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黑暗之淵大軍陳列,兵鋒駭人,殺氣沖霄,將靈山之上香火信仰之力組成的香火海衝散。
十五品黑蓮承載着無天,緩緩而入,直至大雄寶殿之上,眉目間隱隱有笑意,開口道:
「貧僧無天,見過諸位!」
如來面色極其凝重,三千佛陀各個驚惶不安,八百羅漢歪七扭八,諸菩薩具是面露驚駭之色。
面對如此強大的存在,如來自然也不會失了氣度。
只見他端坐大雄寶殿之上的蓮花座,金身法相高愈萬丈,背後升起種種異象,萬僧叩拜,諸佛朝宗,一座座人間佛國虛影投射而出,信徒呢喃,高聲念誦佛號,與無天分庭抗禮。
「阿彌陀佛,貧僧釋迦牟尼,添為佛門現世佛如來,見過道友!」
「大僧佛法廣大,貧僧佩服,不過今日前來,是為一樁舊事,與大僧無關,不知燃燈佛祖何在?」無天直接開門見山。
如來則是目光平靜,直視無天,寸步不讓:
「燃燈古佛為過去佛,鎮守佛門過去一切諸無量,卻是不能出來見道友了,我為現在佛,做得佛門的主,道友與我分說即可!」
無天卻是雙手合十,聲音如同洪鐘大鼓一般傳出:「燃燈佛祖,故人來訪,還請現身一見!」
一時間,整個靈山陰風怒吼,魔影重重,宛若鬼獄,回音如同厲鬼嘶鳴,諸多佛陀菩薩,羅漢比丘面露痛苦之色,捂住耳朵,謹守心神。
如來心中湧現無窮怒氣,雙手合十,口誦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佛號沖向無天,化作一個個「卍」字符,在空中盪起一道道波紋,帶着滌盪人心的力量。
兩道神音互相碰撞,在虛空中發出一道無聲的轟鳴,實力弱一些的比丘比丘尼抵擋不住這股力量,紛紛爆體而亡。
「道友這般挑釁,莫不是想要做過一場!」如來怒吼一聲。
不等無天回話,便伸出金色手掌,無盡光明璀璨,金光四射。隱隱間,一方佛國虛影在掌中凝聚。
中有無量光明,無量智慧,還有無盡歡愉,億萬僧侶在其中高頌「阿彌陀佛」,禮讚「我佛如來」,加持着無上偉力。
赫然是佛門大神通,掌中佛國。
面對這一道強勢的攻伐,無天面容不悲不喜,背後群魔也毫不擔憂。
只見的黑蓮升起,燦爛盛開,宛若黑水晶般的花瓣灑落整個大雄寶殿,一種不詳的力量傳遞而出。
花瓣灑落如來金身之上,摧枯拉朽一般,將其金身劃破,一滴滴金色佛血潺潺流下。
掌中佛國世界壁壘瞬間破碎,黑色花瓣落入佛國之中,化作一道道陰影狀態的生靈,他們舉起屠刀,肆意屠殺着其中僧侶。
剎那間,佛國之內便已經鮮血淋漓,慘叫聲不絕於耳。
如來臉色大變,掌中佛國中的僧侶是真正的洪荒生靈,是他無盡歲月以來積攢的信徒,無天這一下,將他數百萬年積累一朝傾覆。
這門神通已經廢了,要是再想修行,又需要數百萬年。
這只是防守,無天還沒出招呢,只見他再次伸出手指,潔白如玉,好似骨槍,貫穿虛空,直指如來眉心。
如來面露驚色,虛空中開出億萬朵由氣運功德凝聚而成的金蓮,億萬載歲月中積攢下來的信仰香火之力全部被其調集起來,凝聚出一尊尊佛陀神靈。
然而,這一指勢如破竹,金蓮紛紛枯萎,神靈佛陀盡皆隕落。直指如來眉心,無天已經下了殺手。
在千鈞一髮之際,一股莫名的力量湧入如來體內,讓其險之又險的躲過了要害之處。
森然如白骨的手指將如來金身貫穿,毫無反抗之力。
僅僅兩招,便廢了如來數千萬年修行的兩門神通。
如來不過初入第七重天,而無天,在第八重天沉浸都已久了。
此時如來面色灰敗,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曾經的緊那羅是佛門天資最高的,最有可能成為現在佛的人。
若不是後來有了執念,破了戒,如今的現在佛果位也輪不到他。
不要以為這個果位不重要,他一個佛門小輩,若不是繼承了阿彌陀佛果位,成為了如來佛祖,如今最多也就是混元初期巔峰乃至中期修為,絕對無法證道混元第七重天。
自從他繼承阿彌陀佛果位以後,佛門中老一輩時而有聲音傳出,可惜了當年那一襲白色僧衣,天資絕倫的緊那羅菩薩。
是以他一直想要與緊那羅論道一番,只可惜緊那羅被關進了黑暗之淵。
今日倒是得償所願了,可是他敗了,毫無還手之力。
要知道,他享受着佛門大部分資源傾斜,有佛門氣運功德,無數信徒的香火信仰,而緊那羅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
如來內心五味雜陳,而緊那羅卻是沒有理會。
他直直的看向虛空中某一處,臉上第一次失去了和煦的笑容。
「燃燈佛祖,貧僧今日前來,是為撥亂反正,請諸佛退位!」
下一刻,一道形容枯槁,周圍散發着寂滅之意的僧人從虛空中走出,時間長河嘩啦啦流淌,他好像從過去而來,是一尊執掌時間的至高佛陀。
「緊那羅,你業已成第八重天,何必來此,不妨就此退去,也可獨善其身!」
燃燈心中也是極其震驚,他如今是混元八重天,如來有佛門氣運相助,是混元七重天,可是沒想到,這個佛門棄徒,竟然也是混元八重天。
最重要的不是修為,而是緊那羅身下的十五品滅世黑蓮,燃燈作為第二批先天神魔,與三清和西方二聖曾經同為紫霄三千客,自然知道這黑蓮代表着什麼。
那是魔祖的象徵,代表着洪荒最高戰力之一,就是佛門的兩位老大,遇到那位,也得恭恭敬敬。
無天見到燃燈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死在他懷中的阿羞。
他臉上露出了瘮人的微笑身形驟然消失,一瞬間出現在燃燈面前,魔焰滔天,灼燒虛空,構成一方領域,一拳打出,直擊燃燈頭顱。
「貧僧無天!」他一字一句道。
同為混元八重天,彼此之間也是天差地別,燃燈毫無反抗之力,直接被打入時間長河,不知道出現在哪個時空節點。
見此一幕,靈山諸佛心中頓時晦暗,燃燈也不是眼前這個魔頭對手,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至於求助須彌山上的二位祖師,沒有人提出來因為靈山和須彌山不過百萬里,這裏發生的一切須彌山都能感知到。
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出手,就知道這其中的意思了。
正當此時,靈山諸佛好像得到了什麼信息,齊齊一愣,未來彌勒佛也從虛空走出,身後還跟着臉色難看的燃燈。
他直視無天,輕啟檀口道:「道友來此,既是為了讓我等圓寂,那便如道友所言,給道友一個交代,也算是償還昔日因果!」
說罷,他原地盤坐虛空,富態的身軀漸漸枯朽,最後化作點點金光消散。
後面跟着的燃燈先是一愣,隨後面露瞭然之色,同樣盤坐虛空,化道而去。
底下的諸佛都看呆了,可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下一刻,所有佛陀菩薩,羅漢比丘比丘尼,紛紛盤坐虛空,齊聲唱一句:
「阿彌陀佛!」
隨後,諸佛圓寂,靈山瞬間空堂堂。
這一日,黑色將整個西方渲染,一道聲音響徹西方眾生耳邊:「吾名無天,今日當成佛,我做佛時,諸佛皆當圓寂!」
諸佛圓寂,紛紛轉世而去,以求避劫,也是為了避免無天清算,這是接引准提的授意。
此時,西方無垠大地,只有須彌山還是一片淨土,其餘地方皆被魔氣覆蓋,甚至,魔氣還在向着洪荒其他地方覆蓋。
許多人都在觀望着無天的動作,人族祖地中,不少混元就是其中之一。
人族作為洪荒第一大族,足跡遍佈洪荒,哪怕北冥海那種冰封萬里的地方都有人族宗門所在。
西方更不用說,人族遍地,甚至是佛門信仰之力的重要來源。
畢竟,除了人族,就沒有哪個種族的生靈在弱小之時就擁有極高的靈智,可以提供極其精純的信仰之力。
人族高層在觀望着,若是無天要屠人來煉器,就如當年的羅睺一樣,煉製誅仙四劍,那他們可就不會客氣。
可是沒想到,無天並沒有為難底層的生靈,自從他做佛祖之後,反而處處護佑眾生。
沒有佛門那一套先抑後揚,任由妖魔為禍,而後再出手拾掇爛攤子,賺取信仰。
他為佛祖,在西方大興佛法,卻不是燃燈等人興盛的佛法,無天真正的將佛門的教義推行下去了。
無論人、妖、鬼、乃至弱小如蜉蝣、蚊蠅,無天都對他們平等而視。
無有世尊、諸佛、菩薩、羅漢、比丘比丘尼、仙凡之別,亦或是可言眾生皆佛,皆有世尊之稱。
他秉承地藏王菩薩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理念,有阿彌陀佛割肉餵鷹的慈悲,若不是那一身精純的魔氣,眾人還以為他是一尊佛陀。
見此一幕,暗中窺視的諸聖皆是心中感嘆,這樣一個如魔之人,卻更像是一尊佛。
西方二聖更是痛心疾首,因為眼前無天所踐行的大道,是他們曾經發下的大宏願。
如今西方主要分為兩個陣營,一是彌勒、藥師等人為首的佛門舊人,是接引准提在西方收的弟子。
這些人大多認真踐行佛門的理念,多數都會去為善,例如彌勒可包容世間邪惡,藥師遊走洪荒大地,救助無數生靈,降龍羅漢位於靈隱寺,也是行善積德。
第二就是封神之時,燃燈從截教拐來的弟子,能被老子元始和通天踢出來的,是什麼貨色可想而知。
學道都學不好,學佛自然也沒多大成就,再加上燃燈是個心思不純的,讓他爭權奪利還行,度化世人就為難他了。
在這種情況下,這一派弟子自然沒有多高素質。
但是恰恰是這一部分害群之馬,在佛門的數量是最多的,所以才讓燃燈做了佛祖,沒看到如來剛剛嶄露頭角,燃燈就變成過去佛了嗎?
太古時期西方貧瘠,西方二聖不得已而為之,一句「此物與我有緣」傳遍洪荒,讓人看不起。
如今因為這一批佛門弟子攻於陰謀詭計,佛門的名聲更壞了。
這事讓西方二聖也是有苦難言,現在看着無天踐行西方教義,實踐自己心中的「佛」,這兩位簡直太高興了。
「太可惜了,這麼好的苗子,就這樣失去了!」准提心中那個悔啊!
接引眼中閃爍着精光,開口道:「師弟,既如此,我等不妨趁此機會,給他一個舞台,看看他心中的佛!」
准提回頭,看着接引,目光漸漸亮了起來,喃喃道:「成了便是佛門中興之主,不成便是魔,屆時撥亂反正!」
玄天界,蕭瑤同樣感知到了無天所踐行的佛法,也不禁感嘆一聲:「魔身佛心,以慈悲之心,駕馭暴虐之力,又是一尊有主宰之資的存在!」
不過,她也只是讚嘆了一句而已,一個無天並不值得她如何,莫說只是有主宰之資,就是他真的證道主宰,也無所謂。
等到無天走到主宰,到了她這個境界,她早就不知道走到哪一步了,有可能登高而上,也有可能身死道消,隕落於道途之中。
何況,主宰這東西,她們家族最是不缺。
須彌山頂,有佛門開闢的三十三重天,和洪荒真正的三十三重天自然是相差甚遠,這裏是佛教能天帝居所。
帝釋天是佛門唯一修行帝道的存在,為佛門護法之一。
天帝之名因果太大,整個洪荒中只能有一個天帝。
就連帝俊雄才大略,一代豪傑,佔據太古星空,也只能稱妖帝。
此時,須彌山頂,帝釋天從善見城中走出,身騎六牙白象,手托金剛杵,頭戴寶冠,身披瓔珞,少年模樣,看起來有一種尊貴威嚴之氣。
白象甩動如同長鞭一般的鼻子,每一步踏出都充滿厚重之感,幾步踏出,便來到菩提樹下。
帝釋天躬身,面露崇敬之色道:「見過二位聖人。」
准提呵呵一笑,伸出枯瘦的手指,在面前畫了一個圓,施了一個鏡光術,照射出無天的所做所為,開口道:
「釋天帝,你看!」
帝釋天循着准提的目光看去,玄光鏡中,一身黑袍的無天正在行走西方大地,連同他的麾下。
婆娑城,是西方最大的城池,這裏也是西方最大佛國的首都。
這裏生活着的大部分是婆羅門和剎帝利,只有一部分吠舍,和城外生活着的一些首陀羅,至於達利特,他們不配存在於此處。
此時,位於婆羅城最中央的廣場上,舉行着一場盛大的論道大會。
一個路旁介草編織的蒲團之上,無天身披黑袍,一頭黑髮如瀑,自然披在肩膀上,眉目含笑,面露慈悲之色。
他盤坐在荒城中央,對面盤坐着一個老僧人,鋥光瓦亮的腦袋上充斥着冷汗,順着佈滿皺紋的溝壑中流下。
「法師,如你所說,人生來便分貴賤,有上下尊卑,高貴的就應該管理低賤的,為何佛卻說,眾生平等呢?」無天面色平靜問道。
老和尚急得不成樣子,口不擇言道:
「世間諸事,皆有尊卑,否則為何佛比菩薩高?菩薩又比羅漢高?諸佛陀菩薩,羅漢比丘,比之凡人又高上幾等,每逢齋戒,需得我等拜佛,卻從不見佛拜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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