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熟悉老漢弗雷斯先生的人,哪怕是他的死對頭,也會稱讚這個男人的專一,老漢弗雷斯先生這一生只有一位妻子,他的初戀,兩人從相識到相熟,再到步入婚姻殿堂,漢弗雷斯家並沒有什麼必須門當戶對這樣的規定,既然當初的漢弗雷斯先生決定要迎娶這位女性作為自己的妻子,漢弗雷斯家當然不會反對。
在迎娶妻子之前,老漢弗雷斯先生就已經是漢弗雷斯家的領導者了,那是一場美麗的婚禮,在卡門大教堂舉行,到訪的賓客坐滿了所有的位置,漢弗雷斯先生和妻子許下誓言,在白鴿和和白玫瑰的見證下,他們交換戒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幾十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還是舊時代,混亂的紐加哥,在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祝福這一對夫妻能夠長久地走下去,而也是在那個時候,沒有人會認為,這段感情會遭到什麼挫折。
那一段時間的漢弗雷斯家應該是最為友善的時候,那狠厲果斷的漢弗雷斯先生收斂了自己的爪牙,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的行事風格都變得溫和起來,血逐漸從刀刃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擦拭布,一杯水,一盞燈,如果說漢弗雷斯先生是一隻兇猛的獅子,那麼漢弗雷斯夫人便是讓獅子變得溫順的兔子,這樣的漢弗雷斯家族並不讓人厭惡,反而因為幾次友善的舉動,漢弗雷斯的地位隱隱約約在紐加哥人的心中不斷上升。
直到漢弗雷斯夫人難產去世。
人就像是一個橡皮筋,當崩到極限的時候只會有兩個結果,一是反彈,二是徹底崩斷,那個時候的漢弗雷斯先生是那一種已經不得而知,不過,所有去了漢弗雷斯夫人的葬禮的人,都不會忘記那一天漢弗雷斯先生的面容。
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對漢弗雷斯家領導人的稱呼從漢弗雷斯先生到老漢弗雷斯先生了呢?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吧,漢弗雷斯夫人死於難產,在手術床上大出血,無力回天,而也是那個時候,曾經的老漢弗雷斯先生回來了。
漢弗雷斯夫人生下了一個女孩,名字叫做麗諾爾·漢弗雷斯,這個女孩有宛若天空一樣的藍色眼睛,如同白雪一樣的頭髮,就像一個小的漢弗雷斯夫人一樣,或許是為了給女兒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老漢弗雷斯先生將漢弗雷斯家所管轄的範圍之內的一切清理了一遍,手段相較於曾經的他更加狠厲,那一段時間也被稱為坊間稱為『漢弗雷斯的洗牌時間』,人們用一種近乎戲劇性的描述為那段血腥的歷史蓋上了遮羞布。
一句話在故事之中只佔了一行字,卻抹去了不知道多久的猙獰歲月,但也是在那之後,漢弗雷斯家又沉寂了,在展露自己的爪牙之後,漢弗雷斯家又悄悄退出了舞台,比較主流的猜測是,那段時間老漢弗雷斯先生開始教育自己的女兒,雖然漢弗雷斯夫人逝世了,可是她留下的孩子還在,沉溺在悲傷之中並不能夠改變什麼,不如將目光看向將來,因此漢弗雷斯家沉寂了下來,為培養這個孩子而努力。
即便是退出了主舞台,漢弗雷斯家也沒有從紐加哥消失,畢竟不論怎麼說,漢弗雷斯家都是整個五十星最強的製藥公司的實際管理者,漢弗雷斯所生產出來的藥品並不需要時間的沉澱,漢弗雷斯這四個字就是最好的招牌,從藥物這個名詞出現在書本上之後,漢弗雷斯這個姓氏總是緊隨其後。
麗諾爾·漢弗雷斯,這個女孩在沒有登上舞台的時候就已經被不少人牢記,這個名字代表着老漢弗雷斯先生的底線,明眼人都知道老漢弗雷斯是多麼愛他那唯一的妻子,而妻子留下的女兒自然就是老漢弗雷斯的支柱,只要是一個正常人,輕而易舉地就能夠猜到這些,因此,他們達成了一個共識,不要去挑戰這個名為麗諾爾·漢弗雷斯的底線。
但同時,這也成為了漢弗雷斯家的弱點,比如現在。
李手中握着一個橘子,這是從漢弗雷斯家裏面拿出來的,拿走這個橘子並不是因為喜歡,她只是用這個橘子昭告着自己的勝利,事實證明,麗諾爾·漢弗雷斯的消息確實是漢弗雷斯家所需要的,但她並沒有提供,她只告訴了漢弗雷斯家麗諾爾並沒有什麼危險,反正麗諾爾安全這件事就是漢弗雷斯所需要知道的事情,至於別的,就和李無關了。
「所以你從她們哪裏得到了什麼消息?」安比莉爾問道。
「我本以為你會竊取她們思維來看看。」李剝開橘子,撇了撇嘴,橘子的成色並不是很好,「按理來說你應該這麼做,這樣子你想知道的大多數事情就有了眉目。」
「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就足夠了。」
「真的嗎?」李撕下一瓣橘子,「你的野心應該不止有這麼點,不然你也不會如此費心費力跑到十一號地鐵上,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一直藏着?比如說,你想要得到的是更多的東西?還是說你不想直接得罪漢弗雷斯家的人?」
「這你可錯怪我了。」安比莉爾伸出手,從李的手中順走一瓣橘子,「我這個人別的沒有,眼力見還是有的,漢弗雷斯家可不是我惹得起的,我只是擔心我的資料被泄露出去罷了,畢竟在影幹了這麼多年,肯定有人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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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別的人呢?」
「他們關我什麼事。」安比莉爾咀嚼着橘子的味道,「我們和瓷說白了只是僱傭關係,我幫他們做事,他們給我錢,前提是他們也得給我提供應當的保護,現在這些資料都泄露出去了,成員的信息都被泄露了,我們又不是邪教組織,忠心這種東西不會存在於我們這種底層成員身上,那我肯定先保護自己啊。」
「原來如此。」
安比莉爾知道李這是在迴避剛才的問題,確實,兩人之間並沒有信任存在,李到底從漢弗雷斯家得到了什麼,她不知道,但既然能夠讓李滿意,那肯定是能夠找到那位叫做二階堂野野的人的消息,二階堂野野……這個名字似乎可以查一下。
「話說,你居然知道麗諾爾·漢弗雷斯的下落,你是怎麼知道的?」安比莉爾旁敲側擊地問道,「你見過她?」
回程的路上沒有出租車,她們也沒有用軟件打車,而是沿着小路行走着,不得不說,正如之前那位司機所說,這裏的風景確實不錯,自然風光,在這個時代已經很難看見這樣的景色了,沒有工廠的渲染也沒有都市的喧鬧,只有鳥語花香,哪怕是冬天,皚皚白雪也為這份景色添上了一點銀裝。
「只是知道她的大致消息而已。」
「是嗎。」
安比莉爾撥弄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有什麼心事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響了。
安比莉爾拿出手機,接通,把手機放到耳邊,片刻之後,她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李,隨後應了兩聲:「……我知道了,對,我會看的,你們繼續找一下吧。」
安比莉爾稍稍離李遠了一點,她伸了個懶腰,然後看起了手機上的內容,她落後了李兩步,走在李的側方,手機屏幕上的內容讓安比莉爾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她將視線投在了前方的李的身上,片刻之後,她開口了。
「李。」她說。
「怎麼了?」李問道。
「你中午打算吃什麼?」
「暫時沒有吃東西的打算,我要去找二階堂野野,如果你和我不順路的話,一會兒我們就此別過。」李回頭看了一眼安比莉爾,「你和我現在的目的不一樣了,所以一起行動也沒有多少意義,你已經確定你是安全的了?」
「已經確定我的信息沒有泄露了。」安比莉爾點了點頭。
「那恭喜你。」
安比莉爾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此時,腦海裏面竊取到的思維依舊在奏響,屬於某一個人想說的話就這麼在她的腦海之中不斷播放。
「對了,李,還有一件事。」安比莉爾說,「麗諾爾·漢弗雷斯在哪裏?」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控制了自己竊取的對象。
就是站在她面前的李。
【Bargaining chip Y- Amberrua傾聽泥濘】,這並不是某個具體的污染物,也沒有什麼實質的表現,這是一個存在於安比莉爾腦海之中的事物,只要這個東西仍然在她的大腦之中,那麼,她的大腦就一定會時時刻刻竊取某一個人的思維,她無法停止這個過程,不過,她可以選擇自己竊取的對象。
麗諾爾·漢弗雷斯在哪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鋪墊,不論是什麼人,只要是知道答案的,腦海之中應該就會下意識地閃過那個地點,既然李知道麗諾爾·漢弗雷斯的狀態,那就意味着李應該是見過麗諾爾,至少也知道麗諾爾在哪裏,一個城市,或者一個省份,哪怕是一個國家,只要一個具體的範圍,就一定能夠找到她。
如果……她比漢弗雷斯家先找到麗諾爾的存在,那麼……那麼……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件事?」這個時候,李開口了。
——等一下,為什麼李還能夠說話?
安比莉爾愣了一下,但很快,她的額角就滲出了一滴冷汗,她所竊取到的那部分思維正在她的大腦之中被朗讀,但那是一串混亂的語言,就像是人無意識時候的喃喃自語,亦或者是嬰兒剛學習說話時候拼湊出來的聲音,沒有意義。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在思維被竊取的時候還能夠開口說話,這已經違反了規則,因為話語的構築是需要思考的,哪怕是那些所謂不經過大腦的發言,實際上在被說出來的同時就在人的大腦之中過了一遍,那……在這種語言能力被強行打斷的情況下,李是怎麼說話的?
「我畢竟信不過你,所以還是得想個辦法防一下你的那個竊取思維的能力,不是嗎?」李說着,抬起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件事?我其實還挺擅長彈鋼琴的。」
她的手在空中按下,與此同時,一個和弦的聲響從她的手中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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