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鶴翅刀架在了音速的身前,腰間,屬於麋鹿的那把刀也開始悄悄離開那個刀鞘,獅子的牙齒咬在了鶴翅刀上,迸發出了火花。
音速左手一甩,把一把鶴翅刀移開,同時自己的膝蓋朝着獅子的下巴撞了上去,正中獅子的下巴,那卡在獅子口中的鶴翅刀猛然一轉,愣是把刀沿着獅子的牙齒划進了獅子的嘴上!
但這並不是結束,音速左手手肘一推,把那把鶴翅刀又往獅子的臉上推入幾公分,與此同時,左手握着的那把鶴翅刀也順勢插進了獅子的左眼。
於是,在這一系列的動作上,兩把鶴翅刀,一把插進獅子的左眼,一把從獅子的口中一路劃到獅子的左臉,也是在這一刻,獅子傷口的血才開始湧出,而在血流出來的同時,音速一腳踩在獅子的臉上,拔出了那兩把鶴翅刀。
「吼——!」
獅子頓時發出了疼痛的哀嚎。
「萊恩……萊恩!不痛啊,不痛不痛……」
馴獸師趕忙從獅子身上下來,他輕輕拍打着獅子的後背,同時他還在打量着獅子身上的傷口,他脫去自己身上的衣衫,想要用這些東西來堵住正在流血的傷口,他對着音速怒目而視,即便隔了一小段距離,音速也能夠看見馴獸師額頭暴起的青筋。
馴獸師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傷害了想要和你做朋友的萊恩!」
他看了看兩邊,好像是想要找什麼能夠用來投擲的東西,但緊接着,他又停了下來,他看向四周——嚴格來說,是看向那些觀眾,馴獸師的臉換上了笑容,他咬着牙,擠出來的笑容比哭泣還難看。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馴獸師在心裏怒吼着,她為什麼敢這麼做——這一場演出作為觀眾……等一下。
馴獸師死死盯着音速的臉,還有她手上的兩把鶴翅刀。
不是神使……沒有腰牌,那兩把刀上面也沒有那些神使的味道,那這個人並不是哪位神明的神使……不是祭祀,她為什麼還能夠反擊,她還沒有融入到我們的表演之中,她是『第一次』來到我們這裏嗎?不應該啊……儀式應該已經把靜街區圍起來了,這個女孩為什麼,她沒有被我們的演出引起好奇嗎?還是說,這種演出在她的眼中根本沒有任何意思?
馴獸師不能夠接受的是後者,他認為不論是萊恩的跳火圈,還是交互的演出,都可以說是精彩絕倫,萊恩並不是那種牢籠中的獅子,它是真正的雄獅,它的利爪和牙齒都沒有被『修改』過,是最純粹的獅子,說是馴獸師,但萊恩並不是被馴服的野獸,它是他的友人,是在一開始就陪伴着他的友人,在那天的港口的垃圾桶中,馴獸師在那裏撿到了年幼的萊恩。
而音速正握着鶴翅刀,在心裏不斷默念着相同的話語。
——注意每一分每一秒的銜接,當意識到我和上一刻的銜接出現問題的時候,立馬反應過來,必須反應過來,不能夠被帶入這一場演出之中。
哪怕只是剛才看了一小會兒的馴獸師的演出,就已經忽略掉了自己從被選中到上台之間的一切,如果不是有麋鹿的提醒,音速可能真的會反應不過來,她的意識和身體或許還會一直停留在座位上,等到那隻獅子咬下的時候,她可能只會等待着自己的脖頸被咬破,然後死亡吧。
不對,死亡是不會死亡的,但面臨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就像是循環開始時候的那個小男孩,本已經死去的人卻被污染強行留在每一次循環之中,重複着每一次的動作,唯有在進入到這個棚子之中,欣賞這所謂的表演的時候,他們才會因為表演者的選擇和產生不同,但這種宛若機械試的重複運作真的能說得上是活着嗎?
音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未來。
麋鹿說了,它不會給自己太多的話語,在麋鹿所見的可能性之中,唯有最少的提示是最好的,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就依靠自己就好。
好好想想,音速,下一步你該怎麼做,注意好每一分每一秒……
【櫻島·西海】
音速正坐在觀眾席上,舞台上,巨大的魚缸之中,一位人魚正在游泳,這所說的人魚是真的人魚,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魚尾,不過,和故事之中所說的美人魚不同,這裏的人魚可說不上美這個字,更像是一個奇怪的生物,在九州,時不時就會有這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受到關注,在一段時間之後又銷聲匿跡。
但這並不重要,現在是新的循環開始了?還是只是跳過了剛才的那一個節點?如果不是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注意時間,那真的會……她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四周,自己所處的位置並不是剛才的地方,也就是說,這一次是新的開始嗎?周圍的人也沒有什麼認識的,沒有印象,二階堂奈和望月痛也不在這裏。
那些人只能夠掌握循環發生的時候,不能夠掌握具體的細節,如果那些人能夠控制每一個節點之中的具體事情,那現在那隻獅子早已經咬到自己了,在跳躍的節點之中那些人也不能夠傷害到自己,最多為他們的節點開始提供一個利於他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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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現在這一場儀式之中,對方能夠控制所謂的循環,也就是從那個巷子開始,從那個時間點開始往後的每一個時間他們都能夠讓時間回到那個起點,並且,那些人似乎還能夠跳過每一個節點時間發生的事情,直接從每一個特定的節點開始。
但是這並不是全部,那個魔術師匪夷所思的撲克牌,那個馴獸師的獅子,這些又是因為什麼?如果說每一個表演者都擁有那些奇怪的能力,那麼現在的這一條人魚也應該有什麼怪異的地方,但是那人魚根本沒有嘴,它又該如何說話?
是的,人魚並沒有嘴,在本應該屬於嘴的地方,一張人面上,鼻子的下方的位置什麼也沒有,只是一片肌膚,再往下的脖頸的地方兩側,還有那魚鰓一樣的東西,人魚應該就是用那東西呼吸的吧,它沒有頭髮,雙眼全是白色,一道青色的魚鰭從它的後腦勺開始一直沿着它的脖頸、背脊一路向下,一直到它的尾巴上。
說實話,與其說這是人魚,音速更想把這東西稱為怪物,是的,怪物,唯有怪物這個形容詞能夠形容魚缸之中的東西,她看着那條人魚在水中遊蕩着,那人魚伸出手,手指之間薄膜清晰可見——它的手抓住了一隻魚。
啊,那人魚又沒有嘴巴,它又該怎麼進食……音速正這麼想着,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又要沉浸到了表演之中,是的,好奇心,他們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音速狠狠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疼痛維持自己的意識。
如果對場上的任何一點產生好奇,就有可能被扯進表演之中——每一個自己所見的都可能是……
【西海·靜街區】
水從音速的鼻子和口腔灌入,這並不在她所預料的事情之中,水順着她的喉管湧入她的肺部,在喝到水的第一刻她就因身體的本能咳了出來,但在水中的咳嗽顯然無濟於事,反而讓她嗆到了更多的水,她朝着自己的正上方游去,腳踝卻被海草之類的東西纏繞住了!
「咳……咳咳……」
音速掙扎着,讓自己緊閉着的眼睛睜開,在略顯渾濁的水中,她依稀看見纏繞住自己腳踝的是一株綠色的植物,她在水中抽出鶴翅刀,勉強把那植物割斷,她朝着上方游去,游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游泳的,四肢拼了命地擺動着,終於,她一頭探出了水面,她大口地吸氣,讓空氣灌入自己的身體之中。
但緊接着,水流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砰——!」
下一刻,有什麼東西撞到了她的腰部,帶動着音速朝着水中沉沒,她那一口空氣就這麼停留在了口中,她憋着氣,握着鶴翅刀,朝着那撞着自己的身軀揮下,只可惜,在水中,揮刀的這個動作被大大的減緩,往日裏敏捷的揮刀在此時就像是被放慢了無數倍,粘滯,根本沒有半點發揮出刀的鋒利。
但她看見了撞到自己的那個東西——是那個人魚,那個人魚的頭撞到了自己,此時,人魚的兩隻手抓着她的腰部,把她往水的底部推去!
這是在那個魚缸之中,這是在按個人魚的魚缸之中。
這次什麼沒有選擇的過程,就連那尋找什麼幸運觀眾的光束都沒有出現!
這一次的節點還是在指向我!他們已經注意到了我!那麼……在人魚表演的那個時候的節點,是他們為了找到我而使用的時間,現在他們能夠確認到我的具體位置了?他們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什麼痕跡,還是什麼坐標?
他們不應該是通過外貌來確認的,不然一開始在魔術師的時候他們就應該發現我了!這個用來確認我的存在的東西是在剛才放置到我的身上的!
音速在短暫的幾秒之間思索出了自己能夠思索出的一切。
【戲劇集合·循環——
然後,在節點的跳躍之前,她把手按在了屬於麋鹿的那一把刀上。
既然鶴翅刀在水中的用處收效甚微,那就用他們眼中屬於神明的刀,就用界明刀來揮舞,用界明刀來斬斷這該死的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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