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殺機現!
「萬事小心。」
許紅玉看着陳牧,最終只小聲說道。
陳牧是晏景青委任的監察司都司,在潮災之時自然不可能留在瑜城,兩江六河至少要有一處歸他處置,雖然許紅玉也想跟着陳牧行動,但她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遇到什麼危險說不定還會拖陳牧的後腿,的確留在城裏才更讓陳牧放心。
而且以她練成的坎水意境,在這種霧天,感知能力強於一般人許多,也更適合在人口密集的瑜郡郡城行動,或捕殺妖物,或阻止水害。
「放心。」
陳牧衝着許紅玉微微點頭,然後伸手彈開她髮絲間的一滴圓潤雨水,道:「等這次潮災過去,我們也就該嗯,瑜城到了。」
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畫風奇妙,有些不太吉利,於是半路止住,正巧看到遠處,朦朧白霧之間已經能望見一些瑜城的輪廓。
很快。
馬車來到了瑜城之下。
此時環顧四周,能看到那條環繞瑜城的護城河,已經是河水洶湧幾乎漫溢而出,所有的城門此時都已被封閉堵死,包括護城河也都被閘口切斷。
「什麼人!」
城上有巡邏的守衛衝着朦朧中模糊的馬車呼喝。
但話音才剛落下,一個東西就從下面飛了上來,那守衛下意識的伸手接住,頓時就看到是一枚令符,上面有『瑜郡監察司都司諭令』的文字,面色一變。
「是都司大人!」
「快快放下吊籃!」
那守衛立刻衝着遠處大聲呼喝。
不過這時陳牧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道:「不用了。」
話音落下。
就見一道人影沿着高聳的城牆,幾個縱躍就落到了城上,穿着一身淺色紗裙,但在雨中卻沒有沾染半點泥濘污濁,甚至淅淅瀝瀝的雨水都在她肩頭悄然滑開。
許紅玉登上城牆後,緊接着是小荷,略微有些艱難的在幾處借力兩下,也攀上了城牆,最後是一聲驚呼,卻是陳玥被陳牧一個環抱,直接高高的扔上了城牆。
這還沒完。
陳牧劈手截斷了馬車,將駕車的褐鬃馬提起馬腿,也是一個發力,將這匹體型壯碩,蘊有一絲妖物血脈的褐鬃馬,也硬生生的扔上了二十多米高的城牆!
褐鬃馬在空中發出一聲嘶鳴,四肢蹄子胡亂擺動,但飛上城牆之後,許紅玉就立即伸手向前,雖有些勉強,但還是接住,放到了一旁。
旁邊的守衛俱都看的呆了。
陳玥飛上來還不算什麼,這樣一匹高頭大馬,呼啦一下被扔上二十多米的城牆,還是令人十分震撼的,一時間神情更加恭謹,侍立在一旁。
陳牧隔着遮蔽視線的白霧,遠遠看了一眼城牆上的許紅玉等人,卻是沒有上城,只微微吸了口氣,便將目光放沉,並轉過身往遠處走去,幾步落下,消失在霧中。
來的路上,
他就已經接到了晏景青的調令,讓他去負責『清平河』一帶。
如今潮災已經降臨,他路上護送陳玥等人已耽擱了一些時間,這會兒自然不會再跟着入城去休憩喝茶,將人送到之後,便直接轉步,往清平河一帶而去,古有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他這也不算什麼。
他不算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的聖人,但在其位,履其事,一直是他的作為。
「姑爺都不先回家一趟」
小荷站在城牆上,站在許紅玉的側後方,看着城下那模糊的人影徹底消失,不由得小聲說道,又拉了拉旁邊陳玥的小手。
許紅玉一直注視着朦朧的霧氣,將坎水意境的感知悉數張開,直至再也感知不到陳牧的氣息,這才收斂氣息,心中低喃幾聲。
清平河是瑜郡六大河之一。
其橫穿景瑜、平瑜兩縣,與瑜郡兩江之一的『烏沙江』匯流。
相比起兩江來說,清平河沒有那麼寬闊,僅止三四十丈寬,但其河水卻十分洶湧,遠遠超過其他五大河,在潮災之時,屬於最為兇險的河流之一,在歷年的潮災之中,清平河洪災造成的傷亡,遠遠超過其他大河。
晏景青讓他來負責清平河,毫無疑問是將除了兩江之外,難度最大的一副擔子交給了他,那麼他也不會懈怠,此時以最快的速度往清平趕去。
雖然迷霧重重。
但對於如今的他來說,縱使迷霧再大,只要天地之力不亂,就不可能會迷路。
「不
知道兩縣之地怎麼樣了。」
陳牧在霧中疾行,此時也不分官道小道,一路橫穿,心中更喃喃一聲。
此時潮災剛起,洪水應該尚未爆發,兩縣之地的官吏倘若稍微能做點事,應該已經在着手那些靠近河域的村落的民眾撤離了。
他作為監察司都司,監察瑜郡,更有過目不忘之能,如今腦海中是有一副清晰的瑜郡地圖的,甚至細緻到一縣、一鄉之地,對於清平河流域也是十分明晰。
「景南、景正兩鄉,中心地帶的黎庶必須全部撤離,那一帶地勢低洼,更兼河道兩岸沒有堤壩,一旦潮災全面爆發,這兩處低洼之地必被淹沒。」
陳牧一邊奔行一邊判斷形勢。
這是在他接到命令之後,就早已經提前考慮過的事情,此時還要再細緻推敲一番。
「其實要是能將這部分的河道改流、修築堤壩,使其引入另一邊的兩百里荒原,那潮災的影響就會大大降低,只不過」
陳牧搖搖頭。
修築堤壩、改流河道,要錢更要人。
在如今這種世道,吏治敗壞,以武犯禁,涉及到這樣的大工程,基本都是不必想的,哪怕晏景青願意調撥銀子,更以自己的威嚴強壓去做,但總不可能一位堂堂監察使,還能親自去一年兩年的盯着河道,一轉頭就不知道堤壩里都填了些什麼東西了。
等十幾年後再次潮災之時,胡亂應付湊數的河道堤壩被洪水一衝,想要再追問當年負責的官吏,哪裏還能再找到人,甚至晏景青本人都大概不在瑜郡了。
至於說什麼派人盯着,又能派誰呢。
上到宗門子弟、執事,下到瑜郡各大家族官吏,誰不想着先拿好處?
嘩、嘩。
雨不知不覺間下的更大了一些。
陳牧的步伐也不由得更加快了許多,在雨中一路疾行。
雨量增大,清平河的洪澇會來的更快,他不清楚最重要的幾處地方,黎庶百姓撤離的怎麼樣了,眼下必須要儘快趕過去。
淅淅瀝瀝。
一滴滴嬰兒指頭大的雨點不斷落下,讓陳牧腳下的大地不知不覺間都出現了一片片的水窪,那濃郁的白霧反倒是稍微消散了一點,視線能看的更遠了一點。
可就在陳牧不斷往前奔行時,忽然他眼眸中微光一閃,整個人還在疾行之中,卻足底一個發力,整個人忽的凌空一個翻身,高高躍起數丈。
嗤!
幾乎就在陳牧凌空縱躍的時候,他左側的白霧一下子從中央一分為二,一道凌厲的劍氣破空而來,將他先前越過的那片方位一斬而過,在大地上留下一道綿延數丈的溝壑!
陳牧凌空避過這一擊之後,落在一片泥窪之中,腳下濺起無數泥水。
他沒有再往前奔行。
而是冷冷的看向四周。
「天劍門?」
分裂的白霧之中,一個身披玄袍的人影緩步走來,其臉上滿是蒼老的皺紋,手中握着一柄劍,看着陳牧,目光中泛起一絲森冷。
「情報果然有誤能提前預判躲開老夫一劍,對氣機的感知應當不是初步邁入巽風意境能做到的,看來你的巽風意境,是已練到第二步了。」
巽風意境第二步!
倘若只是領悟了巽風和震雷兩種意境,那倒也沒有什麼,最多就是有堪比大宗真傳的悟性,但能悟出第二步的意境那就不同了,以陳牧的年紀,可以說必能位列真傳,甚至在真傳中的排名,都不會很靠後。
果然他同意何無憂的提案是正確的,陳牧此人在命數上看不出什麼異狀,但一路崛起至今,步步出人預料,是命數中波動極大的人,的確要儘早殺之。
雨水越下越大。
化作瓢潑大雨,一盆一盆的傾灑落下。
「原來是玄機閣劉執事,那剛才的劍氣,應該不是劍意,而是晚秋意境了。」
陳牧站立在泥濘的低洼之中,眼皮不抬的掠過四周,語氣淡漠的道:「都還有誰,既然都已經來了,何必躲藏?」
「呵呵呵,不愧是能悟出意境第二步的天驕人物,魄力倒是不凡,也難怪何兄對你那麼想殺之後快,現在連我都覺得,過來一趟是來的對了。」
後方霧氣之中,又一位玄袍人影走出,比劉宿的樣貌年輕一些,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年紀,臉上掛着一絲淡笑,但看向陳牧的視線,卻也泛着殺機。
蔡久生本沒打算過來,但劉宿的佈置恰到好處,殺了陳牧之後他正好還來得及去他負責的
那條河域,在這裏更多的是順路,而今一看順路似乎是十分正確的決定。
陳牧此人,在瑜郡這個小地方,竟都能悟出巽風意境的第二步,這樣的悟性足以稱得上是可怕,畢竟連孟丹雲那樣的七玄真傳,都還不曾悟出巽風意境的第二步。
這樣的人物,
未來是有可能成為晏景青那種存在的!
「玄機執事蔡久生。」
陳牧淡淡的開口,他如今對各宗情報掌握都不少,就算沒有見過真容,但對於執事這個級別的人物,也基本能夠一眼辨認出來:「何無憂也在吧,還有一人是誰?」
何無憂雖然一直沒現身,想要在暗中偷襲於他,但氣息早已被他所捕捉,不過除了何無憂之外,他的感知中還有第四人。
「哈哈哈,陳兄這巽風意境第二步的感知,的確非同尋常啊,連我都藏匿不住,我其實只是個順路的,只要陳兄早點死在他們三個手裏,那我就不用耗費力氣出手了。」
咔!咔!!
伴隨着話音落下,一道人影從陳牧右側的霧氣中邁步走出,每一步落下,其腳底那泥濘的水窪都咔嚓咔嚓的凍結成冰,所到之處,白色的霧氣盡皆凝成一片片冰霧,仿若一朵朵冰花綻放。
玄機閣真傳,程厚華!
「是玄機閣的真傳麼,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監察都司,也能引起這麼大的重視,勞煩四位五臟境高人在此設伏,如此興師動眾,還真是受寵若驚。」
陳牧目光淡淡的掃過程厚華,然後看向左側,在那白霧之中出現最後一個玄袍人影,雖然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其氣息他曾經在瑜城的時候感知到過一次,怎麼都不會認錯,正是何無憂無疑。
何無憂!
程厚華!
兩位玄機閣執事!
為了殺他一個監察都司,趁着潮災來臨,他不在瑜城,要去處置洪災之際,足足四位五臟境存在伏於四周,封鎖所有去路,要斷絕所有生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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