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莎將遮住自己面容的口罩隨手扔到地上,乾淨利落地單手系起長發,她不回頭地向外走去,口中冷冷笑了一聲:「為什麼要幫她?這種程度的攻擊,你以為她會躲不掉?真該換你來試試她的拳頭。」
楚子涵默默望向不遠處重新挺直腰背的源稚笙,對她的質問無動於衷:「也許吧,但她的確沒必要站在這裏和我們對峙。」
「那是從常理而言,說到底,我有什麼必要用正常思維去替這種沒有禮義廉恥的人開脫呢。」凱莎緊握在手中的獵刀光芒大漲,如同它主人的心情那般躁動不安。
源稚笙站定,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沒有絲毫猶疑:「禮義廉恥本身就是衝突的東西,你的禮節並不能讓其他人遵守,我要償還橘家主的恩義就必須放棄你們,人的廉恥在立場的矛盾面前只能讓步」
凱莎瞳孔冰寒,不怒反笑:「那你是要我怎麼做?!被你的理由說服,相信你是夾在衝突中間的無辜者,把你做的所有事一筆勾銷?!」
「所有犯了罪的人都可以說自己被逼無奈,他們的藉口和理由不會比伱少,難道你要宣佈他們無罪?!」
源稚笙頓了一下,眼瞳幽深:「我一開始就說過,我不打算替自己洗脫什麼,任何人都沒有用其他人的生命做墊腳石的權力,我只是想說,我並不是一個無恥至極的人,我對你們,是有歉意的」
語畢,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凱莎小姐,可以和解嗎,我們,趁着現在還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說句心裏話,我很高興能認識幾位,和你們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我會記一輩子的」
凱莎一時間啼笑皆非:「現在?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源稚笙語氣急促:「事後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以本家大家長的身份承諾,只要是我個人能做到的補償,一定盡力彌補」
幾乎是霎那間,一股針刺般強烈的危機感驀地產生,凱莎看見上一秒還在慷慨陳詞言語懇切的源稚笙此刻面色冷酷地朝她揮刀。
她承認自己放鬆了警惕,心裏產生了動搖,以至於這時候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從一開始的鋪墊,就是為了現在嗎?哪怕站在對立面,凱莎也沒想過源稚笙會用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風猛地吹過身側,血腥味在空氣中爆開。
刀刃撕裂血肉的聲音讓凱莎睜大了眼睛。
她怔了一下,側身神情複雜地望向地面上被一分為二的怪物身軀。
亮光照出了它的全貌,青灰鱗甲遍佈全身,猙獰的外表僵硬可怖,是她曾經見過的死侍,那股危機感原來是來自於它。
源稚笙輕聲道:「抱歉,沒來得及告訴你,它從一開始就潛伏在天花板上了」
「現在你的立場呢?救我也是你該做的事?」凱莎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源稚笙呼了一口氣,坦誠道:「我現在的立場就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由於某種沒辦法明說的原因,我被要求和你們一起解決入侵這裏的死侍,至於本家的態度,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凱莎扯了扯嘴角,竟不知從哪裏吐槽:「你的原因為什麼不能早幾天出現,非要等到這種局面」
源稚笙淡淡道:「還不算遲,至少沒人因為它丟掉性命,我的補償也還有臉面說出口。」
凱莎扶額,一副受不了的樣子:「補償就算了,我懶得管那麼多,你去問路明非要不要吧,局面還能收拾算是他的功勞」
「嗯?」源稚笙沒反應過來。
旁觀許久的楚子涵開口道:「有關死侍的事,你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你們自己看吧」源稚笙沒多說什麼,引她們兩人過去,隨手將死侍的屍體扔到電梯井底部。
蛇形的屍體墜入電梯井下方的黑暗中,井底中忽然亮起來幾十雙金色的瞳孔,它們不約而同地伸出利爪去攔截同伴的血肉,以便滿足自己進食的欲望。
「該死,這鬼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凱莎頭疼了起來。
楚子涵提醒道:「它們在順着鐵架朝上爬,我們必須快點。」
源稚笙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要不了幾分鐘它們就會爬到各個樓層間,普通的混血種在它們手下根本沒有反抗能力,這麼短的時間怎麼也不可能把人都疏散出去」
「而且」她的語氣沉重了幾分:「我也不能開放出口,一旦有死侍混出去」
她沒再往下說,但兩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這種怪物,就算只有一隻逃出去,也會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
「我來說一下我的計劃,由我們來作為誘餌,把所有死侍勾引到這一層來,隨後借着電梯的掩護把它們殺死在這裏。」源稚笙道。
凱莎對執行局沒什麼好感,但要她看着他們慘死也做不到,再加上源稚笙剛剛替她擋下死侍襲擊,儘管破綻也是因為她,凱莎也沒辦法冷血的一走了之。
她心裏暗暗罵了路明非幾句,只能無可奈何地參與到源稚笙的計劃當中。
鋒利的刀口劃破掌心,源稚笙卻好似沒有知覺一般握緊拳頭,讓鮮血流入到電梯井內。
死侍群頓時暴動起來,聚集在正下方,彼此撕咬着爭搶着去舔舐那股溫熱的血流,像極了瘋狂的野獸。
很快,如饕餮般不知滿足的怪物們便用貪婪的金色眼睛死死盯着血液的來源。
它們爭先恐後地爬向這裏,生怕丟失了這美味佳肴。
「你的血?」楚子涵意有所指。
源稚笙微微搖頭:「具體緣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對死侍的吸引力很強」
「別管那麼多了,它們要上來了!」凱莎一甩刀身。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路明非正狼狽不堪地一路狂奔着。
至於為什麼,在他身後,一頭蛇形死侍正拖着蛇尾跟着他在錯綜複雜的道路里橫衝直撞着。
「啊啊啊啊啊啊寶寶你真是一頭特別特別減重的畜牲!」對於鍥而不捨的死侍,路明非自然是不吝讚美,他咬牙切齒地問候出聲:「我真希望把你放到這裏的人一出門就被全險半掛撞死!身體四分五裂變成一地石塊給你煲湯喝!」
死侍怎麼可能聽懂他的話,他除了繼續跑也沒有其它辦法。
忽然,他的腳步開始逐漸減慢,直到完全停下。
不過不是他找到了救命稻草,是前面沒路了。
路明非扯了下臉上的面具,不知為何又放棄似的停下了動作,站在厚重的金屬大門前等着那頭死侍一點點靠近他。
腥臭的氣味已經近在眼前,他卻在此時站定身體,面向死侍豎起一根手指,緩緩地說道:「前面忘了,中間忘了,總而言之,神說,你只可到此,不過越過」
死侍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在短暫的僵直後,它張開了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朝着路明非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路明非要說的話還沒結束,他微笑着輕聲道:「犯下僭越之罪的人,將得到神罰,不僅被迫親身體驗折磨神半生的糖尿,並且無法克製冰糖雪梨的誘惑」
在他說話的同時,死侍驟然停下了動作。
它金色的瞳孔在瞬間失去了生機。
一柄長刀穿過路明非頭頂的金屬大門後,捅進了它的頭顱。
並沒有大面積的創傷,也沒有致死性的傷口,像是被死神的鐮刀漫不經心地划過,它就這樣輕飄飄地死去了。
路明非轉過身,等待着身後的大門一點點打開。
檀香味從門後那個房間彌散出來,隨着緩緩的風湧出籠罩在他周身,讓他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
暗紅色的長長秀髮與瓷器般白皙的肌膚產生鮮明的對比,精美的巫女服遮掩住了纖巧的嬌軀,踩着木屐就像是動漫里飄然而出的美少女。
那雙暗紅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定定凝視着他,就好像下一秒路明非就會從她眼前消失一樣。
路明非怔了一下,慢慢摘下面具。
他那讓人作嘔的、裝模作樣的噁心腔調隨着真容顯露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是不是來得太遲了?」
繪梨衣用力搖了搖頭,把手裏的小本本舉給他看,明明是喜悅的神情,單純可愛的臉上卻仿佛是在哭泣一般:「Sakura能來,真的太好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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