵妻如命,自然也是要讓太子妃娘娘,全程參與此事了。
天璣趕回道東宮的時候,正好那個血衣衛也來稟告。
原來今天一早,那馮氏身邊的一個粉衣侍女出了府,跟門人說是去見年邁的瞎眼婆婆,後來血衣衛的人就跟上,發現那個在小箱子裏住的瞎眼婆婆,人到暮年,命不久矣。
一切就都跟太子妃娘娘說得對上號了!
血衣衛當場把人都給拿下了!
血衣衛拱手道:「那馮氏跟她的人也都給拿下了,不過因為驚動了陸府,所以現在已經將整個陸府給封了起來,等主子下一步指示!」
林晚意一愣,她趕緊問道:「陸大小姐呢?」
「回太子妃娘娘,我們動手抓人後,就派人去探望過陸大小姐,她暫時無礙,只是依舊病怏怏的。」
林晚意鬆了一口氣。
那就是說,不管母蟲是在那馮氏身上,還是那個瀕死的老嫗身上,暫時都沒有發動,不會置陸珈藍於死地。
但還是得儘快想辦法,給陸珈藍解了這個蠱毒。
宴辭心中有了算計,抬起頭看向天璣,「查到了?」
「回主子,所有記錄在冊的文獻中,大周朝都沒有與苗疆通婚過,只不過屬下在其中看到了當年,景王登基的時候,帶了一群女眷進宮。這些女子只是記錄了名字,沒有記錄她們是哪裏人。」
天璣立刻把那個名單拿出來,雙手呈上。
林晚意發現,宴辭看到那幾張紙的時候,眸光微頓。
果然,在這一頁女眷名單上,赫然在首的,就是景王正妃,穆氏,穆凝煙。
下面的名單,還有沈氏,後來的端妃。林氏,後來的林貴妃。
蕭郁,就是景王。
說來也是諷刺,這張名單上的人,基本都要死光了。
林晚意知道宴辭肯定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連忙握住了他的手,「宴辭」
「我沒事。」宴辭抬起頭,對天璣吩咐道:「這個名單上,還活着的人,去查,問她們這一行人中,誰是苗疆人。」
「是!」
宴辭已經快速地恢復了冷靜,他今日不能去上早朝了,得先去趟陸府。
在為穆家平反的時候,陸太傅如果可以堅定地站在他這裏,那麼也對宴辭穩定朝局,有着重要的重要。
「婠婠,我出門了。」
「嗯。」
林晚意目送宴辭離開,知道這人又把憂傷都給壓了下去。
她回到了自己專門的配藥室,準備配置宴辭需要給那慕容文宇準備的毒藥。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林晚意總是有點走神。
「為什麼,總是感覺有什麼事情,是我們沒有想到的呢?」林晚意將那些草藥,放入藥罐中,用藥杵一下一下搗着。
最近發生的事情,十分雜亂,而且每一件事,看着好像各自一體,但卻又互相影響着?
林晚意放下了手中的藥,揉了揉眉心。
按着時間算,三哥應該已經快回了容城調兵了,他帶兵去北境這場仗,也只能勝利,不能失敗。
希望三哥可以平安歸來。
**
宴辭一襲玄色龍紋錦袍,站在陸家前院的大堂之中。
陸家人都很惶恐不安。
畢竟如果按照之前的說法,這位主子帶着那麼多血衣衛,出現在哪個府邸中,哪個府邸就要被抄家了啊!
可是他們陸家,卻什麼錯都沒有犯吧?
陸太傅抬了抬手,讓家人們都少安毋躁,他緊張道:「殿下,那人可是已經抓到了?」
「對,是你大兒子的妾室,馮氏,她今日一早,讓侍女出去找了一個瞎眼老嫗,從那拿了蠱蟲回來。」
那個馮氏,她的侍女,還有那個瞎眼老嫗,都是苗疆人!
陸太傅扭頭,狠狠地看向了大兒子,陸大爺一臉茫然,「什麼蠱蟲?這件事跟娟兒有什麼關係?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弄錯了啊?」
陸太傅聽不下去了,他直接拿起拐杖,捶了兒子一下,「你糊塗啊,就是她給珈藍下了蠱蟲,才讓珈藍這十幾年來,生不如死的啊!」
「真的嗎?」
陸大夫人在旁邊聽後,突然沖了上來,扯着陸大爺的袖子道:「原來是她,就是你當初帶回來的那個賤人,她竟然要害死我珈藍,我要去跟她拼命!」
陸家人都有點失態。
宴辭皺眉道:「都閉嘴!」
他話音剛落,陸家人瞬間都閉上了嘴。
沒有辦法,當初九千歲的餘威還在,還有抄家這種事情在,大家當然害怕眼前這位太子殿下。
陸太傅立刻對宴辭道:「太子殿下,接下來要怎麼辦,她們都招了嗎?」
「馮氏跟那個老嫗都不能先審,要先審那個侍女。」
「為何?」陸太傅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陸珈藍被侍女扶着走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地說道:「太子殿下是顧忌到,擔心她們會在醒來的時候,發動蠱蟲,奪我性命吧?」
宴辭看向她,語氣淡淡地說道:「這是太子妃的顧忌。」
陸珈藍微愣,隨後想起那個一身藥香,眉眼溫柔的太子妃殿下,她輕聲道:「多謝太子妃娘娘的顧慮,不過,如果那個侍女不能招出有用的信息,那就去審馮氏跟那個老嫗吧。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這背後還有什麼陰謀,害怕她們還要害我的家人。」
剛巧這個時候,身穿月牙白錦袍的離瑾剛巧走了進來,恰好把那陸珈藍的這一席話,聽在了耳里。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那個,仿佛下一刻,就要隨風而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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