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成眷屬 第十七章 血書

    「沒見到？」李儀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紫雲早已按耐不住了，這幾個人，磨磨蹭蹭半天，淨講些沒用的。青雲不可能會這樣一聲不吭地走掉？難道是被綁了？不，更不可能。

    兩個婆子被紫雲一喝，立即趴倒在地，「回……回王妃，奴婢沒有撒謊！昨夜寅初，奴婢兩人到這時，青雲姑娘根本沒在。奴婢們以為姑娘已經直接回歇房了，所以也沒多想，就……就繼續當更了。」

    果然是這樣，青雲是在看守吳媽期間失蹤的。

    李儀倩想起馮保方才被杜章打斷的話，「馮保，你是不是在吳媽身上發現了什麼東西？」

    幾人都看向馮保。

    「回王妃，奴婢在吳媽的衣袖中，發現了一封血書。」

    「血書？」眾人皆吃驚道。

    馮保從寶藍色的衣袖中抽出一張摺疊的布條，雙手呈至李儀倩面前。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到了這布條上。李儀倩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布條四周的斷邊布線參差不齊，顯然是從某個地方撕扯下來的。李儀倩接過布條展開，鮮紅的字跡赫然於布面上，「老奴以死謝罪，請王妃饒恕春雪。」

    李儀倩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死死地看着血書，那灼人的目光似乎都要把布血書燒成灰燼。

    「王妃？您……」杜章看着李儀倩的神情，試探地問道。

    「馮保，那血書寫得是什麼？」徐嬤嬤則乾脆向馮保打聽起來。馮保卻並不作聲。

    李儀倩拿着血書的雙手越收越緊，心中一片驚濤駭浪。他們是要誣陷她，他們是要將小產案幕後黑手的罪名栽到她頭上。不行，她一定不能如他們願。不能慌，這時千萬不能慌。只是一封血書，還不至於把罪名定死。她就不信，他們在府里沒有留下一絲一點的痕跡。

    李儀倩抬頭環顧身邊這幾人，一定要說服他們，繼續執行上午制定的審查計劃！

    心裏有了決斷，李儀倩面上的神情也恢復了幾分冷靜。「杜長史，徐嬤嬤，你們也來看看這血書。」

    李儀倩把血書遞給了杜章。

    杜章接過一看，內里不知如何，但面上只是稍稍露出幾分差異，就把血書遞給徐嬤嬤了。

    徐嬤嬤看完也一聲不響，把血書疊好遞給馮保。

    兩人的反應一一收入李儀倩眼裏。「各位，血書大家都看過了。各位對此有何看法？」李儀倩此時出人意外地冷靜。

    三人沉默。

    「難道幾位不覺，這是有人故意陷害本王妃嗎？」李儀倩揚聲說道。

    「王妃，」徐嬤嬤緩緩開口，「老身不敢亂言，可是證據終歸是擺在這裏。」

    好你個徐嬤嬤，你究竟和原主有怎樣的深仇大恨，竟如此說話。

    李儀倩憋着一口氣，冷聲說道，「證據？本王妃想問一下徐嬤嬤，如果您是吳媽，如果真是本王妃背地裏指示你加害孫淑人。現在你的女兒春雪又因你衝撞了本王妃，性命堪憂，您要保護您的女兒，您會怎麼做？」

    馮保聞言，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老身？」徐嬤嬤抬頭看着李儀倩，「回王妃，當然會自盡，然後希望王妃對春雪手下留情。」語氣中流露的不屑，連杜章都不禁斜眼瞄了瞄徐嬤嬤。

    「那請問徐嬤嬤，您為什麼覺得您自盡了，本王妃就會對春雪手下留情呢？」李儀倩反而微笑地問道。

    「當然是因為老身死了，此事就無……」話到一半，徐嬤嬤卻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地盯着馮保手中的血書，嘴邊的話仿佛被什麼硬生生地堵住，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王妃英明！下官起初看着血書，也覺得甚是怪異。但是就是想不通究竟是哪一點上有問題，如今經王妃這麼一說，下官茅塞頓開。王妃英明之至，下官無比佩服！」杜章拱手朝李儀倩深深一鞠躬。

    李儀倩忍不住拿眼再仔細上下打量杜章，這個怎麼看都一副滿腹經綸，胸懷天下的讀書人出身的官員，請問你的「渾身傲骨，不懼權威」都到哪裏去了啊？也怪不得人家徐嬤嬤敢當面嗤笑於你，說起來人家還比較敢作敢當一些。

    「杜大人言重了，本王妃只不過是行得正，站得直，心中無懼，自然也看得清。本王妃倒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這麼大費周折地要陷害於本王妃，他們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杜大人，馮保，徐嬤嬤，」李儀倩正色道，「時至今日，歹人已在府中生起各種事端。為了王府上下的安全，更為了揪出真兇，望三位照今日商議的章程，全日宵禁，徹底盤查。想我堂堂平王王府，豈能容幾個宵小上跳下串，興風作浪！」

    「是，下官/奴婢遵命！」杜章馮保兩人齊聲應道。

    李儀倩看向剩下那個不做聲的徐嬤嬤，「嬤嬤，可是還有何高見？難不成，嬤嬤還在懷疑本王妃？」

    就算你是王爺的養娘，可到底還是個奴婢。我給臉你，那是看得起你。泥人還有三分性呢，李儀倩從來都不是容易被拿捏的主。再說了，就憑她一個奴婢，還敢當面違抗王妃的命令？別說如今尚未有什麼真憑實據，就算真是她乾的，能向她興師問罪的，這府里只有一人，但是可惜，那人現在不在！

    李儀倩居高臨下的氣勢，卻是徐嬤嬤從前沒有見過的。無論是之前的王妃，還是落水後有些怪的王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仿佛看着一隻螻蟻一樣看着自己。這種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訴自己，她只是奴婢，而她卻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只要她想，王妃絕對能讓徐嬤嬤吃不了兜着走。

    徐嬤嬤後背感覺一陣戰慄，忙屈膝應道：「老身不敢，全聽王妃吩咐！」

    毛爺爺說的對，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徐嬤嬤這種惡奴，就要惡狠狠地收拾她，她才聽話！虧自己還以為她是宮裏出來的高精專，哼，什麼東西！

    「啟稟王妃，醫官唐啟已經初步完成屍檢了。」原來醫官已經站到杜章下首，等着給李儀倩匯報情況了。

    「唐大人，是否有什麼發現？」

    「回王妃，吳媽死因，確是因為懸樑窒息造成。身上並無其他致命或嚴重的傷口。只是死亡的時間，有些蹊蹺……」

    「按照屍體的僵硬程度和氣味，老夫判斷，吳媽斷氣至今，恐怕將近八個時辰了。」

    「王妃，那不正是，」紫雲立刻反應道，「您落水後，還在昏迷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