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勵滿面悲切之色,跟着道:
「不久前,東海傳來急報,倭人乘坐戰船渡海而來。」
「扶桑早在昔日同虎威將軍那一戰中向我們俯首稱臣,距今還未到三年,誰能想到他們竟然能捲土重來。」
「他們渡海而來,東海艦隊總督吳昭隨即派出一支規模不小的船隊前去交涉。」
「不曾想,派去交涉的船隊竟不敵扶桑,反而被他們扣留!」
聽到這,秦澤眉頭緊皺。
「扶桑的海軍,已經發展到能扣留東海水師的地步了麼?」
張勵搖搖頭,嘆聲道:
「放在三年前,他們既不敢,也沒這個能力做到這種事。」
「但不過三年功夫,他們便已經猖獗到了這個地步,不,已經不是猖獗了,是這扶桑確實有了實力,實在令人意想不到啊!」
「船隊被扣留後,扶桑以他們為人質,逼迫東海水師降服。」
說到這,秦澤一挑眉,冷冷道:
「你說扶桑已經登陸東海,該不會.....吳昭還真就這麼降了?」
張勵搖頭,嘆聲道:
「不!沒有降!」
「吳昭率東海水師前去,與扶桑大戰了一場!」
「但結局.....」
「是咱們敗了。」
「自那一場大戰後,便宣告着東海海防徹底被擊潰,吳昭也再無消息傳來,恐怕......是已經和東海水師葬身海底了。」
秦澤微嘆一聲,搖頭道:
「是扶桑水軍太強,還是東海水師太弱呢。」
「這麼短的時間,便被徹底擊潰。」
張勵雙眼迷茫:「都有可能,扶桑這次前來,和以前不同,他們戰力提升不少。」
「此外,東海水師被他們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擊潰,怕是也有內因,只不過事到如今,誰還能知道當時的具體戰況呢。」
「自那以後,倭人便登陸了東海。」
「只是老臣不明白啊,倘若說這扶桑海軍強悍,是因為他們乃是島國,倭人自小便在海上,這幾年大力發展海軍,因而海軍戰力攀升,倒還情有可原。」
「只是陸軍,他們又談何的實力呢?」
「在東海沿岸,有我大乾駐紮的海防軍,他們兵力不少,即便是倭人登陸,他們也絕計打不進來才對。」
「但誰知,他們竟好似知曉一切,對我們東海沿岸的佈防了如指掌一般。」
「水師覆滅後,岸上的海防軍嚴陣以待,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着扶桑一來就在陸地上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秦澤點頭,摸着下巴道:「不錯,東海水師不是扶桑對手,但在陸地上,我們大乾這些年來不知打了多少仗。」
「在陸地上,不弱於任何外國異邦。」
張勵卻一拍手,唉聲嘆氣道:
「誰說不是呢!昏君雖說無道,任人唯親,但咱們大乾的底子還在這裏。」
「在陸地上,不可能輸給扶桑才對!」
「奇就奇在這裏,這幫狡詐的倭人竟未從我們設想的位置登陸,他們另闢蹊徑,登陸東海後,竟率先發動奇襲!」
「海防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竟然就這麼輸了!被打的大敗啊!」
聽到這裏,秦澤腳步頓止,皺眉道:
「就這麼輸了?」
「倭人能從別處繞來發動奇襲,他們是掌握東海的佈防了啊。」
秦澤的話剛一落下,張遼卻跟着冷冷道:
「主公,不是說東海的海防軍實力不弱嘛。」
「倭人即便發動奇襲,那海防軍就算不敵,首戰失利。但若是主將不亂,後續只要穩住陣腳,也不至於一瀉千里,徹底被他們擊敗吧。」
「這點韌性都沒有?」他看向了張勵。
被這目光所注視,張勵搖頭:
「若是人人皆如將軍這般能征善戰,有勇有謀,那何至於此呢。」
「海防軍,那是徹底敗了啊,唉。」
「倭人就好像料事如神一般,自登陸東海後,先是與海防軍一戰,他們且戰且走,勢如破竹,諾大的東海防線,竟被他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這一次前來的倭人,和當年,那是截然不同啊。」
「而我們呢,昏君這幾年,只知集權專政,縱情聲樂,弄得國力孱弱,此消彼長,才讓東海淪落至此。」
張勵是恨鐵不成鋼,此刻越說越悲。
秦澤卻突然開口說:
「這固然是一個原因。」
「扶桑或許這幾年勵精圖治,戰力有了不少的提升。」
「只是,即便如此,他們如此順利的殺進東海,也太過於玄奇。」
他看向張勵,接着沉聲道:「不會有內賊在協助倭人吧。」
張勵一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旁呂布摸着下巴說:「天官,先前你不是說那東海總督吳昭在那海戰後不知所蹤了嘛,該不會這廝並沒有死,而是被這倭人給抓住。」
「從而當了內賊吧?」
張遼點頭,跟着說:
「很有可能!」
「這吳昭職位如此之高,東海的佈防,他應該是有知情權的。」
「若真是如此,有他來協助倭人,那倒是順理成章。」
秦澤沉默不語,但表情卻越來越冷峻。
無論在何種時候,大乾人去做扶桑的走狗,那都是絕不可饒恕的事!
若真是如此,此人必定要被五馬分屍!以儆效尤!
張勵緊閉雙唇,心中不願相信吳昭就是內賊,畢竟吳昭,他是認識的。
大乾人,即便在戰場上敗給倭人,那也絕不能是因為自己人的背叛,從而敗給倭人。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事,但事到如今,他卻不能開口做出任何辯駁。
東海目前發生的事,似乎已經在暗暗證明有內賊了。
張勵已不知該怎樣開口,只能嘆息一聲。
眾人邊走邊說,這時已經離秦府很近了,但張勵卻覺得每走一步,都愈發沉重了起來。
心中的石頭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是別的,是如今這滿目瘡痍的大乾。
昏君雖然已經被趕下皇位,倉皇逃走,但她留下的卻是這樣一個爛攤子。
秦澤當初被貶去北涼,如今終於回到金陵,馬上就要稱帝,張遼心中儘管高興,卻依舊難掩那揮之不去的陰霾。
若是從前,新帝即位,那自是喜慶。
可如今,秦澤這一登基,面臨的卻是內憂外患。
那來勢洶洶的倭人,已非當初,就目前這個情況看來,他們是抱着亡大乾之意來的。
秦澤手下將士固然英勇,但這連日征戰,一場接着一場,如今殺入京師,豈能不疲憊?
更不用說還有那逃離金陵的金家,他們雖說已經勢微,但依舊在虎視眈眈,伺機便會再來咬上一口。
這帝位,當真不是那麼好當的啊。
張勵微微抬眼,看着秦澤那平靜面容,心中泛起沉痛感。
如此內憂外患之下,這皇位,代表的已不再是尊貴與榮耀,而是沉重與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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