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伸手探金長歌鼻息的死士被這一聲嚎叫驚得渾身一震。
待扭過臉看向金建德那扭曲的臉時,所有人都瞳孔微縮,只覺可怖。
「永寧!為什麼!為什麼你.....」金建德悲聲哀嚎了起來。
「殿下,放下小姐吧。」有人說道。
「滾!」金建德還在嚎叫。
這悽厲的嚎叫聲引得岸上的人紛紛為之側目,正在被包紮眼睛的景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冷哼了一聲。
這時,死士面無表情的對着正在嚎叫的金建德說道:
「殿下....小姐她還沒死。」
「她的傷有很多,不過不是致命傷,只是流了太多血,這才暈了過去,鼻息尚存,但需要立刻包紮,您還是放下她,讓我們來幫她包紮吧。」
「啊——」金建德的嚎叫戛然而止,他轉過猙獰的臉,直愣愣的看着那名死士。
那死士點點頭,伸出了手。
「沒死,殿下。」他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重複了一句。
金建德渾身一震,跟着慢慢放下金長歌,那死士將其接過後,金建德連忙探出手放在了她的鼻下。
待感受到那均勻的呼吸聲後,金建德猛地睜大了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殿下,我先帶去包紮傷口。」死士背着金長歌就走。
「一定....一定要治好!」金建德大叫一聲。
「是殿下,一定竭盡所能!」
看着死士大步狂奔着離去,金建德還沒完全緩過來,就這幾息的功夫,他出了一身汗,心跳的簡直快爆炸。
他突然瞪着眼,不受控制的咧開嘴角。
「沒死...」
「好...好....」
「好啊!太好了哈哈哈哈!」
他縱身狂笑,笑的前仰後合,甚至稱得上癲狂。
但笑着笑着,金建德逐漸冷靜下來。
還不行,如今頂多只算解決了燃眉之急,還需要做出很多安排,才能徹底救下她的命!
千萬般念頭在金建德腦海中迸發,他開始思考。
如今永寧殺了那麼多人,更是徹底破壞了這次聯姻,那幫洋人勢力壯大,即將有艦隊來南海,他們一定會殺了永寧。
而在朝廷這邊,陛下一定是勃然大怒,景王也被刺瞎了一隻眼。
至於爹...
想到慶王的那張臉,金建德手指尖掐進了掌心。
爹他絕不會為了永寧與陛下與洋人們反目,他也絕不會饒了永寧。
他若是真的顧及一丁點的親情,也不會將永寧當做一個物品來交易。
眼下看來,所有人都不會饒過永寧,都要殺她。
想到這裏,金建德抬眼看向了那些被扣押的赤潮盟。
他們是和永寧裏應外合,一同前來破壞這次聯姻的,若想救下永寧,要想讓永寧活着,似乎也只能靠他們了。
悄悄的放掉他們,讓他們帶着永寧離開南澤,遠走高飛!
這就是最後的出路,唯一的生機!
至於放走他們會帶來怎樣的後果,金建德已經顧不上了。
就讓所有人的怒火,盡數交給自己來承擔吧。
沒有絲毫猶豫,他大聲喝道:
「將這些作亂的人,都給我帶回去!我要細細審問,查出背後的主謀!」
「今日之事,背後的策劃者,一定要找出來!」
「是!殿下!」
而緊跟着,一道冰冷的大喝聲卻在遠處響起:
「查!一查到底!」
「今天的事,必須要有個交代!我們遠道而來,助你大乾一臂之力,今日卻在你們的地盤上遭遇這樣的刺殺,實在讓人寒心!」
「此次婚宴,乃是你慶王府的人一手操辦,為首的刺客,卻是你慶王府的永寧郡主!哼!我很難不多想,但你們也該知道怎樣解決!」
「除了這些刺客外,背後定還有多人參與,要將他們連根拔起!」麥立瑞臉色鐵青,在遠處喝道。
先前,因為金長歌突然的刺殺,讓麥立瑞在驚慌失措下被沖昏了頭腦,但上岸後他便恢復了冷靜。
這次刺殺事關重大,死了這麼多人,無一不是位高權重者。
而刺殺的這些人又算得了什麼?即便是將他們殺個千遍萬遍,也彌補不了今日那些死去的人所帶來的損失。
人,不能白死,不過既然已經死了,那就要讓他們死得有價值!
得讓大乾來彌補損失,得讓他們賠償!
大乾不想撕破臉,那今日死去的這些人,就是一個個價值連城的籌碼!
想到此處,麥立瑞最後一絲憤怒消散,他已經在思考要簽訂怎樣的賠償清單了。
而聽到麥立瑞吼聲的金建德卻一言不發,雖然對這洋人的嘴臉看不慣,甚至也想一刀砍了他,但卻絕不能動他。
現在要做的,就是先穩住這些人,如此,才能給永寧創造出活命的機會。
念及此處,金建德沉聲回道:
「今日所發生的事誰也不想看到,不過既然發生了,自然會有一個交代。」
「至於永寧,她是受到了這些赤潮盟的人蠱惑,她....」
話未說完,麥立瑞冷笑道:
「便是受了蠱惑那又如何?她可是親手殺了人!還殺了很多!」
「你們的皇帝還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相信她絕不會姑息任何一人!」
金建德面色冷然,還有誰比自己更了解陛下嗎?
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可不會手下留情,如今她正依靠着這幫洋人復國呢。
待今日之事傳回南澤,她一定會拿永寧問罪。
不行,得立刻安排永寧的出逃才是!
現在事情還沒有傳到南澤,此地的人馬還歸自己管轄,赤潮盟的人和永寧也還在自己手中,得趁這個時間差安排好一切。
「來啊!安置好諸位大人們!」
「這些犯人,我來將他們押入大牢,親自審問!」
金建德翻身上馬,帶着一群死士往城中而去。
「等等!我們的人也要參與進去!這些人都是重犯!金長歌更是你慶王府的人,你們能審問的明白嗎?!」麥立瑞沉着臉喝道。
騎在馬上的金建德並未回頭,只冷聲道:「這裏是大乾,這些犯人也是乾人,自然要我乾人來管!」
「你們沒資格插手!」
麥立瑞連連搖頭,竟笑了起來:「好!好!」
「原來你慶王府,除了這個女人之外,還有你這號人物,不讓我們插手,我看你們的皇帝會如何看看待此事!」
金建德並不理會他說的話,而是帶着這些人漸行漸遠。
正此時,岸邊傳來喊聲:
「船沉了!船沉了!」
——
「轟轟轟!」
月色如霜,清冷月光之下,狂風大作。
炮彈在空中穿梭,火箭劃破長空,呼嘯着朝前而去。
被炮彈擊中,已經有一半沉入海水的船上,山中秀仁面色蒼白。
他手扶着上半段被烈焰所燒的桅杆,看着追來的焱國艦隊,眼中只剩下無盡的絕望。
敵軍的船隻強過於他們這支船隊,雖然他們早一步出發往南海而來,可這場狂風,卻讓敵軍的艦隊追來的更快。
「南海不日便將抵達,明明希望就在眼前.....」
「難道是天要亡我扶桑嗎?」
看着一艘艘在炮火中漸漸沉沒的船隻,山中秀仁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轟!」
一簇烈焰在海面上升起,焰火餘燼在夜空飄揚。
船首之上,秦澤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感受着這勁力十足的狂風,喃喃道:
「好風借我力,送我入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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