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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夜,在你的火焰里,我時時自娛,並在死者中徘徊。
——塞爾瓦多·S·夸西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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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形態各不相同。
這是每一位摩門成員需要了解到的第一件事,惡魔並沒有一種具體的形象,不論是在創世紀、利未記、約書亞記還是路加福音、帖撒羅尼迦或者約翰福音裏面,都描述了惡魔這一存在,其實不止是這種聖經,在五十星有不少典籍都對惡魔這一種存在有着不同的定義,諸如『猙獰外表的怪物』,或者『不可以直面的恐懼』,亦或者『攝人心魄的黑暗』,但實際上,惡魔並沒有共同的外表,每一位惡魔都有着不同的存在形式,祂們或許是一種難以理解的物質,也有可能是人們所熟知的一些物品。
梅花7有時候會感到很幸運,他雖然是摩門的成員,但相比起9以上的牌,他們這些低數的牌還維持着作為一個人的基本理智,壓力大了就壓力大了吧,起碼他們還算是人,而不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但若是說實話,不論是他自己,還是紅桃6,其實也是這些怪物之中的一員罷了。
在看見那把高頻電刀穿過紅桃6的胸膛的時候,梅花7並沒有什麼感受,他和紅桃6算是一對老搭檔,彼此的死亡也見證了不下幾十次,紅桃6死之前的話語他聽的一清二楚,而這也是紅桃6給出的最後的消息。
窺探到惡魔的名字,解構惡魔的名字,最後分析出惡魔的存在形態,針對惡魔的形態做出應對,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這位名為無痛而終的惡魔就是這紅色的光,那要應對光芒,有很多的選擇,其中最簡單也是最實用的方法便是,關掉燈。
科芬先生似乎明白了梅花7想要做什麼,他一把關上了手術室的門,讓惡魔不能夠離開這裏,隨後,梅花7的手搭在了電燈的開關上。
『啪嗒』。
頓時,紅色的光褪去,伴隨着開關被關閉,整個手術室陷入了黑暗,在這黑暗之中,梅花7可以聽見科芬先生的呼吸聲,有點沉重,應該是因為緊張,他們恐懼的往往都是未知,現在,屬於惡魔的這一份未知被打破了,他們已經知道了惡魔的實質,科芬先生的那僅有的恐懼也應該褪去,現在立場已經反轉,惡魔就是燈光本身,那麼,破壞掉光源,就能夠把惡魔困在黑暗之中。
「『En la nomo de la Patro, la Filo kaj la Sankta Spirito, mi ju?as la diablon(我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予惡魔以裁決)』。」
「『Nomo Dekonstruo, sendolora fino(解構,無痛而終)。』」
把純粹的信仰權能灌注到惡魔的名字之中,讓十字架上帶有的權能擠壓着惡魔的軀殼,即便是在黑暗之中,梅花7也能夠緊握着那十字架,十字架的本身就是一份【惡魔的籌碼】,想要依靠一份污染物來對抗惡魔還是有點痴人說夢,不過不要緊,除去十字架,他當然還有別的方法。
在禱告詞從口中被說出之後,梅花7把十字架狠狠地釘在了地面上,不同於之前的那輕置,這一次,十字架的末端肉眼可見地埋入到了地面之中,那大理石鋪成的地板如同豆腐一樣被十字架刺穿,伴隨着這一釘,科芬先生聽見了惡魔的嚎叫。
又是那難以忍受的哀嚎聲,即便已經聽到過一次,再次聽見這樣的聲音依舊讓科芬先生感到麻木,捂住耳朵是沒有用處的,這次也算是有經驗了,離開的途徑也被關上,現在,科芬先生,梅花7,還有這位惡魔,這三位都被困在了手術室之中。
在梅花7的那十字架邁入地面的時候,科芬先生也動了起來,在他的印象之中,紅桃6被高頻電刀刺穿了左胸,心臟被洞穿,生還的幾率約等於零,很快,他便找到了紅桃6的身軀,或者說屍體,他悄悄探出手,摸到了紅桃6的那把槍,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紅桃6的這一把槍之中是已經換了彈夾的子彈,他抽出這把槍,入手的大小和重量讓他馬上分辨出了這一把槍的型號,彈夾容量應該是七顆子彈,他沒有任何猶豫,對着地面就是一槍。
槍口迸發出來的火光是紅色的,就如同那惡魔的顏色,子彈帶着呼嘯的火焰湧出,在這一瞬間的光芒之中,科芬先生看見了一張猙獰而抽象的臉,那一張臉近在咫尺,卻又相隔甚遠,他借着子彈離開槍膛的那一瞬的光,大致看出了那張臉的容貌,隨後,科芬先生不斷給予自己一份心理暗示,讓自己把這一張臉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記憶之中。
子彈沒入到了地板,沒有瓷磚的四濺,也沒有別的殘片,那枚子彈就像是被打入到了泥潭之中,濺不起半點水花,不要理會,科芬先生對自己說,不要理會,惡魔就在這裏,不論你看見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惡魔就在這裏,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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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顆子彈讓他看見了梅花7所在的位置,很好,那麼接下來就避開他,科芬先生握着槍的手十分平穩,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扣動了扳機。
槍口噴出紅色的光,那扭曲的面容再次出現,不過,這一次,那一張臉上多了些許別的事物,就像是……血,黑色的血,是的……那一枚子彈能夠對惡魔造成傷害,科芬先生抓着那把槍,這是他現在唯一一個能夠對惡魔造成傷害的武器。
「繼續!」科芬先生聽見了梅花7的喊聲,「惡魔就在這裏!」
科芬先生連續扣動了四次扳機,他不清楚應該打向哪裏,但是既然梅花7這麼說了,他便開槍便是,四枚子彈借着紅色的光飛出,那隱隱約約的面龐也變得更加猙獰。
「『Donu eternan dormon al tiuj, kiuj dormas eterne, donu purecon al la esenco de demonoj(給予永眠的人以永眠,給予惡魔的本質以純淨)。』」
在科芬先生扣動扳機的時候,梅花7也抽出了自己身上的槍,他高聲呼喊着那一串禱告詞,借着科芬先生槍口的紅光,窺探到了惡魔的存在,然後,梅花7毫不猶豫地連續扣下扳機,沒有半點遲疑。
「砰——!」
第一枚子彈擊在了地面上,科芬先生聽見了惡魔的哀嚎,還有一種黏稠的聲音,把手放在內臟之中瘋狂攪動的那種聲音,咕嘰咕嘰的,讓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那些粘稠的東西,他有時候會看到街邊的小商店有賣,似乎是叫史萊姆還是什麼別的東西。
而就在這一枚子彈綻放的光芒之中,紅色不再是唯一的色彩,而是多了一點點白,聖潔而純淨的白色,從根本開始侵蝕那紅色的本質。
「砰——!」
第二枚子彈緊隨其後,這一次,科芬先生看見了一份『實質』,不再是概念上的光,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事物,那看起來就像是骨骼和血管組合而成的物體,像是陳列在標本室之中的事物,血管纏繞在骨骼上,輔佐以鮮紅色肉,最後,再配上一些黑色的污濁物,將這一份褻瀆包裹住,那一枚子彈旋轉着穿透了那個事物,惡魔的嚎叫戛然而止。
「砰——!」
第三枚子彈沒有任何停頓,鑲嵌進了方才出現的那個物體之中,梅花7禱告的話語音調逐漸升高,從一開始的文字逐漸扭曲,但是並不讓人難受,梅花7口中的禱告很溫暖,也讓人心生嚮往,這種感覺是發自內心的,不容更改,在惡魔的嚎叫消失的時候,梅花7的禱告也成為了除去槍聲之外僅剩下的聲響。
「砰——!」
第四枚子彈帶來的聲響是沉悶的,先前的激烈昂揚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科芬先生能夠聽見梅花7現在正在不斷重複一個音節,聽起來像是『morti sen doloro』,不斷重複,就是這個音節,沒有別的什麼,梅花7的每一枚子彈都伴隨着這個音節,哪怕現在只有一瞬間的火光,科芬先生也能夠猜到,此時梅花7一定在笑着吧。
「砰——!」
第五枚子彈的光芒終於是白色蓋過了紅色,那些紅光被白色吞噬,蠶食着惡魔的存在,用聖潔不斷清洗着惡魔的本質,這樣的力量足以讓這位沒有成長起來的惡魔感受到絕望,是啊,此時的惡魔還會有這樣子的感受,若是等到祂成長起來,祂將會失去一切同理心,這也就意味着惡魔的危險性將會被無限拔高,高緯度的存在不會對低緯度的存在有任何的同情。
正因如此,才要在這裏把祂消滅掉。
「砰——!」
第六枚子彈沒有任何聲響,正如聖經所說,星期六,神已經休息了。上百億的空間與光一同過去了。失去了了一切聲響,只有子彈出發的這個事實,在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沒有,沒有紅色的光,只有白色的聖潔,這一次的白色聖潔驅散了黑暗,將溫暖帶到了手術室之中,科芬先生第一次知道,原來手術室也能夠有溫暖的味道。
「砰——!」
第七枚子彈噴出火花,將惡魔的本質賦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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