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白海】
【后街道·黑醫館】
「夜守木荒,你帶不走他的。」成平澤步半跪在地上,他垂着頭,卻沒有多少害怕,正相反,他的臉上帶着些許癲狂,「齊本龍是惡徒,對於他的處罰已經宣佈了,整個警衛廳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嚴重瀆神的惡徒,哪怕你有神使的腰牌也無濟於事!」
「怎麼,你的信仰已經約束不了你了?居然讓你這麼說話?」夜守木握着手中的刀,青筋微微浮現,「你也想瀆神嗎?」
「這話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夜守木,你本來不就是這麼打算的嗎?他們不明白……你不可能不知道,你還特地說明你是『三日月』的人,你想把我們都拉入地獄嗎?」成平澤步的聲音忽然高昂起來了,他依舊沒有抬頭,但是說的話語卻絲毫不落氣勢,「一旦得知三日月這個名號所代表的組織,那麼就會被這個組織所『處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你的話……你只需要和你的人匯報一聲,那麼我們所有人都會遭到處理……呵,想來肯定不會是最為溫和的處理方法了,夜守木這就是你的想法嗎……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然後帶着這個瀆神者逃離這裏!」
「你知道三日月這個組織……不對,你怎麼會知道三日月這個組織!」局面顯然有點超出夜守木的預料了,因為成平澤步確實沒有說錯,他的想法就是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他的話語,這樣這些人就會成為『知道泄露消息』的人。
如果從這一點下手,就有充分的理由把他們處理掉,至少,能夠把齊本龍摘出去,因為在這個時候兩件事情就完全獨立了,只要夜守木運作得好,就可以把成平澤步這些人以『泄露消息』這一點帶進去,隨後再攬過這件事的處理權,成平澤步就是自己手上的魚肉了。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成平澤步這些人不知道三日月的前提之下。
夜守木荒完全沒有考慮過成平澤步或者別的什麼人知道三日月的可能,或者說,成平澤步怎麼可能知道?這不應該是他們能夠接觸到的東西!
其餘的人卻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如果仔細看,還能夠看見他們的額頭滲出了汗水,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如果有人能夠聽見他們的心聲,或許會聽見這樣的話語吧——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我只是想來撈一點好處啊……
他們甚至無法分辨夜守木荒和成平澤步的話,聽起來,夜守木荒似乎有什麼厲害的背景,以至於成平澤步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按照成平澤步的說法,剛才夜守木荒所說的三日月這個東西很危險……危險到就連只是聽到了這個名字的他們也會受到波及。
不對,危險的不是這個名字,而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東西,它的背後代表着的,是什麼……是夜守木荒口中的,一個組織?
「夜守木荒啊,你知道我是怎麼上來的嗎?」成平澤步忽然笑了,即便他仍然垂着頭,仍然半跪在地上,可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站着,站的比誰都筆直,「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當初跟在荒木那傢伙身邊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你別看荒木那時候比誰都風光……因為他有一個好的叔叔,但那又如何?他死了不照樣什麼都沒有了?我們這些跟着他的人連一口湯都喝不到,還跟一條狗似的,那時候我就知道了,與其期待別人飛黃騰達之後帶着自己,不如一開始就讓自己上去……」
「然後呢?」夜守木荒開口道。
「我的記憶力很不錯,如果想要記住的東西基本很難忘掉,所以在我來到這裏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資料庫看一遍,全部,我的權限能夠查閱的東西我都看了,我的權限不夠的,我也看了,那個叫三日月的東西是你放在資料庫的吧?夜守木荒,我說了,資料庫的東西我都看過了,包括那個叫三日月的。」成平澤步大笑兩聲,「想不到啊……當初為了以防萬一給自己做的準備,現在反而成了我的籌碼。」
「所以你把這東西說出來了。」
「是啊,我說出來了。」成平澤步抬起頭,對上了夜守木荒的雙眼,「我知道這些東西,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要殺了我,但是他們呢?這些人也聽見了,而且我現在已經說出來了,那麼他們只剩下一個選擇了,如果不想和我一樣被殺掉,那就把唯一的危害抹除……所以啊,夜守木荒,現在他們必須和我一個陣線,如果讓你跑出去,我們都得死。」
「你是個瘋子。」夜守木的表情凝重了許多,「你他媽的就是個瘋子,比齊本龍那傢伙還要瘋。」
「隨你怎麼說!」成平澤步看着夜守木手中的那一把刀,「我在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付出了一切,成功了,功利和名望都是我的,失敗了,那就是死,我這些年就是這麼過來的,要麼生,要麼死,就這麼簡單。」
這句話是在虛張聲勢。
成平澤步很清楚,自己並沒有付出一切,嚴格來說,剛才說的話之中,虛假的部分也不少,但這不重要,他並不需要相信,他需要夜守木相信,需要周圍這二十多個人相信,只有他們相信了,自己才會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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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平澤步說的很不錯,他知道依靠別人是沒有用的,但是在必要的時候,別人卻是一種很好的消耗品,他是利己主義者,在一切情況發生之前,先保證自己活着,在這之前,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
「你們要和夜守木一樣嗎?現在放棄抵抗,我會為你們爭取最寬容的處理方式,把你們聽見的內容抹除,隨後你們就可以安然回家。」夜守木對着四周的人說道,「但是,你們需要想清楚,如果你們和成平澤步同流合污,那後果我不能保證。」
「夜守木荒,你是三日月的人,那就代表你的信仰一定很虔誠……呵,包庇一個瀆神者,這居然不會動搖你的信仰,我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要不你說說你信奉的神明?然後……再對你的神明發一個誓,保證這些人你不會為難他們?」成平澤步的話語顯得十分諷刺,「還是說,你其實也是一個瀆神者?和齊本龍一樣偷了一把刀?偷了個腰牌?」
「收回你的話。」夜守木的眼神冷了下來,「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不會拔刀?」
「那你就拔刀啊夜守木荒!讓我看看你的神明會不會讓你干他媽的這種事!今天我們兩個必須死一個,那活着的絕對不可能是你!」
成平澤步的聲音猛然提高了,他咬着牙,接着喊道:「如果讓夜守木荒這個計謀得逞,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我說的和三日月有關的一切沒有半點謊言,我對我的神明發誓!」
——對着自己的神明發誓,這是櫻島最重的誓言。
「你的神明沒有在看着你,成平澤步。」
「你說服不了我的,夜守木。」
「我不需要說服你,嚴格來說,你說的很對,我們兩個今天肯定只有一個能夠或者出去,你要保全你自己,我也要保全齊本龍。」夜守木把那把大太刀插在地上,刀刃很鋒利,就連那瀝青地面都無法阻礙它分毫,「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了,他能夠拔出一把有獨立名字的界明刀,他能夠承受住界明刀的力量,那麼,他也能夠加入我們。」
「那我就更不可能讓他活着離開。」成平澤步的手摸向腰間,在那裏,黑色的火銃泛着寒光,「他和你是一夥的,等到他加入三日月,那整個櫻島都不會有我的容身之地,所以很抱歉,他必須死在這裏。」
「即便我對神明發誓我不殺你?」夜守木問道。
「那他們呢,這些跟着我的人呢?夜守木,我們都是老油條了,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相信你是這麼一個仁慈的人吧?我說了,與其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現在最好的選擇是殺了你們幾個,在這之後,這二十多個人和我就完完全全是共犯了,沒有人會我們供出去……至於你,我承認三日月是一個難纏的組織,但我大可以說是你先動手,我們迫不得已反抗,只要我們不承認你報出了自己名號這一點,我們的下場不會難看到哪裏去,至少好過死在這裏。」
「是嗎……那就不必多說了,成平澤步,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難纏的人。」夜守木兩隻手握住大太刀,抽出,然後,他猛然一揮。
在這寂靜的街道上,起風了。
【界明·志都風·一心】,這是由風的神明,志那都比神所降下的恩賜,外形是一把大太刀,在櫻島主流的武道之中並不常見,而精於此武器技巧的人也寥若晨星,它長約五尺,立在地上的時候很有威懾力,而一般大太刀的使用方法也很簡單,很暴力。
刀和手臂伸直,然後一刀斬下,一直到地面再回彈,若是沒有足夠的技巧,刀刃落到地上的時候總免不得崩裂,但從這也能夠看出來,大太刀是一種極致的暴力,長度和力度都展現的淋漓盡致。
而現在,夜守木手中的那一把大太刀,正攜着風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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