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水,水」
細細探聽,那聲音竟是從雲軒房傳來的。
而雲軒房住着的正是這府里的王爺---夜北承。
林霜兒很快想起了趙嬤嬤的話。
王爺若是叫你,你便上前去伺候,若是不叫,你便不要管。
林霜兒糾結了,她不想去伺候,白日就聽說王爺脾性大,若是她伺候不周,下場會不會跟雪鳶一樣。
「水本王要水」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嘶啞,期間還伴隨着幾聲低喘,像是在極力強忍着痛苦。
或許,他只是想喝口水呢?
思及此,林霜兒終是顧不了太多,從枕頭下取了根髮簪將一頭烏髮盤在腦後,她正要去取裹胸布,卻發現裹胸布還濕噠噠的淌着水。
無奈之下,林霜兒只得從衣櫃裏胡亂套了一件寬大的外衫。
來到雲軒房,裏面斷斷續續傳來男人的聲音。
林霜兒戰戰兢兢地推開了房門。
這是她入府兩年,第一次踏入雲軒房。
房間很大,裏面的擺設華而不奢,屋裏只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房中的一切好似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林霜兒看得不太真切。
床帳內傳來男人粗重的低喘。
林霜兒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壺,快步走上前,端起茶壺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
「王爺,水來了」林霜兒壯着膽子向前挪了挪,卻在床帳外停下了腳步。
「藥浴,藥浴準備好了嗎?」裏面的男人吃力地說道。
林霜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什麼藥浴,她只是來給他送水。
裏面的男人沒再說話,喘息聲卻不斷加重。
林霜兒深深吸了一口氣,顫着手將床帳掀開。
「王爺,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一隻手倏然從裏面伸出,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林霜兒聽見了自己手腕骨折的聲音。
劇烈的疼痛讓她臉色煞白,手裏的茶盞應聲落地。
「王爺,疼」林霜兒不住地後退,頭上的髮簪也在掙扎間悄然滑落。
霎時,一頭墨發宛如瀑布傾瀉而下,冰涼的髮絲從夜北承手指間幽幽滑過。
剎那間的絲絲涼意,宛如乾涸的沙漠中尋得一點源泉,瞬間滴在夜北承的心口。
夜北承深吸一口氣,險些把持不住。
他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樣,可始終看不真切。只看見昏暗的燈光下,少女窈窕的身軀,婀娜多姿,如夢如幻,堪比人間尤物,有種說不出的勾魂。
「王爺王爺,好疼。」林霜兒被嚇得渾身顫抖,她拼命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嬌柔似水的聲音,如同一道催命符,一點點擊垮夜北承的意志。
手臂一用力,夜北承將她狠狠摔在榻上。
「誰讓你進來的!玄武呢?」
他分明下了死令,不讓女人進來!
林霜兒被嚇得臉色煞白,可同時,她也看清了夜北承的模樣。
以往,她只能遠遠瞧上一眼,留給她的永遠只是背影。
如今看着夜北承的臉,大字不識的林霜兒竟然想起一句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大抵就是用來形容他的。
至少,她從未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子。
「賤人!給本王滾出去!」嘶啞低沉的聲音像是即將掙脫束縛的猛獸。
一聲低吼將林霜兒拉回現實。
男人身上自帶的威壓,讓林霜兒不由自主感到害怕。
她想逃,可禁錮她的雙手如同鐵鏈將她牢牢鎖住。
林霜兒不停掙扎。
隱約間,夜北承聞到了一股迷人的幽香。
不同於任何一種脂粉的香味,這淡淡的幽香,一陣一陣鑽入他的鼻腔,吞噬着他的感官,蠶食着他的意志,一點點喚醒他體內的猛獸。
身體的灼熱在不斷加溫。
夜北承渾身燥熱難耐,頭腦愈發不能思考。
林霜兒也感覺到了異常,隔着兩層衣衫,她也感受到了夜北承身上的滾燙。
林霜兒害怕極了,用盡全力將他推開。
她拼命朝門口逃去,卻在推開門的一瞬,一隻大手猛然將門抵住,高大的身影重重傾壓了下來
「王爺王爺不要。」林霜兒絕望的哭喊,手指在門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灼燙的氣息不知收斂,隱隱戰慄的唇,還有頸側暴突的血管,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林霜兒害怕。
趙嬤嬤的話不斷在她腦海迴旋。
「身在侯府,不得行差踏錯半分,否則就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林霜兒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王爺要這般對她。
她明明很乖啊。
她明明很聽趙嬤嬤的話。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誰來救救她啊
「霜兒錯了,霜兒再也不敢了」
一寸寸浸入,一寸寸佔有。
林霜兒哭到嗓子沙啞,鑽心的疼痛讓她渾身止不住顫抖。
指尖在他結實的後背抓出一道道紅痕,她望着那不斷搖曳的燈火,在她眼前一點點燃盡,直至熄滅。
腦海中,不斷浮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還有那句越飄越遠的承諾。
「霜兒,你再等等,明年的科舉,我定能高中。」
「霜兒,我馬上就能攢夠贖金」
「霜兒,你知道的,我對你的心意」
「霜兒,霜兒」
她閉上眼,那個身影漸漸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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