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據說你現在讀書十分用功,但也要多注意身子啊。」
這般溫暖對晚輩的關切之語,無形中拉近了兩家的距離。
玉殃又被一群夫人纏着問了好幾個問題,比如喜歡什麼樣的小姐,有沒有喜歡的小姐之流的話。
他都沉穩地一一應對,回答的話語,讓人絲毫挑不出錯漏出來。
看着遠處那一人,江霓陷入了沉默。
想到之前自己對他說的話,她總是找不到機會找補。
見他聊完便朝着花園的方向去了,江霓急中生智,說自己要去入恭,圓姐兒囑咐她快去快回,江霓應了下來,很快就趁大家不注意,朝着玉殃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走了一段兒路,她有些疲憊地停下腳步來,自己分明腳程不算慢,按理說這個速度必然能追上的,但居然見不到人影。
她不由有些郁猝,跺了跺腳,「到底人去哪兒了。」
「你找誰呢。」
她剛懊惱,就聽到樹後一個人影走出,斜靠着樹,懶洋洋的朝着她發問。
江霓嚇的往後退了幾步,待看清楚人後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躲在樹後嚇人!」
玉殃挑挑眉,「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便好奇躲起來看看到底是誰,不過你追過來,到底為了何時事。」
他說完,敏銳地聽到江霓來時的方向傳來一些腳步聲,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往樹後躲去。
樹幹寬大,但要躲兩人還是有些勉強,無奈,兩人只能緊緊靠着。
江霓的心跳加速,不為別的,而是嚇的。
她今日實在是有些唐突了,若是被人看到,她跟玉殃私下裏說話,還不知道明日裏會傳成什麼樣子呢。
不光是她,便是玉殃的名聲也會一塊兒毀了。
兩人追到他們所在的樹旁,聽聲音居然是剛才那兩位說話的小姐。
「奇怪,人去哪兒了,我瞧着他就是往這個方向去的啊。」
「我們快回去吧,玉殃定然是回到男賓席位去了,我們再不回去,被人發現了,可說不清。」
「本來想跟他說上幾句話的.....」
「行了行了,日後再找機會吧。」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玉殃探頭看了看,見人走了,這才鬆了口氣。
低頭對上江霓有些驚疑不定的眼神,他撲哧一聲笑出來,「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兩人離得近了,江霓能聞到撲面而來他身上的氣味,縈繞在鼻尖處。
那種陌生又極具侵略氣息的味道,讓她有些害怕,忙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玉殃還未鬆開攥住她手臂的手。
玉殃這才意識到,忙緩緩抽回了手,指尖還留着對方的體溫,「剛才情急.....」
「沒事。」
旋即她嘟了嘟嘴,有些委屈,「我是人,是人就會害怕。」
玉殃愣了愣,才意識到,她在回應剛才自己的話,笑了笑,這人反應真慢,笨笨的。
「你還沒說,你追來是什麼事兒,總不能是來散步吧。」
江霓想了想,突然鄭重其事的開口,「上一次我說你的話,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這回輪到玉殃不自在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江霓追來居然是為了上次的事兒道歉。
「什麼事,我早都忘了。」
對上他明亮的鳳眸,江霓笑了笑,「行,忘了就忘了吧。」她說完指了指女賓的方向,「我出來有一會兒了,該回去了。」
說完就準備往回走。
「江霓。」
「嗯?」她疑惑回頭。
玉殃抿抿唇,到底是什麼都沒說,笑道,「沒什麼,你快回去吧。」
「好.....」
.....................
這些日子,魏景薇食慾不好,一個月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一開始還以為她是不是懷孕了,江寅白擔心的坐立難安,請了太醫來看,才知道,她是以前落下的頑疾,需要好好調理。
江寅白攥住她溫潤的手,語氣溫柔,「你都不小了,怎麼還不知道自個兒身子,要是不舒服,便要早早的說了。」
魏景薇想把手抽回來,無奈,身體虛弱,居然一時抽不回來,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別把我當孩子看,待會兒若是被霓姐兒和礫哥兒看到,又要偷偷笑話了。」
「讓他們笑去,日後他們也會如此。」江寅白挑了挑眉,絲毫不在意,反應把她的手攥得更緊了幾分。
江寅白這些年對她,是真的做到了如同曾經承諾的一般。
始終是無微不至,眼中只有她一人。
魏景薇感動的同時,又常常害怕,若是自己身體不好,先他一步去了,江寅白這樣的性子,恐怕也會丟掉半條命。
思及此,她便開始按照太醫的囑咐,按時吃藥,看了賬本後抽空外出散步鍛煉身體。
這般做下來,效果出奇的好,她臉色紅潤了不少。
而江寅白,作為皇上的左膀右臂,這些年幫着他穩定朝綱,又清理了不少居心叵測的朝臣。
等朝中徹底穩定後,他豁然請辭,江礫已經長大,日後出息必然不在自己之下,而他幫着新帝做好了一切,新帝也不再需要自己,他便打定主意,早早的退了,回家陪伴妻子。
他知道,自己那妻子是個看上去厲害果決堅強的人,但實則這樣的人,受了太多的苦,她是最需要關心的。
他無法接受,若是哪一天失去了魏景薇,他如何獨活於世。
新帝看着江寅白,無奈地嘆息,「為何請辭,你還年輕,未免太可惜了。」
「臣不可惜,如今新人輩出,日後必然還有更有能力的人,替我侍奉在陛下左右。」
新帝沉吟了一下,得出一個折中的主意,「這樣,朕允你暫且歸家,職位也給你留着,若是日後有事需要你,你還是得回來。」說着,年輕的帝王臉上也多了幾分動容,「這些年,朕也是靠着你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你功不可沒。你也別拒絕我的心意。」
江寅白笑了笑,「皇上覺得臣還能勝任,日後若是有事,陛下傳喚,臣一定回來竭盡全力。」
「好。」
兩人談話結束,第二日朝野震動,原本如日中天的江大人,居然回到家中,暫且退出錦衣衛首領一職位,一時之間人人揣測,他是否因為什麼事兒惹怒了陛下,才落得如此下場。
往日裏熱鬧的江家門口,隨着流言蜚語也冷清了幾分。
在一個陽光熹微風和日麗的一天,兩人在院子躺椅上休息,江寅白看着身邊兒依然貌美的妻子,細細地端詳着她的臉頰,只覺得歲月真是格外的厚愛她。
這麼多年過去,除了氣質沉穩了幾分,臉上絲毫沒有歲月的痕跡,他不由擔心。
若是自己先老了怎麼辦?
當初妻子可是說過,最初,她也為自己的容顏驚艷不已。
「怎麼了。」魏景薇察覺到丈夫的異常,突然開口詢問。
然後江寅白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惹得她哈哈大笑,她笑過後,認真看着他的臉,「江礫在外人人誇讚長相俊美無雙,但若要我說起來,還是你更勝一籌。你沒有老,放心吧。」
江寅白一改往日的沉穩,像個孩子一般追問妻子,是否自己真的沒有老,是不是敷衍自己。
魏景薇笑着一一答了。
真是越老,反而越像個孩子。
江家的流言蜚語,在第二日不攻而破,皇上命身邊的大太監親自出了一次宮門兒,送來了皇上親自題寫的牌匾。
上面四個大字,為國盡忠。
這下,江家的門口,比以前還熱鬧了幾分。
江礫一路高歌猛進,考了一場又一場的試,又跟舅舅魏申一同學習進步,終於在四年後,在殿前考後,得到了探花郎的功名。
新科狀元,是玉家的未來的小國公爺,玉殃。
一時之間,兩家的門坎兒都快被踏破了。
玉殃則是閉門謝客,一個都不見,害得他娘親急得團團轉,「你如今都快二十了,還不娶妻,你要氣死你娘我,你才甘心。」
公主叉着腰,極其敗壞的看着自己那沉穩的仿佛「老爹」的兒子,見他抬頭微微一笑,「娘你放心,日後的妻子我已經有了人選,保證你滿意。」
公主愣了愣,急切地追問到底是哪家的小姐,玉殃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三日後,科舉狀元,兼未來的小國公爺,帶着厚厚的聘禮,上江家提親。
眾人譁然。
又於一年後,終於在江家兩夫婦的考驗下,得娶心上人。
因為江霓捨不得家人,又在江府旁買下好幾座宅子,合併為一座,讓她得以隨時隨地,想回家,便回家。
江礫則是一直無心兒女情長,做官了幾年,偶然跟自己死對頭,首輔家,那位一直尚未出嫁的小姐見上了一面。
被對方的才學還有善良折服,不顧對方比自己大了三歲,親自去首輔家提親。
首輔提着掃帚追着他跑了幾里地,最後不知道為何,被江礫說服,同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
至此,二嫁高門完美結束,謝謝一路追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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