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坐在窗畔,手裏擺弄着信箋。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紙頁嘩嘩輕響,淡淡的糖糕味隨之一盪一盪。
這信,聞着挺香,讀着可挺鬧心。
她都快把這三千兩給忘了,怎麼王啞巴還記得這麼清楚呢?
頭痛。
今日天氣不錯。
晴空萬里。
有點初春的意思了。
江沅在濯纓閣畔來回踱步。
聽說,西戎使臣近日來了平津城。
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但西戎使臣一到,整個平津城的戒備明顯變得愈發森嚴。以往街上只有平津府衙的捕快巡邏,近些日子,連刑部的差役都隨處可見了。
三千兩豈不是離她越來越遠?
江沅嘆了口氣,腳下輕輕一踢,一顆石子倏然彈射岀去,貼着塘面飛了老遠,噗嗵一聲濺起幾朵水花,沉進塘里不見了。
空想誤事,還是得實幹。
她正絞盡腦汁想着,遠遠瞧見有人朝這裏走來。
江沅覺得,一定是自己思慮過重,以至於產生了幻覺。
「宛曈。」來人笑眯眯道。
一雙狐狸眼端的是溫和體貼。
「程」江沅睜大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咽了下口水:「沈良玉我兄長不在府中。」
「你兄長。」程端語氣溫和。
江沅:
當初不是你把我送來跟人兄妹相認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跑過來陰陽怪氣。
「他不在。」江沅正色道:「程大人還是改日再來吧。」
「無妨。」程端淡然笑笑:「我今日是特地來找宛曈的。成煜不在,我正好能與宛曈好好聊聊。」
他特意在「好好」二字上加重語氣。
江沅:
笑得陰險卑鄙。
「我與程大人又不熟。」江沅敷衍道:「這心意我領下,『好好聊聊』就免了。」
「不熟?」程端若有所思:「前些日子,宛曈不是還專門寫了封信,邀我去西『交』飲『荼』麼?」
江沅的手一抖。
之前模仿沈良玉的筆跡,她已然盡力了,只是沒想到區區八個字,自己還有寫錯的。
程端笑笑:「我今日來,就真的只是與宛曈敘舊。」
江沅便也笑,只是那笑容僵硬得很。
敘舊。
行吧。她倒要聽聽,這人能敘出個什麼鬼。
兩人一前一後,來至落雪堂坐下。
「現在想想,宛曈與我當真是有緣。」程端啜了口茶。
江沅配合地點點頭。
確實有緣。
孽緣。
「鴻陸驛站一場竊案。」程端慢條斯理道:「原本也沒什麼。」
「程大人說的是。」江沅很是認同。
她這句話發自肺腑。偌大的平津城,每日盜案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眼前這人為什麼如此想不開,非要盯着她不放呢?
「竊案便罷了。」程端捻捻手指:「只是不知道這偷着偷着,怎麼還殺起人了。」
江沅微微蹙眉。這狗官栽贓陷害的手段,使的當真是爐火純青。
「宛曈可是害怕了?」程端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程大人說笑了。敘舊而已,有什麼好怕的。」江沅面無表情:「倒是程大人,不抓緊辦案,還有閒情逸緻找人敘舊。」
「可惜啊。」程端搖搖頭:「若是那賊願意來求我」他意味深長道:「或許我可以給她指條明路。」
屋中一時沉默。
「程大人想說什麼?」半晌,江沅開口:「我不明白。」
「有人要殺人滅口。」程端放下茶杯:「與《扁舟溪行圖》有關係,且還活着的,也就只剩下那個賊了。」
雙瞳驟然一縮,江沅倏然變了臉色。
鴻陸驛站當夜,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弓箭手;永寧橋下,離奇消失的藏畫;莫名背負在身的兩起命案
還有,幾日前在平安巷裏,砍向她的那把刀。
把這紛亂蕪雜、毫無頭緒的幾件事串聯起來,便似乎沒有那麼難以理解了。
本已好得差不多的傷口突然又開始隱隱作痛。江沅攥了攥手,端起茶杯囫圇吞了口茶水。
那幅畫的來歷仍是不得而知,但有件事卻是再清楚不過:
為了那幅畫, 有人想要她死。
程端看一眼微微發抖的茶杯,耐心等着她開口。
「程大人怕不是公務纏身忙糊塗了。」江沅深吸一口氣:「之前口口聲聲,說那盜畫之人便是殺人滅口的真兇,今日卻突然又說有人要殺那大盜滅口。」
若這狗官不承認之前他是含血噴人,那照他這番話推理下來
合着她殺她自己。
程端眯着眼睛想了想,認真道:「宛曈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江沅:
「程大人真乃斷案如神。」
程端沒有理會她的嘲諷,慢條斯理道:
「若是能抓住真兇,這盜畫賊的嫌疑便可徹底洗清。」
「那若是抓不住呢?」江沅追問。
「西戎使臣來了。有些懸而未決的案子,朝廷未必肯再寬限時日。」程端捻捻手指,坦然道:「到了時候,無論如何,這事總要有個交代。」
抓住真兇,便可還她清白。
若是抓不住
那她就是那個真兇。
江沅舔了舔嘴唇。
這狗官,可真狗啊!
她不願再跟這人打啞迷,直截了當問道:
「程大人今日來找我說這些,到底想幹什麼?」
程端看着她,溫和道:「想讓宛曈幫我做一件,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
落雪堂外。
陽光微暖。
「程大人,此事容我再想想。」
「不急。宛曈什麼時候想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對了。」程端頓住腳步:「宛曈喜歡品茗,我今日特地帶了些茶葉來。」
送走程端,江沅看着桌上兩大包茶葉,揉了揉額角。
讓她作餌,引那兇手現身。
照程端的說法,刑部和府衙會暗中布下天羅地網,只消兇手現身,便來個螳螂捕蟬,***在後,將人緝拿歸案。
到那時,真兇伏法,她便可證得清白,高枕無憂。
聽着挺好。
若她依着這話做了,自然能證明自己不是兇手,但不也等同於,在府衙和刑部眾人面前,承認了自己就是那盜畫賊嗎?
江沅認真想了想。
程端這人,五行缺德。
從府衙大牢,再到靜安夫人府,她沒少吃這人的虧。若是被騙了一次兩次還上當,那她花盜江沅,可是白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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