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來看,要抓的人不在少數。讀爸爸 www.dubaba.cc
雖說不是特別大的官吧,但是人數不少,而且是以項目為單位從上到下的捋着抓。
事情一鬧大,最初那個叫張璁的人引起了京中官員的注意。
楊一清原先也以為不過是淮安府的一樁貪腐案,沒什麼稀奇事,直到這次皇帝大發雷霆,他出宮以後仔細一了解,才發現這是自一個縣令而起。
「久之,人之民田多歸於豪右,官田多留於貧窮。然國之賦稅又仍為貧者所出,貧者不能供,則散之四方以逃其稅。稅無所出,則攤之里甲。故貧者多流,里甲坐困……這短短的幾百字,實在生辣。閣老,你瞧。」
張璁當堂寫下諫奏,句句深刻,字字帶血,很快也傳播了開來。
楊一清看後也讚嘆,「確實不錯,發人深省,此人什麼出身?」
「丙寅年二甲進士。」
「這次淮安府的案子,有陛下之言,什麼風浪也翻不起來了,倒是這個人,必定已經簡在帝心。咱們不妨給陛下一個台階。」
「閣老放心,屬下來諫。」
具體諫了做什麼,楊一清不用多講,齊承遂必定是明白的。
其實張璁自己都知道,他在淮安府大概是做不下去了。
兩個緣由,一來,好些個罪官的家屬恨其入骨,他在這裏其實也沒趣。其次,這次查辦此案,剜了爛肉,現在山陽縣的老百姓已經拿到錢了。
而且速度很快。
有閣老在,自然能拿主意。
工程隊都在排着隊的發工錢。
事情解決,他自然覺得可以離開。
其實粗木麻衣的老百姓就是聽故事也知道大致的經過,山陽縣衙之外,這幾日常常聚集一些百姓。
因為都有在傳,張璁要走了。
倒不是老百姓多麼愛戴他,主要是害怕,害怕這麼個為民做主的官走了,今後又會有欺負人的事情。
所以張璁這就被『堵門』了。
陸續而來的百姓要有數百人,全都自發的跪了下來。
「這便是張老爺,磕頭,咱們給張老爺磕頭。若不是張老爺,便沒有人替咱要回這錢了。」
叩頭的百姓里,有些是白髮蒼蒼的老者。
張璁心想這不是折我的壽麼,所以高聲喊道:「都起來、都起來!」
起來是會起來的,把頭磕完。
有些人還想往前擠,但是被衙役攔着。一個老人家就扒拉在胳膊上,問道:「張老爺,鄉親們都是受你的恩惠,今日是來叩謝張老爺。可是卻聽說張老爺要走了,這不是真的吧?」
「張老爺,你可不能走啊。山陽縣幾任父母官,沒幾個好東西。我們只信你,你要是走了,以後誰還為我們做主?!」
張璁自小長大到現在,沒有成為那種『不可或缺』的人物,這瞬間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感受。
「謝鄉親們抬愛。只是在哪裏當官,不是我能決定,要聽朝廷、聽皇上的調遣。」張璁朝着北方拱了拱手,「再有,當今天子愛民如子,乃是一代仁君,就算沒有張璁,後續的知縣也一定會善待大家,請各位放心!」
這麼一說就好像真要走似的。
於是老百姓不能接受,有些人都要哭出來似的。
這樣的場景,在傳言越來越真的時候發生的便越頻繁。
至於說,那些被抓起來的人,等待他們的就只有菜市口的熱鬧。
第一個就是淮安知府田若富,他意圖逃跑,罪加一等。
「記得陛下說過一個詞……劣幣驅逐良幣,那意思是講,提拔一個貪污的官員,帶來的負面影響遠遠超過正常的預料。所以要反過來,只有好官得到提拔,這官場的風氣才能正。」
王鏊留下這麼一句話,其含義也不言而喻。
而他這話乃是講給北上的王華所聽。
他們兩人當初一同在詹事府任職,王鏊是少詹事,王華是右諭德,所以算是老相識。
今年五月,王華啟程進京,走到半路聽說閣老在淮安,那麼自然前來拜見。
而鬧得滿城風雨的這個剋扣工錢案,他也聽說了。
地方官場抓了三十多人,少府派駐的衙門基本一鍋端了。
王華多年未問政事,這一回來就碰上這麼熟悉的一幕……
怎麼說呢,還真是皇上的性格。
「有機會,老夫倒想見見那個張璁張秉用。」
王鏊回說:「諍臣得遇明君,德輝還怕他不升?就是陛下不提,吏部也不會看不到。到那時,自然有機會。」
「聽聞費子充還舉薦了一個叫顧人儀的,下官身在南京,都曾聽聞他的大名。」
「是,當着順天巡撫,親民愛民,盛寵不衰。漢宣帝也曾說過太守為吏民之本,若是做得好,則應『久任』,以使百姓服從教化。顧人儀是山東劉健之後,陛下第二認可的巡撫,這兩年便是其他人推薦顧人儀,陛下也幾乎不動。」
王華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心中也大為暢快,「明君賢臣,宗社之幸、百姓之福也。」
順天府是京畿之地,人地矛盾很容易突出,因為衙門多,都喜歡去圈地。所以朱厚照找到一個『強人』,便輕易不去動他。
時間一長,人們就知道顧人儀是非常受皇帝信任的心腹之臣。
顧人儀自己也會有自信,皇帝看重的就是他廉政而愛民。
有這個樣的人在,除非愣頭青,否則一般人不會去觸其霉頭。
尤其經過分田,京畿之地已經褪去了以往赤地千里的貧困之狀,反而是炊煙裊裊,安樂祥和,這種局面不應該被破壞。
也正因為此,這裏避免了一次農民起義。
只是這一點,只有朱厚照知道了。
夏初的京杭運河兩岸已經是奼紫嫣紅,成片成片的麥地給人一種特別幸福的感覺。
從淮安府望別,不久就到了山東境內。
山東巡撫劉健在清流中名聲極大,這不僅僅是因為年紀大,也是用實際的為官表現掙來的。
國泰民安,這四字最貼切不過了。
……
……
京師,皇宮之中。
朱厚照在看望淑妃沈氏。
孕期前三個月是最為危險的時候,淑妃不像懷笑、懷顏還相互為伴,她就是自己一人,未免她孤單,朱厚照最近還是陪伴她比較多。
「葵兒大夫,脈象如何?」
這話是皇帝問。
但淑妃卻更加緊張,仔細的盯着大夫,片刻不敢移開視線。
「陛下放心。」
淑妃聽了這話才立馬展顏看向皇帝。
這個晚上,葵兒就沒有出宮了。
本來宮裏有妃子懷孕,她就要時常照顧的,甚至她和她的師姐在宮中還有住處。
皇帝用完晚膳後,如往常一樣批示奏摺。
大約一個時辰後,劉瑾將人給帶了過來,之後自己識趣的離開了。
從正德二年到正德四年,這位葵兒大夫與皇帝的關係也更加親近了點,便如此刻,她會自己知道過來替皇帝掌燈研墨。
「稍等一會兒,只剩一些了。」朱厚照沒有抬頭,輕聲的說。
葵兒則熟練的嗯了一聲。
好在皇帝說的一會兒就是一會兒,因為本來的時間也是算好的,就是差不多可以結束,所以帶她過來。
批完最後一本,朱厚照伸了懶腰,又扭扭脖子放鬆,「葵兒。」
「在。」
「捏捏肩頭。有些酸的。」
「是。」
葵兒跟着去了老地方。在軟塌上,說是捏着肩,其實朱厚照已經半躺在人家懷裏。
姑娘的手觸感很柔軟,離得近了也能聞到一股子清香。
這傢伙當皇帝是辛苦的,但要說虧待,那也不會虧待自己。
這叫什麼?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
這句詩,他輕聲呢喃說了出來。
葵兒沒聽清,「陛下念了什麼?」
「瞎念的,說是當年宋徽宗所寫,不過沒有考證。」
「詩詞?」
朱厚照看了看她那張清秀潔白的臉頰,有些壞笑,「你靠過來,朕告訴你。」
葵兒有些害羞,不過還是相信了,於是低了腦袋。然而只聽了兩句,便已經滿臉通紅。
「難怪都說他是昏君,真是壞!」
「還有呢。」
等到全詩念完,姑娘了連頭都不敢抬了。
朱厚照卻覺大獲全勝。而這一年多,他也不是頭一回這樣了。
「陛下,也總是欺負人。」葵兒沒辦法,也只能這麼說了。
朱厚照只是笑着、笑着,後來懶勁起來連澡也不想去洗,只願意躺在美人的懷裏,這才叫真正的軟玉燈邊擁嘛。
「葵兒,朕找個時間與談大夫說一聲,之後便讓你入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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