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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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一遍我說過的話,避開你『不能回答』的那個部分。」
「找方法,就像『那天』一樣,跟緊你,不論如何不主動取下繩子,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一切交給你……你說的,這樣就有可能讓爺爺醒來。」
「可能性,你現在所遭遇的一切都不符合你的常理,這就是我們的任務,讓這些東西不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之中,讓你們的生活保持一個平和。」
「但是如果沒有……爺爺就活不過來。」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埃可。」Mode說道,「不論什麼都是有代價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你所收穫的一切,都已經在暗中標註好了價格,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當然,你現在可以信一下我,不過在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們會消失在你的生活之中的。」
「消失?」
「消失,不然你覺得你遇到的這種事情……為什麼你從小到大幾乎聽不到相關的風聲?因為知情者我們都會處理,放心,只是讓你忘記這件事……對你來說只是一場夢而已。」
「沒有別的選擇嗎?」埃可問道。
「有啊,加入我們,成為我們的一份子,我們挺缺人手的,不過你不適合。」
「為什麼?為什麼不適合?」
「你還有你的爺爺,有你的生活,沒有一定的決心不適合干我們這一行,危險性太大了。」Mode說道,「今天上午的事情你也看見了,那就是做這一行會遇到的,不僅如此,你還得面對上級的無知,啊……不過這個不需要我處理,這個是阿瘋的工作。」
「阿瘋是誰呀?」埃可好奇道。
「算是我的前輩。」Mode把這個話題草草帶過,「倒是,你現在看起來不是很傷心了?」
「傷心有用嗎?」
「也對。」Mode抬起頭,看着牆壁上的那個時鐘。
晚上十一點五十分。
距離她們等待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Mode不確定這樣的實驗能夠成功,畢竟是一個嘗試,和之前不同,這次的錨點找不到儀式,從監控看來那個晚上的埃可不過是在走廊靜坐,在十二點過後的剎那動作變了一下罷了,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再者,埃可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物品,別說是污染物了,就連普通的項鍊或者特殊圖案的髮簪都沒有,而當時埃可身上的衣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尤其是和其餘幾個……相比起來,確實沒什麼突出的地方。
「那位大哥哥呢?」
「你說老魏嗎?他去另外一個地方守着了,只守着這個地方不靠譜,畢竟我們不確定『錨點』還會在這,他在目前的每一個相關人員那佈置了……這個不能告訴你,總之你知道他也在忙着就好。」
「這樣啊……」埃可垂下頭。
「你想找他?」
「我只想……就是……你們今天也算救了我爺爺一次,我還沒有感謝過他。」
「沒關係,等你下次見到他的時候再說吧。」Mode揉了揉埃可的頭髮,「不過老魏不太擅長和人交流,怎麼說呢……他說話很直白,大多數時候會讓人感到不舒服,而且因為某些原因,他對魔女的態度並不是很好。」
「什麼原因?」
「我都說是某些原因了,肯定是不能夠告訴你啊。」Mode失笑道,「你若是真的感興趣,你可以自己問問他,不過我不能確定他會回答你。」
「嗯……」
「話說回來,我聽聞徐老先生有個女兒。」
「你是說徐阿姨嗎?我聽爺爺說過。」埃可問道,「我只見過她的照片,但我沒有見過她本人,怎麼說呢……爺爺和她通電話的時候總覺得徐阿姨很忙,聊了一會兒便把電話掛了,在我記憶之中她應該沒有來過……除非爺爺是和她在我不在的時候見的面。」
「所以你對徐老先生的女兒沒有什麼印象,對嗎?」
「……是的,請問為什麼會提到她?」埃可問道。
「上午的那人是你的徐阿姨找來的,雖然她躲在國外,不過經過我們瓷和那邊的友好協商,半小時前已經把她逮捕並且引渡回九州,算算時間明天她就會到幽州那裏,她將在那裏接受法律的制裁。」Mode像是講故事一般說道,「她本來想狡辯一下的,不過在我們把她的記憶擺在她面前之後她便招了,其實這也只是走個流程,被污染干涉後的人的記憶會出現扭曲,可她並沒有被污染干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個流程是有詳細的規定的。」
埃可沒有說話。
「流程很複雜,等有時間了我慢慢和你說吧。」Mode拍了拍埃可的手,「準備了,回想一下你那天晚上的經歷,儘可能做到相似。」
夜晚,十一點五十八分。
那天晚上我在想什麼呢……
我記得,那天的夜晚很黑,四周很嘈雜,我坐在這裏,聽着那些人的聲音……然後……我當時想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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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是,請給爺爺多一點時間……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我只希望他能夠……繼續活着,沒錯,我希望能夠繼續和爺爺生活在一起,他是我和死亡之間的屏障,爺爺活着的時候,死亡就離我很遠,但若是爺爺死去……我就會發現,其實死亡就在不遠處,伴隨着時間的流逝,我也會有這麼一天。
但是我很貪心,我想……讓爺爺再多活一些時日。
時間,時間,時間……
「Her wishful face haunts my dreams like the rain at night.」
埃可聽見Mode開口說道——
「我一個朋友很喜歡詩歌,他說,在緊張的時候,念一下詩,人便能夠放鬆下來,就像這樣……」Mode看着埃可的眼睛,「The raindrops kissed the earth and whispered——We are thy homesick children, mother, e back to thee from the heaven.」
雨點吻着大地,微語道:「我們是你的思家的孩子,母親,現在從天上回到你這裏來了。」——埃可能夠聽懂Mode在說什麼,正如Mode所說,聽見這樣的詩,心中忐忑確實好了許多。
但是……總覺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麼。
「The sunshine greets me with a smile.The rain, his sad sister, talks to my heart.」Mode繼續念到,「The raindrop whispered to the jasmine,「Keep me in your heart for ever.「The jasmine sighed,「Alas,「 and dropped to the ground.」
這是西方的語言,不論是五十星還是英倫三島,西方的國家都用着這種語言,Mode念的很標準,在埃可聽來,即便Mode現在去當一個翻譯官都綽綽有餘。
但是,但是,在這首詩歌中,埃可感覺似乎……好像有什麼被自己忘記的東西,很普通,但是被自己忽視的事情。
對,我好想要想起什麼了……
然後她聽見了Mode的下一句詩歌。
「The smell of the wet earth in the rain rises like a great chant of praise from the voiceless multitude of the insignificant.」
——雨中的濕土的氣息,就響從渺小的無聲的群眾那裏來的一陣巨大的讚美歌聲。在灰暗的雨天的早晨,我吟哦過許多飄逸的詩篇。
「對……是雨。」埃可猛然想到,「那天晚上,忽然下雨了!」
「這幾天的晚上都有下雨,等一下,你說……忽然?」Mode問道。
十一點五十九分。
「對!忽然下雨了」埃可趕忙說道,「我記得那天天氣預報明明是晴天!但是晚上忽然下雨了!」
正如埃可所說,在兩人聽見的嘈雜之中,忽然加入了一點不和諧的聲音。
淅淅瀝瀝的聲音,就像是……不對,倒不如說,這就是雨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
兩人抬起頭,看向被黑夜籠罩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雨了。
就如同那天夜晚一樣——
就在所有人都沒有發覺的時候。
Mode抬起頭,看向那個時鐘,就是牆壁上的那個時鐘。
Mode在心裏面默念着——五十五……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五秒。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六十。
然後……Mode盯着那個時鐘,看着新的數字跳到自己所期待的那個位置上——
六十一。
在一天的結束後時間沒有來到新的一天,而是在原本的二十四小時之後繼續流逝,在原本新的一日流轉之前,擠壓,擴張,把那一秒鐘的時間填充進來。
強行扭曲時間的規則,扭曲現實,重塑自然,超出常理,幻想之中描述的故事在這個世界中上演,在這個黑夜,在那淅瀝瀝的雨中。
少女們看到了新的時間。
埃可不自覺地抓住了手上的繩子,她的手指摸索着,確認那個繩結依舊在那裏,很牢固,把她和Mode的雙手連接在一起,還好……至少在這個時候,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看着一切如自己那一夜所見到的一樣,在一次閉眼和睜眼之後,面前醫院的牆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涼亭一個古代九州樣式的涼亭,四周是幾棵樹,修理地很漂亮的花草,不遠處是一個宅邸,稍微遠一些便是一個主宅模樣的大建築,另外三個方向也是類似的古代九州建築。
不過,這次不再是太陽高掛,而是明月當空。
黑色的天空,皎潔的月,和兩顆星辰。
那兩顆星辰在月亮的左右,一動不動。
就像是被永遠斷絕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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