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來分析一下漢弗雷斯的實際目的。」
卡特琳娜在指了指文件上面的字眼:「首先,因為他女兒的失蹤,漢弗雷斯的行為肯定比以往激進了一些,但是這很大可能是他故意讓我們看見的,讓我們看見漢弗雷斯已經失去了冷靜,說不定那個老傢伙比誰都精明。」
「那老漢弗雷斯先生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引起變化,紐加哥現在的平靜都是針尖上的平衡,所有的家族都在蠢蠢欲動,科芬家族和漢弗雷斯家之間的平衡和衝突,卡爾納運輸的擴張野望,曼德雷斯家族商業聯合會的地位追求,切拉斯家族對新時代的的追求,德勒爾家族鞏固舊時代的希望,格林沃爾對教育改革的鑽研,不止是他們,還有審判院制度的弊端,那些情報販子對信息的控制,還有我們對繼任者的迫切追求,這些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不能夠單單從某一個方面來看待,這些可能對平衡造成破壞的的問題在現在都還沒有湧現出來,但這份平靜也絕對不會長久,老漢弗雷斯很有可能是想要打破平衡,只有打破了平衡,才會產生變化。」
卡特琳娜少見地說了不少的事情,而奧莉西婭則是用筆和文件不斷書寫着卡特琳娜說的事情,或許現在的她還不能夠完全理解卡特琳娜的話語,不過,記錄下來絕對沒有問題,這些她會將這些事情全部背下來,等到背下來之後,她會將這些記錄銷毀掉,是的,銷毀,不讓第二個人看見,這些卡特琳娜告訴她的知識,而這一份知識,屬於奧莉西婭。
紐加哥是一個天平,卡特琳娜想到。
家族、企業、組織、律法、還有人民,這些實質的存在放在了這個天平上,對比起整個五十星,這個小小的天平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天平已經平衡了,如果不去觸碰它,或許天平需要很久才會平衡起來,可若是老漢弗雷斯想要讓這個天平提前動盪起來,那就意味着他做的很多事情都變得帶有目的起來。
比如,漢弗雷斯家的大小姐的消失,有沒有可能是老漢弗雷斯先生一首促成的?人們都說漢弗雷斯家大小姐的消失是離家出走,是渴望自由或者厭惡家族制度的一種體現,但若這是老漢弗雷斯先生的目的呢?為了在這一場動盪之中讓漢弗雷斯大小姐遠離危險之類的,或者是,漢弗雷斯家那個大小姐本身就是帶着任務和目的離開的……
這便是猜疑,不管怎麼說,卡特琳娜和老漢弗雷斯都是同一個時代的人,自然也對那個時代的漢弗雷斯有所記憶,那個時代和現在相比,用野蠻來形容都不為過,經歷過那一段歷史,卡特琳娜很難相信漢弗雷斯會因為女兒的失蹤而完全失去理智,那可是漢弗雷斯,每一個家族的領導者都不是普通人,他們的意志和理智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完全喪失。
即便漢弗雷斯到現在表現出來的都是一種沒有多少理智的狀態,但……再等等,若這是漢弗雷斯的目的,那麼在所有人都沒有上鈎的情況下,他必然拋出更多的魚餌,現在就是看到底哪一個人會被這一串魚餌吸引上來,咬上魚鈎。
奧莉西婭正在記錄着那些話,口袋裏面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女士。」奧莉西婭看向卡特琳娜。
「接吧。」
奧莉西婭拿出手機,先是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等待鈴聲響了三次之後,接通,她把手機貼到耳邊,片刻之後,奧莉西婭的眉頭皺了起來,但很快又放鬆開來,她時不時應和兩聲,看樣子應該是有什麼人正在跟她匯報消息。
「女士,是舊城區那邊的消息。」掛斷電話之後,奧莉西婭主動告知了自己剛才所聽見的一切,「說是殺死奧斯塔·休伯倫的人來自首了。」
「誰?」
「一個男人,自稱是因為之前被瓦倫納在酒館羞辱過,所以一氣之下想要報復,但是沒有找到瓦倫納,所以就對着瓦倫納身旁的人動了手,據說事發當天那個男人和朋友們在酒館喝酒,看見了奧斯塔之後就發覺這是瓦倫納身旁的人,於是支開了周圍的人,趁着奧斯塔落單的時候就……」
「你相信嗎?」等到奧莉西婭說完之後,卡特琳娜雙手重疊在一起,她端坐在椅子上,對着奧莉西婭挑了一下眉頭,問道。
「有一點相信,畢竟這是那些探子發來的消息……有什麼問題嗎?」
「所以這便是情報的重要性,奧莉西婭。」卡特琳娜指向了文件上的那一部分,「這裏。」
——日出印象酒館爆炸,在十二月一日午後,舊城區的日出印象酒館發生了一場小型爆炸,根據當時值班人員的說法,發生爆炸的原因是煤氣泄漏之後遇到明火,爆炸造成了一人死亡,沒有人受傷,在爆炸發生之後,日出印象酒館已經關門暫停營業,酒館的老闆仍未出現,值班人員聲稱酒館老闆在四天之前去往了五十星東部旅遊。
「這裏是奧斯塔的死亡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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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是這一場爆炸很明顯是人為的,為了奧斯塔身上的什麼東西,比如那一百萬的錢,不過那些人背後的力量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大。」卡特琳娜說道,「奧斯塔的事情是一場意外,他所做的事情和他的死亡沒有多少關聯,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既然對方已經推出了替死鬼表明了和我們沒有衝突的意願,那就賣他們這個人情,到此為止。」
「我明白了。」
「不過,這後面的人藏起來……看來不是紐加哥的本地人,奧莉西婭,讓人去查一下紐加哥最近的外來者,尤其是那種沒有具體記錄的外來者。」
「沒有記錄就意味着他們來到紐加哥的途徑被藏起來了,對嗎?」奧莉西婭試探性地問道。
「對,看來之前和你說過的事情你記住了。」
「這是您教我的。」
「行了,上午的事情就到這裏,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了,讓奧斯特洛下午過來一下,至於瓦倫納……就讓他這樣待着吧,只要沒有干出出格的事情,就隨他去吧,當初他的父親讓我給瓦倫納一個自由的人生,現在看來,這種自由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明白了。」
奧莉西婭收起了自己的筆記,那些資料便是她今天需要鑽研透徹的東西,她知道自己沒有天賦,只能夠依靠這種笨拙的方法來學會這些事情,她無法做到融會貫通,無法做到舉一反三,但是,至少她能夠在遇到類似的情況時,不再一無所獲,或許她無法使用出這些方法的精髓,但總的來說,這也不為失一種好方法。
今天的行程安排並不多,奧莉西婭將東西放入到自己的手提包之中,她對着鏡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用一個樣式普通的髮帶紮起自己的金色長髮,她很喜歡自己的頭髮,這種顏色會讓她聯想到那些漂亮的鎏金裝飾,額前垂下的那點點髮絲在她綠色的瞳眸前晃悠着,如同金色的星河。
她披上一件大衣,大衣不僅美觀,而且能夠為她提供一種安全感,在被包裹起來的時候她會有更多的心思分散在她應該做的事情之上,這種來自於衣物的保護是一種最樸素而純粹的安全,在打理好衣物之後,她摘下衣帽架上的那一定黑色帽子,戴在頭上,現在她的身份是奧莉西婭·休伯倫,而不是卡特琳娜的助手,這兩個場合需要分開來。
在作為助手而行動的時候,她需要減少自己身上的裝飾,讓自己儘可能不顯眼,而在作為奧莉西婭的時候,她必須讓自己成為在場的主角,這樣子她才能夠得到最大的焦點,不論是在交涉還是辦事的時候,都會為她提供不少方便。
她迎着早晨的陽關走出了宅邸,沿着橡樹巷行走,一路向前,腳步如同發令槍一般開啟新的一切,與昨日擊掌,然後去往新的一天,她在橡樹的叢林和鋼筋水泥之中漫步,在自然和城市之中起舞,哪怕沒有領導者的天賦也不重要,她是奧莉西婭,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她正處於人生之中最精彩的年紀,不必為了這些繁瑣的事物而懊惱。
她只需要好好學習,將卡特琳娜教給她的知識牢牢記住,然後,在需要的時候藉助這些知識的力量,只要這樣,將來不說一帆風順,至少也會免去不少麻煩。
奧莉西婭拿出車鑰匙,那一輛凱迪拉克的車鑰匙,黑色的轎車,她用鑰匙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把手提包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踩下油門,轎車便朝着它的目的地行去。
「傲慢含有目空一切,毫無敬畏之心的意味。一個目空一切的人做事不會考慮別人,也不會聽取別人的勸告傲慢是一種得不到支持的尊嚴,記住,不論如何不能夠傲慢,不能夠看不起任何人,每一個經過你身旁的流浪漢,都有可能是未來的大人物。」
背誦着卡特琳娜教給她的知識,奧莉西婭將車窗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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