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的這個飛艇,雖然設計比三十幾年後齊柏林飛艇要先進不少。
降落的時候,停止動力,靠着慣性可以做到幾乎沒有聲音。可是一旦發動,那聲音就很大了。
「噠噠噠噠」
儘管這片區域比較清靜,但還是驚動了很多人。
「怎麼了?怎麼了?」
「母后皇太后那邊出事了,快,快,快」
頓時,很多侍衛朝着慈安太后的住處狂奔而來。
因為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放焰火,放焰火!」
隨着一聲令下,嗖嗖嗖嗖嗖的焰火直接衝上了天際。
瞬間照亮了夜空。
然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天那?!
這這東西竟然會飛?
而且上面還畫着一條龍。
此時,正在升空遠去。
「嗖嗖嗖嗖」
又一團團焰火升空,這吊艙裏面的人是誰?好像是太后,好像是皇上。
這,這還得了。
壽安公主大聲道:「九月十五日,皇上要進行祭天大典。已經昭告天下,告訴了列祖列宗,告訴了天地。如若不趕到,天地怪罪,列祖列宗怪罪。」
「時間緊迫,所以我召來飛龍,送皇上入京祭天,誰敢阻攔?」
這一瞬間,地面上的很多士兵還真的被蒙住了。
這,不就是一條飛龍嗎?
此時,慈安太后幽幽醒了過來,皇帝也醒了過來。
「砰砰砰」一串串焰火,在空中爆炸。
小皇帝發現自己在天上,頓時興奮得不行。
慈安太后頓時神情無比複雜,望着壽安公主道:「你,你,你這是要瘋了。」
「開火!」
「開火!」
「把這個東西打下來,打下來!」
開什麼玩笑,太后和皇帝在裏面,誰敢開火?
而在這個時候。
「砰砰砰砰砰」
另外一個方向,黑夜中的地面,有人開火了,密集的子彈朝着飛艇射來。
瘋了,瘋了!
真的有人敢開火。
「嗖嗖嗖嗖」
「保護皇上,保護太后」
黑弓立刻用自己的身體,把小皇帝完全擋住。
而壽安公主,朱三娘也用自己的身體,為太后擋住。
「嗖嗖嗖嗖嗖」
地面開火的那個角落,也沒有人出聲,這大晚上也看不見,追究不到具體誰的頭上。
很快,飛艇越飛越高。
直接脫離了射擊範圍,動力全開朝着南方而去。
與此同時,承德行宮的軍隊瘋狂出動,沿着南方狂奔。
「嗖嗖嗖嗖」
路上不斷地放着焰火,想要照亮飛艇的方位。
但是飛艇很快轉入烏雲之中,立刻失去身影。
吊艙內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載淳,你沒事吧,你沒事吧」慈安太后顫聲道。
「皇額涅,我沒事,好好玩啊,我們在天上,好好玩啊」
慈安太后朝着壽安公主道:「你瘋了,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壽安公主伸手去摸慈安太后道:「太后娘娘,你沒事吧?」
慈安太后道:「我能有什麼事情?倒是你,瘋了嗎?」
壽安公主卻覺得手濕漉
漉的,道:「點火,點火。」
火光亮起。
壽安公主看到自己的手心一團嫣紅,儘是血跡。
「小芬,你沒事吧,你沒事吧!」壽安公主驚惶道,上上下下檢查慈安太后的身體。
結果,太后沒事。
慈安太后忍不住朝着壽安公主後背摸去。
頓時,摸到濕漉漉的一片。
「四姐,是你中彈了!」
壽安公主道:「哦,你沒事就好,就好!」
然後,整個人頹倒下來。
幾個時辰後!
飛艇在乾清宮廣場降落。
幾個人立刻抬着壽安公主進入殿內。
「蘇曳大人,快,快,壽安公主中彈了。」
蘇曳臉色劇變,大聲道:「快,快,快去把女軍醫叫來。」
「給我打下手,我親自動手術!」
接下來,蘇曳親自為壽安公主動手術,將她後背的子彈取出。
然後,再去拜見慈安太后。
小皇帝已經睡了。
「臣蘇曳參見太后娘娘。」蘇曳上前行禮。
「四姐怎麼樣?」慈安太后問道。
「已經沒事了。」蘇曳道。
慈安太后目光無比複雜地望着蘇曳,緩緩道:「現在,我和皇上成為你的傀儡了是嗎?」
蘇曳道:「不是。」
慈安太后道:「還不是嗎?」
接着,慈安太后道:「接下來,你想怎麼樣?」
蘇曳道:「先讓皇上參加了祭天大典,然後就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太后想怎麼樣。」
慈安太后道:「什麼意思?」
蘇曳道:「祭天大典之後,太后想要怎麼樣都可以,您的任何旨意,我都會遵守。」
慈安太后道:「真的?」
蘇曳道:「真的。
慈安太后道:「那如果本宮想要你率軍離開京城呢?」
蘇曳道:「那我就率軍離開京城。」
「我不信。」慈安太后道。
蘇曳道:「反正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慈安道:「好了,本宮要歇息了,你退下吧。」
「是。」蘇曳退下。
不是歇息,而是要沐浴,因為身上沾的都是壽安公主的血。
而且不知道為何,全身懶洋洋,酸痛無比。
片刻之後。
裏面的宮女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天哪,太后娘娘,您受傷了」
只見到慈安太后從腰間到雪白的臀部,一道被刮過的傷痕。
這是擦傷的痕跡?!
「沒事,沒事」慈安太后道:「不要大呼小叫的,叫太醫弄一些藥膏抹一抹就好了。」
然後,回想起剛剛經歷的這一幕。
慈安太后只覺得一陣陣懼怕。
當時承德行宮地面上,明明知道她和皇上在吊艙裏面,竟然依舊開槍。
而且開槍這群人,故意不發出聲音。
為了留下她和皇帝,都不在乎她和小皇帝的命了嗎?
若不是四姐,只怕中槍的就是自己了。
因為傷得比較私隱,而且非常輕微,所以她讓宮女去開一些藥膏,在傷口上抹抹。
這個特殊時刻,最好什麼都不要聲張。
當天晚上,慈安太后做了一個又一個噩夢。
夢中,很多人想要殺她。
在
夢中,黑暗中有人朝着她開槍。
「砰!」一聲槍響,直接將她驚醒了過來。
然後,幾乎就再也睡不着了。
於是坐起身來,看了看身邊的小皇帝,看着熟悉無比的房間。
久違的京城。
久違的皇宮,她終於回來了。
次日!
留京的文武百官,紛紛進入皇宮。
他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母后皇太后和皇上,竟然回來了。
不是在承德嗎?
竟然回來了?
緊接着,還有一個更加恐怖的消息傳來。
這是從承德傳來的,說母后皇太后和小皇上是蘇曳劫持回來的。
這,這蘇曳是要謀反嗎?
他派兵控制了皇宮且不說,現在竟然還劫持了太后和皇上?
他這是要做曹操?
還是董卓?
有一部分官員害怕,不敢出現。
但是更多的官員,還是來到了皇宮,要看看太后和皇上,究竟是不是被蘇曳劫持了。
此時,在後宮。
蘇曳正在和小皇帝在玩。
這是一個從小受到了極限壓制的小孩子,幾乎沒有什麼快樂。
完全沒有童年的。
此時,小皇帝已經穿好了一身華麗的袞服。
慈安太后也穿好了袞服,因為皇上年齡還小,需要她這個太后帶着小皇帝進行整個大典。
見到蘇曳和皇帝在玩,她不由得微微皺眉,蘇曳為了討好小皇帝,竟然是要放縱他,把他朝着嬉鬧的方向帶嗎?
結果,她在邊上聽着。
一會兒後,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蘇曳這是寓教於樂,講的都是正經的好知識,好學問。
只不過,他信手拈來。
身邊的一隻貓,外面的一隻蝴蝶,隨便的一個故事。
他都能把很多道理,糅合進入。
小皇帝聽得津津有味。
慈安太后走了出去,小皇帝撲了過來,道:「母后,母后,我給你將一個故事,破繭成蝶的故事。」
接下來,小皇帝巴巴地把故事講出來。
說這個蝴蝶一開始多麼丑,多麼辛苦,不知道要辛苦多久,然後咬破繭飛出來,變成美麗的蝴蝶,自由翱翔。
「皇帝講得真好。」慈安太后道:「出去玩吧,我有話要和蘇大人說。」
小皇帝道:「姑姑呢?」
慈安太后道:「姑姑還在睡覺呢。」
很快,慈安太后在宮裏的心腹宮女,直接把小皇帝帶了出去。
慈安太后端坐,覺得有些暈眩。
輕輕坐下的時候,發現昨天沒有感覺的傷痕,此時做下去竟然火燒火燎的疼,但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畢竟傷的是那個地方。
「蘇大人,怎麼不穿官服?」慈安太后道。
蘇曳道:「我還沒有任何官職。」
慈安太后道:「哦,今天祭天大典少不得你,本宮一會兒就下旨,冊封你一個官職,這樣你也能夠主持祭天大典。」
蘇曳道:「太后,祭天大典還是讓惠親王來吧,臣太年輕了,不適合。」
慈安太后疑惑,你花了這麼大的功夫,把我和皇帝劫到京城來,難道不是為了主持祭天大典,不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接着,慈安太后道:「你想要做什麼官職?告訴哀家,我可以下旨的。當
然,我手中只有一個御印,另外一半在她手中。」
蘇曳道:「還是以後再說吧。」
慈安太后道:「蘇曳,我不像她,我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你要什麼就直接和我說。」
蘇曳道:「那我也和太后娘娘說清楚吧,我蘇曳會完全服從太后的旨意。祭天之後,您說要去哪裏,就去哪裏。您讓我回去,我就回去。」
慈安太后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愛搭理政事,但我也知道你野心勃勃。」
蘇曳道:「我是要做事,但是我這次冒險把皇上接回來,真的就是為了祭天大典。我甚至都沒有打算把太后接來,是四姐自作主張。」
慈安太后道:「你心裏怎麼想的,告訴我。」
蘇曳道:「我想要改變這個國家,讓它變得強大,不被列強欺辱。所有喪權辱國的條約,我都要推翻。所有被割走的領土,我都要奪回來。我要讓大部分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我辦工廠,搞洋務,都是為了這個目標。皇上不高興,不允許,我就自己搞,辭去了所有的官職。」
「現在皇上駕崩了,兩位太后成為新君,我就來徵求太后的旨意。如果太后讓我搞,我就留在京城。如果太后不讓,我就離開,回南方。」
太后道:「然後呢?」
蘇曳道:「我就自己搞自己的。」
太后忽然道:「皇上當時去九江,本來是要拆掉你的南方七省聯盟的,為何又不拆了,而且把六妹嫁給了你。」
蘇曳道:「皇上說,做不成君臣,做親戚也好。」
接着,蘇曳道:「皇上那邊,有殺我的密旨嗎?」
慈安太后搖頭道:「沒有,至少我這裏沒有。」
接着,蘇曳道:「太后娘娘,文武百官應該等急了。」
慈安太后站起身,頭腦一陣昏眩,整個人一陣搖晃。
蘇曳上前攙扶住道:「您怎麼了?」
太后被蘇曳攙扶,嬌軀微微一顫,腦子不由得回憶起那個夜晚。
那個時候的蘇曳,可是流氓得很,還看過她的身子。
哪裏像是現在,凝重得很。
蘇曳立刻送來。
「您在發燒,怎麼了?」蘇曳道。
「沒怎麼。」太后道:「不礙事。」
蘇曳道:「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我立刻召軍醫來。」
太后道:「時間來不及了,等祭天大典結束後再說。」
然後,她徑自朝着乾清宮走去。
「你不來嗎?」慈安太后道。
蘇曳道:「我沒有任何官職,不上朝。」
乾清宮內。
文武百官已經等得心焦了。
腦子裏面幻想着各種畫面,蘇曳挾持着太后和小皇帝上殿。
甚至,手握寶劍就站在皇位邊上。
總之,就是一派董卓的模樣。
「太后娘娘駕到,皇上駕到!」大太監增祿高呼。
然後,只見到一身袞服的太后,牽着小皇帝的手,來到寶座上。
太后,就坐在皇帝身邊。
所有人往後面張望,蘇曳呢?完全不見他的身影啊。
禮部侍郎倭仁道:「啟稟太后,有傳言說蘇曳劫持太后和皇上,可有此事?」
慈安太后道:「沒有此事,之前就昭告天下,皇上九月十五祭天。騙誰也不能騙祖宗,也不能騙天地,這等日子,安能更改。」
倭仁,還有文武百官聽到這話,就很舒服。
這話沒錯,無論如何
,祭天大典是萬萬不能耽誤的。
倭仁又問道:「那這場祭天大典,蘇曳擔任何職?」
慈安太后道:「這場祭天大典,蘇曳沒有擔任什麼職務吧,頂多也就是守衛皇上安危。」
倭仁道:「他不主持祭天?」
慈安太后道:「他不主持,我問他誰主持比較合適。」
所有人本能想到了崇恩,這是宗室長者,蘇曳肯定會推舉崇恩。
慈安太后道:「他說惠親王是皇叔祖,而且曾經執掌宗人府,主持祭天大典,再合適不過了。」
文武百官更是驚愕。
慈安太后道:「另外,蘇曳派人去承德行宮把皇上接來,而是奉了哀家的懿旨。承德行宮不少人覺得皇上不能冒險來京,所以要延期祭天大典。哀家覺得,這祭天大典還是不要延期的好,所以就給蘇曳下了密旨,他這才奉旨北上,把哀家和皇上接來京城。」
「哀家覺得,京城又不是龍塘虎穴,又什麼來不得的?」
頓時,惠親王綿愉上前躬身道:「太后聖明。」
這一次皇帝駕崩,有一個最大的失意者,那就是綿愉。
幾乎都要氣炸了。
什麼意思啊?
九個顧命大臣,都沒有我綿愉?
我可是皇室中輩分最高,資歷最高者。
連榮祿這樣的小兒都成為顧命大臣了,偏偏沒有我份?
現在,他感覺到榮光又回來了,他主持這個祭天大典,又回到政治舞台中央了。
接着,慈安太后道:「惠親王,這件差事就交給你了,就是太倉促了。」
惠親王綿愉跪下道:「奴才遵旨。」
「倒是也不倉促,雖然不確定皇上來不來,但是祭天所需的一切東西,都準備得妥妥噹噹的。」
「太后娘娘,皇上,不好耽誤了吉時,這便出發?」
太后道:「成,這便出發。」
接着,幾千名士兵的保護下,太后和皇帝登上龍輦,帶着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前往天壇祭天。
路上,無數的京城民眾紛紛朝着龍輦方向跪下。
充滿了好奇。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新皇上呢。
慈安微微猶豫,要不要讓皇上露面,會不會有危險?
「蘇曳,要讓皇上露面嗎?」慈安太后本能道。
旁邊的大太監增祿道:「太后娘娘,蘇曳大人在維持秩序,不在百官行列。」
慈安太后道:「哦,那你去問一下他,皇上要不要露面?」
增祿來到蘇曳身邊,道:「阿哥,太后娘娘讓我過來問,要不要讓萬民瞻仰皇上天顏。」
蘇曳道:「稍等。」
然後,蘇曳來到惠親王綿愉面前道:「惠親王,有件事情請您拿主意。」
綿愉微微一愕道:「什麼事?」
蘇曳道:「萬民想要瞻仰皇上天顏,您是祭天大臣,所以我來問您拿主意。」
綿愉想了一會兒道:「人最多的地方,讓皇上露面片刻。」
蘇曳道:「好。」
接着,蘇曳去找太監增祿交接,而沒有直接去找慈安太后。
文祥和寶鋆也在大臣行列,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錯愕。
整個京城的防務,完全在蘇曳手中啊。
這蘇曳哪有半點跋扈跡象,甚至連官服都沒有穿,也不在百官行列,就只是穿着軍服,在眾軍之中,看上去完全淹沒於眾人的架勢。
這哪裏像是董卓?
哪裏像是曹操啊?
片刻後,在人最多的地
方,皇帝走出了龍輦。
朝着萬民揮手致意。
文武百官,連同所有民眾,整整齊齊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皇帝在外面呆了片刻,依依不捨地回到慈安太后身邊。
按照先例,前往祭天是不能乘坐龍輦,要走路的。
但是皇帝太小了,而且這個關鍵時刻,害怕會有危險,所以坐一段龍輦。
但是等出了正陽門之後,太后和皇帝就要下來走路,步行到天壇祈年殿了。
慈安太后忽然道:「皇上,你還想要回承德嗎?」
小皇帝臉色一垮道:「不回去,我不回去。」
接着,小皇帝道:「母后,我們什麼時候再飛天啊。」
慈安太后道:「那」
她本能想說那危險得很,但一說危險,就會給小皇帝留下蘇曳將他置於險境的感覺。
「這是為了祭天,所以才飛天的,可不能經常飛,否則老天爺會不高興的。」慈安太后道。
天壇距離紫禁城,大約十里左右,但是走得比較慢,幾個小時後,大軍進入天壇。
文武百官進入。
最後,太后帶着皇帝,一級一級拾階而上。
惠親王綿愉,主持祭天大典。
華麗駢文,念了整整兩刻鐘。
慈安太后只覺得非常難受,整個人仿佛隨時要昏倒一般。
但是這等關鍵時刻,萬萬要堅持住,如果昏過去的話,就太不吉利了。
只不過,這堅持得實在太辛苦。
祭天文念完後,就開始了莊嚴的儀式。
迎帝神、奠玉帛、進俎、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終獻禮、撤饌、送帝神、望燎。
皇帝很小,每一步都在惠親王綿愉的指導下進行。
而且他時不時,就想要衝到太后的身邊來。
一直到了下午時分。
這個莊嚴肅穆的祭天大典,終於大功告成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總算沒有耽誤,沒有失信於天地和祖宗。
然後,幾百名官員整整齊齊跪下。
三叩九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祭祀了天地祖宗後,這個新皇帝才正式向天下宣告,新龍天子誕生。
而接下來,就要準備登基大典了。
按照大禮,登基大典是需要在太和殿進行的。
但是現在這種情形,誰也不知道這個登基大典什麼時候進行。
因為朝廷的真正班子,可是在承德。
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從天壇祈年殿,護送太后和皇帝返回皇宮。
所有人清楚地看到,蘇曳直接送到皇宮門口,就再也沒有進去了。
而是派了兩個女軍醫,跟着太后進宮。
臨分別的時候,仿佛想要和太后說幾句話,但是都找不到機會。
軍機大臣文祥上前道:「蘇曳阿哥。」
蘇曳道:「文大人。」
文祥道:「祭天大典完成了,那登基大典也不好耽誤,您覺得什麼時候舉行合適呢?」
蘇曳愕然道:「這事情自然由兩宮太后和朝廷諸公定,哪裏輪得到我說話?」
接着,蘇曳道:「文祥大人是軍機大臣,倒是可以和惠親王進行商議此事了。」
接着,蘇曳舉手道:「告辭!」
然後,他直接騎馬,返回家中。
一個多
時辰後。
太監增祿飛奔進入蘇曳家中道:「阿哥,快,快進宮,太后病倒。」
「奴婢不敢聲張,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蘇曳立刻飛奔進宮。
等來到太后寢宮的時候,裏面的幾個女軍醫已經亂成一團。
「太后好像被子彈擦傷了,傷口發炎嚴重,現在正在發高燒,40度了。」女軍醫道。
蘇曳道:「你為何不早說?為何不召太醫?」
慈安太后道:「我若是說出去,召了太醫,只怕便要流言紛飛,說你謀殺本宮了。」
蘇曳道:「發炎厲害嗎?」
女軍醫道:「今天走了一天,已經發炎得很厲害了。」
蘇曳道:「需要剮肉嗎?」
女軍醫道:「大概需要,但是我們不敢動手。」
蘇曳道:「那我來。」
慈安太后道:「不行,那個地方,不行」
蘇曳道:「太后,現在動手還來得及,否則發炎再厲害的話,只怕會有性命之危。」
接下來,幾個女軍醫上前將慈安太后的褲子褪下來。
露出雪玉雙丘。
美不勝收。
蠻腰細細一握,使得原本不算很大的滿月,也顯得有些誇張。
又圓又翹。
迷人之極,只不過這道擦傷,直接要腰間到臀丘,通紅一片,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準備乙醚,準備麻醉。」蘇曳道:「量儘量少,寧可多次,否則傷身。」
「太后娘娘,這東西一吸,您就睡着了,就不會痛了。」
慈安太后朝邊上的心腹宮女和嬤嬤道:「你們別走,別走啊」
宮女和嬤嬤道:「放心,太后娘娘,我們不會離開半步。」
慈安太后害怕不安道:「會,會留疤痕嗎?」
蘇曳道:「只怕,是會有一點點的,但我一定小心之極,能夠讓疤痕淺到極點,幾乎忽略不計。」
然後,女軍醫把乙醚放在慈安太后鼻子底下。
輕輕一吸。
整個人就昏睡過去。
蘇曳親自操刀,非常非常小心,將傷口上發炎的肉一點點切掉。
一點點消毒。
確保傷口最淺,未來疤痕最淺。
這麼一個小手術,整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這才全部清理完畢。
然後,用最細的線,一點點縫合傷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慈安太后迷迷糊糊醒來。
只聽到壽安公主的聲音:「怎麼還不退燒,這樣燒下去不行的。」
「還是四十度,這樣燒下去會有後遺症的。」
「要不然用你的血?」
蘇曳道:「公主,您也知道,我的祥瑞之血其實是噱頭,重點還是青黴素。」
壽安公主道:「不用怎麼知道,當時救我,救先帝,不都是用你的血嗎?」
蘇曳道:「那也只是在我的血裏面加了青黴素而已。」
「唧唧歪歪那麼多做什麼?直接用就是了。」壽安公主虛弱而又急促道。
慈安太后燒得迷迷糊糊的,仿佛又昏睡過去。
接着,便是被一陣刺痛弄醒了。
只見到一個針管刺入自己的血脈內,裏面整整一管血,緩緩注入了自己的體內。
蘇曳的祥瑞之血嗎?
不是說,那是噱頭嗎?
接着,慈安太后又沉沉昏睡了過去。
次日!
外面的鳥叫聲吵醒了慈安太后。
她睜開眼睛後,身上涼絲絲的,但是再也沒有昨日那種昏昏沉沉了。
整個人鬆快了很多。
但是,屁股那裏的疼痛,卻變得清晰了起來。
比較疼,但又不是那麼厲害。
外面傳來了小皇帝的聲音:「我要見母后,我要見母后。」
慈安太后道:「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小皇帝沖了進來道:「母后,你生病了嗎?」
慈安太后道:「沒有,就是有點貪睡。」
接着,在宮女和嬤嬤的服侍下,她進行了洗漱。
「小心,千萬別崩了傷口。」
慈安太后道:「外面怎麼了?」
宮女道:「沒怎麼啊?」
確實沒怎麼着。
整個京城,安靜得可怕。
蘇曳的兩萬五千軍隊,依舊把守着京城。
整個京城,井然有序。
甚至民眾都安居樂業。
但,就是太安靜了。
很多人已經知道,僧格林沁的騎兵距離京城,已經不足百里了。
整整一萬五千騎兵,而且還帶着聖旨。
讓蘇曳退兵的聖旨。
整個京城留守的官員,都屏住呼吸。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蘇曳是奉旨退兵?把京城防務讓給僧格林沁?
還是對抗到底?
文祥、寶鋆、勝保幾人和惠親王綿愉的關係,本來不算親近。
但是現在面臨這等大事,不由得抱團取暖,幾個人紛紛進入惠親王府。
「惠親王,您您說蘇曳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啊?」
「之前他剛控制京城的時候,還雷厲風行,抓了不少人。」
「我們都覺得他要大開殺戒,大肆抓捕的時候,他卻把大多數人都放出來了。」
「祭天大典,他也不參與,朝會也不上,就仿佛主持防務的中層將領一般。」
「大家都覺得他不是董卓,至少也是曹操,結果他現在這個架勢,我倒是看不明白了。」
「他這是打算做什麼?」
惠親王綿愉也捉摸不定,道:「現在討論這個沒有意義了,僧格林沁的騎兵不足百里了,接下來怎麼辦?他是拿着聖旨來的,命令蘇曳退兵。如果蘇曳不退,那整個京城生靈塗炭。」
文祥道:「那他可就真露出真面目了,真變成董卓了。」
寶鋆道:「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秉持大義做事。哪怕把太后和皇上從承德接出來,雖然手段離奇,風險很大,但畢竟太后說了,是奉她的密旨,是為了讓皇上趕上祭天大典,依舊大義不失。」
綿愉道:「他有隔絕皇宮內外嗎?可有不許別人見太后嗎?」
文祥道:「好像,沒有。」
匡源用最快速度,不斷換馬進京。
本以為進不了進城,結果進來了。
本以為肯定進不了皇宮,結果也進去了。
本以為肯定見不到慈安太后,但沒有想到,也見到了。
「臣給太后請安。」匡源隔着屏風給太后叩首。
「嗯,起來吧。」慈安太后道。
匡源道:「蘇曳可有任何欺壓太后的行徑?」
慈安太后道:「沒有。」
匡源道:「蘇曳可有軟禁太后和皇上?」
慈安太后道:「沒有。」
匡源道:「太后,蘇曳女干詐無比,最擅長做戲,太后千萬不要被他所騙。」
慈安太后道:「你們把哀家當成了小孩子吧,隨時都會被人哄騙。」
匡源道:「他膽敢從承德行宮劫走太后和皇上,就形同謀反。」
慈安太后道:「他是奉了本宮的密旨,去接皇上回京,參加祭天大典的。」
匡源一愕,道:「太后娘娘,您千萬別中了蘇曳的詭計啊。」
焦急之下,匡源道:「蘇曳此賊,仗着面目俊美,最會蠱惑女子之心」
剛剛說完,他就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跪下磕頭道:「太后恕罪,太后恕罪,臣情急之下,說了不該說的。」
接着,他開始自扇耳光。
這又是在做戲了。
這種話,哪裏是脫口而出的?
這算是激將法了,試圖要激起慈安太后的貞節羞澀之心,然後自證清白,把他趕得遠遠的。
慈安太后氣得渾身發抖道:「在你們心中,哀家是不是蠢笨如驢啊?」
匡源不斷叩首道:「臣不敢,臣不敢。」
慈安太后道:「蘇曳答應過哀家,皇上祭天大典之後,他可以隨時率軍離去,絕不戀棧不去。」
匡源道:「太后,他這是在騙您,絕對是在騙您。」
「等到真的趕他走的時候,他的兇殘真面目就會露出來了。」
「屆時,他就是真正的董卓,太后和皇上就危也。」
此時,皇宮不遠處的公主府內。
壽安公主道:「匡源正在蠱惑太后,你不去阻攔嗎?」
蘇曳道:「不去。」
壽安公主道:「那你對她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蘇曳沉默了一會兒道:「對,是真的。」
壽安公主道:「如果,他真的讓你率軍南下退走,你真的會走?」
蘇曳道:「會。」
壽安公主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其實,她還是很聰明的,就是不愛廢心思,喜歡清靜,也不喜歡和人打交道。」
「你的這種態度,對那個聖母皇太后是沒用的。但是對這個母后皇太后,是最有用的。」
僧格林沁的騎兵,距離越來越近。
京城百官,已經全部躲在家裏不出門,完全屏住呼吸。
而且他們還奇怪,為何現在還不封閉九門。
所有城門都敞開着,任由進進出出。
中午時分,慈安太后再一次召見蘇曳。
「參見太后。」
慈安太后道:「先帝就說過,其他旗人都自稱奴才,你從頭到尾都只自稱臣。辭去所有官職之後,甚至連臣都不自稱了。」
接着,慈安太后道:「你知道嗎?皇上臨終之前,連喊了你兩聲名字。」
蘇曳沉默。
慈安太后道:「你說說看,先帝在九江的時候,為何沒有公開和你決裂啊?那個時候明明最有效的。」
蘇曳道:「我也說不好。」
慈安太后道:「哼,你分明是覺得本宮是女流之輩,這麼深的話題,我會聽不懂。」
說完,她發現自己口氣很不對,聽上去像是撒嬌一樣。
接着,慈安太后道:「不過我知道,你們男人之間,有些深層次的默契,很難用語言表達,一旦說出口,味道就變了,還不如不說。」
「你們的事,我是真的不愛攙和,我只想過清靜的日子,誰也
別來折騰我。」
「但是,事情到了眼前,我又不能完全不管。」
「本宮真的想要把這個御賞的御印丟給她,全部讓她一個人管好了。」慈安太后嘆息道:「但是我有不能這樣做,先帝」
說到這裏,慈安太后停了下來。
有些話,先帝只和她一個人說過,不到迫不得已時,是萬萬不能透露半句的。
「蘇曳,你之前答應過本宮,祭天大典結束之後,本宮讓你率軍離開,返回南方。」慈安太后道:「這個話,現在還算數嗎?」
蘇曳道:「算數。」
慈安太后道:「那麼,現在你就履行你的諾言」
「唉,算了,算了。」
慈安太后道:「這種試探來試探去的話,本宮最煩了,蘇曳能不能答應本宮一件事?」
蘇曳道:「您說。」
慈安太后道:「以後本宮不用權術對你,你也別用權術對我,好不好?」
蘇曳道:「好。」
慈安太后道:「你是不想離開京城的對嗎?」
蘇曳道:「對。」
慈安太后道:「你想要進入中樞,大展拳腳對嗎?」
蘇曳道:「對。」
慈安太后再一次陷入沉默,有些心煩意燥。
她最不想做決定了,尤其是很多大事的決定,偏偏這個時候卻要讓她做。
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她思考不深,也思考不遠的。
但是她大概知道自己不想做什麼。
比如,她現在就不想就這麼把蘇曳趕出京城。
先帝,列祖列宗,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我,我就閉着眼睛做決定了啊。
然後,她還真的閉上眼睛道:「中樞的事情以後再說,但眼下不能讓你們內戰,這一關我幫你過去。」
「你,你就放心回家去吧。」
蘇曳道:「那我告退了。」
蘇曳起身,走到門口處,轉身問道:「太后,您傷口還疼嗎?」
慈安太后臉蛋一紅,暗啐一口道:「問這個做什麼,好多嘴。」
僧格林沁的騎兵,距離京城還有六十里。
大太監增祿飛奔進入惠親王府。
「太后有旨,召惠親王覲見。」
惠親王綿愉叩首道:「遵旨。」
然後,他跟着增祿,飛奔進宮。
「奴才綿愉,叩見太后。」綿愉哪怕現在是皇叔祖,也恭恭敬敬叩首,自稱奴才。
慈安太后道:「王叔,先帝給了我們兩個御印,我手中只有一個。這種情形下,我寫出的聖旨,還有效嗎?」
綿愉猶豫片刻道:「特殊時刻,特殊辦法,有效。」
慈安太后道:「那我剛剛擬定了一個旨意,冊封惠親王綿愉為御前大臣,軍機大臣。」
綿愉一愕。
他輩分雖高,曾經還掛過大將軍銜,也做過宗人令,但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位置尊崇,沒有掌握過實權。
雖然有一段時間執掌鐵錢局,但這個衙門很快就裁撤了。
什麼御前大臣,軍機大臣,都沒有做過。
軍機處,一直都是端華和載垣把控的。
「王叔」慈安太后道:「可是這聖旨,有什麼不妥嗎?」
綿愉叩首道:「奴才,領旨,謝恩!」
接着,慈安太后道:「我這裏還有另外一道聖旨,蘇曳軍隊一直掌管京城防務,但卻沒有
相對應的官職,這樣一來名不正言不順的。僧格林沁那邊的軍隊馬上就要進京了,可千萬別起了衝突,到時候京城就生靈塗炭了。所以這份聖旨,你幫哀家看看。」
接着,大太監增祿把聖旨遞給了綿愉。
綿愉打開看的同時,慈安太后道:「哀家和皇上正式冊封蘇曳為九門提督,掌管京城防務。」
惠親王綿愉身體一顫。
九門提督,在這等時刻,就是最要害的官職的。
一旦成了九門提督,蘇曳控制京城防務,可就是名正言順了。
一時間,綿愉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慈安太后道:「王叔,可是這份旨意有什麼不妥嗎?」
這,這如何說?
一開始冊封你做御前大臣、軍機大臣的旨意,你覺得很妥當。
怎麼輪到冊封蘇曳的聖旨,你就覺得不妥了?
誰說二十四的美麗小太后不懂政治的,她是真的不愛費心而已。
而且,她還知道先封蘇曳為九門提督,這個要害官職,但是又不會刺激綿愉等人太狠。
掙扎了一次又一次,綿愉開口道:「回太后話,奴才覺得這份旨意也沒什麼不妥。」
「那就好,那就好。」慈安太后道:「幸好京城有王叔這樣德高望重的皇室宗王在,否則我們這孤兒寡母的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嘛,你還會CPU。
惠親王綿愉道:「奴才粉身碎骨,也要保護太后和皇上周全。」
慈安太后道:「我這裏還有一道聖旨,是交給僧格林沁的。就說京城防務已經足夠了,反而承德行宮那邊有些空虛,就讓他先回去吧。京城防務,就交給新的九門提督好了。至於蘇曳的事情,我和皇帝生母再行商議,而後做最終決定。」
呃?!
綿愉再一次卡住。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這個年輕的小太后,真的是一步一步逼近的啊。
態度那麼溫柔,卻讓人沒有拒絕的餘地。
你已經答應了前面兩個了,那最後一個最微不足道,卻真的要辛苦你去做事了。
這點事情,都不願意去做嗎?
一時間,綿愉只覺得口乾舌燥。
但是很快,他內心又湧起一陣倨傲。
不就是害怕得罪承德那邊嗎?我現在是皇叔祖,誰能拿本王怎麼樣?
況且,眼前這個太后才是正宮。
承德那邊的肅順等人,他綿愉本就看不過眼,憑什么九個顧命大臣,都沒有我?
頓時,惠親王綿愉一絲不苟叩首道:「奴才領旨!」
接着,他拿起兩份聖旨,躬身道:「奴才告退。」
慈安太后道:「對了,僧格林沁手中也有一道聖旨的。所以王叔最好趕在他到京城之前,趕在他拿出聖旨之前,宣讀旨意。」
惠親王綿愉道:「奴才省的,太后放心。」
接下來,他直接飛奔出皇宮。
「準備馬匹,快,快,快!」
「你們幾個侍衛,跟着我去!」
接着出了皇宮之後,惠親王綿愉直接翻身上馬,身後跟着一隊御前侍衛,朝着京城北邊狂奔。
「快,快,快!」
僧格林沁率領一萬多騎兵,已經連奔了幾天幾夜了。
不能不睡覺,但睡覺時間很少,真的巴不得在馬背上睡覺。
如今,距離京城只有三十里了。
他懷中揣着聖旨,讓蘇曳立刻退兵,返回南方,並且把京
城防務交給他僧格林沁。
屆時,蘇曳要麼退兵,要麼抗旨。
一旦抗旨,那就是董卓。
一萬多騎兵,煙塵滾滾。
偌大的京城,已經已經隱約看得到輪廓,真是久違了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一隊人馬狂奔而至。
近了一看,發現是惠親王綿愉。
「惠親王,發生了什麼事?如此十萬火急,可是蘇曳造反作亂了?」僧格林沁道。
惠親王綿愉下馬,展開聖旨道:「有旨,僧格林沁接旨。」
僧格林沁微微一愕。
但,對於皇家本能的敬畏,還是讓他立刻下馬。
眼前這個惠親王,蘇曳總不可能收買的吧。
「僧格林沁,京城防務已經交給新的九門提督蘇曳掌管,承德空虛,令你立刻率軍北返,返回承德行宮,欽此!」
頓時間,僧格林沁驚呆了。
什麼?!
蘇曳成了九門提督,正式掌管京城防務了?
見到他呆立原地,惠親王綿愉道:「僧格林沁,你要抗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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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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