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辭其實早就醒來了,但看着懷中的林晚意,還在沉睡着,就動也未動。
後來他也累極了,睡了過去。
畢竟之前為了讓九皇子吊一條命,他也是連夜奔波,費盡心思。
如今溫香軟玉,再加上之前驚心動魄,失而復得,所以宴辭哪裏捨得鬆開手?
所以,他就抱着林晚意,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林晚意也意識到他累極了這一點,只不過她左右看了看,小聲提醒道:「雖然我知道你很累,但這裏畢竟不是咱們家裏。在慈寧宮,這樣囂張真的好麼?」
「婠婠勿擾,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掌握了。」宴辭俯身親了親她的眉心,這才緩緩地坐了起來,不知道何時中衣的扣子散開了,他這一坐起來,衣衫滑落,露出了腹部還未癒合的刀疤。
看着那刀疤,林晚意瞬間精神了過來,哪裏還顧得上宴辭留在這裏,是否於理不合,她一臉緊張道:「怎麼受傷了?你有沒有按時上藥?昨日怎麼不告訴我?」
宴辭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傷口很淺,沒有傷到肺腑,我是做給皇帝看的。他今天回過神兒來,自然就會去問太醫,我的具體情況了。」
九皇子都被嚇成那番慫樣了,宴辭如果一點傷都不受,善疑的皇帝指不定會想成什麼樣。
馬上就要收網了,宴辭處處謹小慎微,絕對不允許在細節上出錯。
只是受點皮肉傷,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但卻把林晚意給心疼壞了,她把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包拿來,裏面有她專門配置的傷藥,她鬱悶道:「可這要演到什麼時候?你這些傷,他一點都不在意,但我很難受。」
宴辭眸光一暖,「原來婠婠如此擔憂為夫。」
林晚意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對,我擔憂夫君,不但要擔憂別人傷你,還得擔憂你自己傷自己,這種日子,要什麼時候是個頭?」
宴辭輕吻着林晚意的唇角。
他溫柔道:「婠婠放心,這種日子,就快結束了。」
雖然宴辭在慈寧宮留宿了,但他到底沒有太囂張,所以等到太后派人過來喊林晚意過去用早膳的時候,宴辭就從後門離開了。
只不過,在用早膳的時候,林晚意發現太后,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她懷疑太后睿智慈愛的目光中,好像隱含着許多意思,甚至懷疑,太后可能都知道了昨晚,宴辭留宿的事情?
她有點訕訕地,開口主動問道:「太后,您昨晚休息得還好麼?」
「跟往日沒有什麼區別,來婠婠,難得你能留在宮中陪我用膳,就安心待着,等宴辭忙完來接你吧。」
「是。」
林晚意看着一臉四平八穩表情的太后,心中暗暗佩服,昨日中秋宮宴,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兩個孫子的腿廢了,一個孫子還挾持了太后她老人家,結果太后十分淡定,就好像昨天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大事似的。
可能是感覺到了林晚意的疑惑,太后緩聲道:「婠婠,有一些事情,經歷得多了,就會泰然處之了。」
林晚意明白太后的意思,這完全是在多年的宮斗中,總結的經驗。
只不過,這個過程,定然不會愉快,弄不好都填了不少條人命進去。
林晚意搖了搖頭,「我不用去經歷這些事情。」
太后也明白了林晚意的潛台詞,那就是,小奕不會做皇帝,她也就不會進入後宮。
但是,小奕真的不會做皇帝麼?
宴辭是中午用過午膳的時候,趕來了慈寧宮,來接林晚意回家。
太后微笑着說道:「昨日多虧晚丫頭陪着哀家了,哀家也沒有什麼別的好東西,這幾箱子珠寶,是哀家感謝晚丫頭的救命之恩。」
「太后娘娘,您言重了。」
「好了,你也受到了驚嚇,早日歸家吧。」
「是。」
幾個人說話又變得客客氣氣了,因為皇帝的耳目已經重新活動了起來。
昨日林晚意在慈寧宮,用自己去替換了太后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至於林晚意為何會去慈寧宮,是因為她的醫術了得,被太后派人請了過去。
完美的閉環。
因為現如今皇帝想要知道什麼消息,那都是宴辭讓他知道的消息。
宴辭把自己的轎子,讓林晚意坐着,他隨行跟在旁邊。
等出了宮門口,林晚意才知道昨天參加宮宴的人,都沒有被放走,因為要排查,誰是三皇子的人。
一旦被發現是三皇子的同黨,立刻就拿下。
那些達官貴人們,昨天晚上可都是被隨意地安頓在一處,別說休息好了,幾乎都沒有睡,是在忐忑中度過了這一夜。
城門口許多家的馬車,都在那等着接自家的主子回家。
都督府的馬車,自然排在了最前面,當轎子落地後,宴辭手扶着林晚意,慢慢地走向了馬車。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旁邊一輛馬車的帘子,一臉蒼白病態的杜寧燕,踉蹌着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林晚意,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搗的鬼?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惡毒的人!」
杜寧燕很明顯哭過了,她本來受到了侮辱,就恨不得立刻死掉了,結果又聽到,自己腹中的孩子,竟然流掉了,更是悲從中來!
在嫁給江妄之前,她只跟過愈白啊,而日子上,那妥妥的就是愈白的孩子啊!
看着歇斯底里的杜寧燕,林晚意淡聲道:「這件事,你該去問廣寧公主。」
她說完後,轉身就要上馬車。
杜寧燕卻看着她的肚子,越嫉恨萬分,她突然瘋了似的,直接朝林晚意撞了過來!
不過下一刻,她還沒有靠近林晚意,就被人一腳給踹開!
宴辭抬起手臂,讓林晚意扶着自己,上了馬車,然後轉過頭,眼神淡漠,看杜寧燕,好像是在看個死物。
「當本都督,是死的麼?」
周圍那些人,都以為是一個侍從踹了杜寧燕,就連杜家的家丁,都要衝上來。
因為宴辭今天只穿着一身墨色短衫,剛才他又一直走在轎子旁邊,都誤會他只是一個侍從了!
就連杜寧燕也是這樣認為的。
不然,她也不敢直接衝過來啊!
結果被宴辭踹了這一腳,杜寧燕直接眼皮一翻,昏死了過去。
可即便如此,誰都不敢置喙,甚至那江妄,都臉色慘白地站在自家馬車旁邊,不敢湊上前來,看看他夫人的死活。
不一會兒,都督府的馬車,踢踏踢踏地離開了這裏。
在馬車上,林晚意看着俊臉陰沉沉,嘴角也微微向下抿的宴辭,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好了,我的都督大人,不值得為那種人生氣。」
宴辭卻順勢握着林晚意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慢悠悠道:「天涼了,杜家該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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