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醒來時,屋外天光早已大亮。
凌雪想起今日還要在府中配置一味藥材,那是治療疾痘最重要的藥引。
思及此,凌雪不敢耽擱,立刻起身下榻。
突然,房門被人推開,玉珠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郡主,不好了。」
凌雪道:「怎麼了?大清早的,出什麼事了?」
玉珠道:「是難民營出事了,劉大力他死了。」
「什麼?」凌雪面色大驚。
凌雪來不及梳妝,匆匆穿好了衣服就駕馬去了難民營。
此時,劉大力的屍體還在房間中,沒有任何人敢進去查看。
六月天氣炎熱,屍體已散發出臭味,圍觀的百姓無不蹙眉捂鼻。
見凌雪匆匆趕來,眾人連忙為其讓道。
凌雪用白布捂了口鼻,神情鎮定地走進了房間。
房間中屍氣瀰漫,惡臭難聞,劉大力的屍身上還盤旋着幾隻蒼蠅。
凌雪驅趕了蒼蠅,將劉大力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可他面部僵硬,瞳孔圓睜開,臉色發青,應當是窒息而死,亦是被人捂死的。
出了房間後,凌雪問負責看守的侍衛:「這房間,除了我,可還有其他人進去過?」
侍衛道:「不曾,屬下二人輪流守夜,不曾讓人進去。」
凌雪道:「一刻都不曾離開過嗎?」
侍衛猶豫了片刻,道:「昨夜子時,屬下屬下去了一趟茅廁。」
凌雪瞭然,她道:「那便是了,劉大力是被人謀害的。」
圍觀的百姓還在外等着結果,一聽是被人謀害,皆是一臉震驚。
「劉大力從不與人結仇,怎會被人謀害?」
人群中,一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忽然發了話。
「該不會是郡主無力醫治,劉大力不堪忍受,所以被病痛折磨至死的吧?」
「郡主是怕咱們怪罪,所以才說他是被人謀害的嗎?」
凌雪循聲看了一眼說話之人,發現此人很是面生,以往不曾在這見過。
凌雪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胡說八道?」
黑衣男道:「小人就一介草民,郡主身份尊貴,自然記不住我等賤民,只是小人實話實說,郡主可莫要怪罪。」
百姓們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病死的?」
「不是說這病不會死人的嗎?」
「誰知道是真是假啊,你是沒瞧見劉大力發病時那慘狀,渾身潰爛不說,還痛不欲生。這病哪有這麼好醫治啊?」
「說不定,郡主就是在誆騙咱們,這病根本就沒得治!」
一時間,百姓們眾說紛紜。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好在這病沒傳到咱們身上,不然啊,咱們也會落得一個下場!」
凌雪循聲望去,見那青衣男子面容同樣十分陌生。
凌雪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轉身對玉珠道:「去將名冊拿過來。」
玉珠道了聲:「好」轉身立刻去取名冊。
玉珠走後,凌雪又命侍衛做好防護,將劉大力的屍體小心抬了出來。
劉大力的屍體被抬出房間時,惡臭沖天,身上的疾瘡也早已糜爛,引來無數蒼蠅盤旋。
死狀簡直慘不忍睹。
眾人見狀,紛紛捂着口鼻避遠了去,生怕被傳染。
凌雪安撫道:「你們別怕,劉大力並非病死,你們看他臉色烏青,雙目圓睜,是窒息而死!」
「你們莫要聽信謠言。」
「這病並非無藥可治,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你們莫要中了敵人圈套。」
百姓們半信半疑,可誰也不敢上前去看劉大力的死狀。
人群中,趙叔忽然站了出來,遠遠的看了劉大力一眼,戰戰兢兢地道:「郡主是想將劉大力抬出去埋了嗎?」
凌雪道:「他得了這病,屍體不能隨意土葬,只能用火燒掉。」
「怎能燒掉呢?」
百姓們一臉惶恐。
自古以來,人死都是要入土為安的,哪有隨意燒掉的道理。
趙叔道:「不能土葬嗎?咱們村里,都是土葬。」
凌雪道:「不能,若是土葬,此病很難控制,若是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黑衣男又開始說話了。
「郡主方才不是還說此病有藥可治嗎?為何現在又說這種話?」新
另一青衣男子趁機說道:「就是,若人死不能入土為安,那可是要成為孤魂野鬼的。」
此話一出,人群中不少人爭相附和道:「是啊,是啊,生前遭此磨難,死後還不給人留個全屍,這是何道理?」
凌雪目光一凝,幽幽看向說話的幾人,冷聲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危言聳聽,製造恐慌,到底是何居心?」
為首的黑衣男子一臉無辜地道:「郡主這話是何意思?我等不過是實話實說,何來危言聳聽?」
青衣男道:「草民明白了,是咱們身份低賤,命如草芥,不值得讓郡主放在心上吧?」
這時,玉珠及時將名冊拿了過來。
凌雪接過名冊,面無表情地看向幾人,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黑衣男道:「郡主貴人多忘事,恐怕不記得咱們的名字。」
凌雪勾了勾唇,慢條斯理地翻開手上的冊子,道:「無妨,我這有名冊,記錄了這裏所有人的名字,包括你們的。」
幾人聞言,面色微微一變,青衣男子道:「郡主這是做什麼?」
凌雪一邊翻閱着名冊,一邊語氣平淡地道:「聽聞近日皇城混入了不少流寇,官兵正在四處捉拿。」她倏然抬眸,看向幾人,道:「你們不敢說名字,是因為不在這名冊之中!該不是在逃的流寇吧?」
「郡主莫要血口噴人!」
黑衣男憤然道:「我等一介良民,怎可能是流寇!郡主分明是誣陷!」
凌雪冷笑一聲,道:「既說我是誣陷,你又為何不敢報上大名?」
聞言,黑衣男張了張口,竟一時語塞。
凌雪目光陡然凌厲,雙手合上名冊,厲聲道:「來人,將這幾個狂徒拿下!押往大理寺嚴審!」
幾人臉色驚變。
正當這時,人群中忽然一陣躁動,有人驚恐說道:「李嬸,你你什麼時候染病了?」
眾人聞言,面露驚恐的看向李嬸,只見她正顫抖着手擼開自己的衣袖,手臂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水痘已蔓延至手背
李嬸絕望的看向眾人,嘴裏不斷地解釋道:「俺俺沒接觸過他啊,俺不可能染上這病的」
她想向眾人求救,可眾人都避她如瘟神。
「大家都別靠近她,染上這病咱們都會死的!」
李嬸還在賣力解釋:「俺真的沒碰過他,俺都離他遠遠的,俺俺還不想死啊」
眾人早已聽不進去,他們恨不得離她遠遠的,有的人甚至還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她,怒斥着她離他們遠些。
李嬸看着自己長滿水痘的手臂,此刻已經開始發癢發燙。
「俺不想死俺不想死啊。」
凌雪見狀,立刻召集所有侍衛將百姓們圍控。
她大聲安撫道:「大家莫要驚慌,你們不會死,我能治好你們。」
「此病已經蔓延,你們不能亂跑,需集中治療才能斷其根本!」
人群中,不知是誰帶了風頭,大聲說到:「你撒謊!劉大力已經死了,你還想誆騙我們!」
「你現在是想殺人滅口吧?」
眾人一聽,頓時心生恐慌。
他們會死,像劉大力一樣!
李嬸絕望之下,忽然像發了瘋似的沖向眾人。
他們尖叫着,推攘着,場面頓時亂做一團。
侍衛們紛紛上前想要壓制失去控制的百姓。
然,人群中卻有幾名男子異於常人。
他們鎮定自若,面無表情。
在眾人亂做一團時,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鎖定在了凌雪身上。
緊接着,他們腳步一致朝她逼近。
凌雪也察覺到了異常,等她反應過來時,一個面露凶光的男子忽然來到她的身後。
此時,所有的侍衛都被百姓纏住,根本無法脫身。加上場面混亂,無人能注意到凌雪這邊的情況。
「郡主小心!」玉珠一聲驚呼,想要上前阻止卻已來不及,眼睜睜看着男子拿着匕首刺向凌雪後背。
忽然,一粒石子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正中男子手腕。
匕首應聲落地。
凌雪反應迅速,快速奪過地上匕首,反手刺向男子胸口。
她雖武藝不精,可對身上各個穴位卻無比清楚,知道刺哪裏能讓人立馬斃命!
解決完男子,凌雪轉頭對玉珠道:「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玉珠道:「那您怎麼辦?」
凌雪道:「你別管!」..
正當這時,另外幾名男子已將她團團包圍。
凌雪忽然有些後悔沒好好習武了,若是練得一招半式,也不至於連這幾個小嘍囉都對付不了!
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她只能隨機應變。
幾個男子也不再輕敵,立刻飛身上前,勢必要取她性命!
然,更多的石子飛出,精準且強悍地擊中了他們,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凌雪回頭一看,身後沒有其他人,唯有墨邪一人坐在輪椅上。
凌雪連忙來到他身邊,驚訝地道:「你會武功?」
她只知道他身體比常人健碩,可不知他武藝如此高強,僅憑几粒石子就能擊退敵人。
可她記得,他手筋斷了,還未完全痊癒呢!
墨邪將她輕輕拉到自己身後,語氣如常地道:「略習得一些皮毛,不過,對付這幾個雜碎綽綽有餘。」
「大哥!這人罵我們是雜碎!」
黑衣男子怒喝道:「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廢物?」
另一男子道:「可他好像很厲害。」
黑衣男子道:「厲害個屁!完成不了任務,你我都得死!」
看着凶神惡煞的幾人,凌雪有些擔憂地道:「喂,你能行嗎?若不行,咱們就先逃。」
墨邪勾了勾唇,道:「郡主莫怕,在下有把握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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