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這邊,關於古墓探索之事談出了結果,定下了時間。
遠在大乾皇城的皇宮密室之中,皇帝終於得到了關於邊城的消息。
由於距離比較遠,信息相對滯後,十日之前的消息,如今才傳回皇城。
他在密室裏面閉關,封閉自身的精氣神,便是為了儘量鎖住生命之氣,能多活上些歲月。
但是得到邊城的消息後,他當場就被氣得精氣神劇烈波動,一口老血直衝喉頭,根本克制不住,直接噴了出來。
血液噴出很遠,噴在密室地上,染紅一大片。
他佈滿皺紋的老臉抽搐着,渾濁的眼睛裏面有着森冷無比的殺機,乾枯的身體不斷地顫抖,滿頭枯白的頭髮披散着,渾身都是戾氣,看起來很嚇人。
前來稟報消息的公公都被這樣的皇上嚇得通體冰涼,只覺得骨頭縫裏都在灌冷氣,身體止不住戰慄着,低着頭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此消息是否可靠?」
皇帝深呼吸,極力克制着心裏的怒火與暴戾之氣,聲音低沉,略帶沙啞。
「回皇上,消息可靠,此乃學院的人在邊城親眼目睹」
那公公雙手疊放於身前,低頭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混賬!混賬!」
極力克制着怒火的皇上,此時終於壓制不住心裏的暴戾,滿頭白髮炸開,宛若一頭癲狂的老獅子,猛地站起,大袖一拂,狂暴真氣奔涌而出,將密室之內所有的東西全部震碎。
澎湃的真氣在這有限的密室空間裏面來回奔騰肆虐,衝擊得那個半步霸聖境界的公公整個身體都貼在了牆上,用盡全力抵擋着真氣的衝擊,依然感到內臟震動,跟移位了似的,氣血翻騰。
他心驚不已。
皇上即便是身體狀況衰敗到這種程度,盛怒之下釋放的真氣依然有着非常可怕的威能,便是他這樣全盛時期的半步霸聖亦是難以承受。
「皇上不愧傳說領域的半步霸聖強者!」
公公心裏驚駭,高天資成長的修行者真的太可怕了,同境界之中,可以碾壓低成長的,沒有任何懸念。
他不敢出聲,只能默默承受着,氣血逆沖,就要從口鼻中流出來了。
這時,皇上終於從暴走狀態下冷靜了下來。
「皇上。」
那公公立刻上前。
「高公公,立刻去皇家學院,讓院長到御書房來見朕!」
「老奴遵命!」
高公公疾步退出密室,隨即便匆匆離開。
皇上眼睛微眯,如老樹皮般皺紋遍佈的臉上儘是陰沉,舉步向着御書房而去。
他在御書房沒有等多久,高公公便領着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匆匆而來。
「臣拜見皇上!」
「愛卿免禮,高公公賜座!」
「謝皇上!」
皇家學院的院長在高公公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皇上召見臣,可是為了邊城之事?」
「不錯,正是為此。」皇上眼神陰冷,怒氣上頭,寒聲道:「朕這一輩子,算計無數,唯有兩次失手,第一個是朕那有出息的好兒子寧王,第二個便是這月無邪!」
「皇上」
皇家學院院長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能從皇上的語氣聽出,皇上對於此事有種恥辱感。
堂堂一國君王,手握生殺大權,高高在上,馭文臣武將萬年之久,識人無數,如今卻被一個年輕人算計了。
「那月無邪將朕與你們,還有寧王耍得團團轉,我們如同他手裏的玩偶!朕、寧王、安寧郡主,都輸給了他!」
「皇上,那姓月的小兒的確有些謀略,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其實也可以說是誤打誤撞。若非皇上您身體之故,便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去搏,也不會如此輕易地相信,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啊。論謀略,姓月的小子與皇上您有着十萬八千里的差距!」
「嗯,愛卿言之有理。」
皇上捋着白色的鬍鬚,微微點頭,對這樣的話,心裏頗為受用。
雖然他很清楚,皇家學院的院長是在阿諛奉承,拍他的馬屁,但這並不妨礙他喜歡聽這樣的話。
尤其是被一個年輕修行者騙了,心裏極度不平衡的情況下,特別需要這種話語來慰藉憤怒暴戾的情緒。
「愛卿,你立刻派人去青雲,將整個青雲都給朕拿下!屆時,不怕那月無邪不就範!」
「這」皇家學院的院長露出尷尬之色,道:「回稟皇上,青雲早已人去樓空。」
「你說什麼?」皇上密佈皺紋的老臉抖動個不停,冷聲道:「青雲數十萬人,全都離開了?」
「皇上,青雲的人全部離開了,甚至連宗門歷代死亡者的墳墓都一併搬遷了」
轟!
皇家學院的院長話音剛落,一聲巨響,皇上身前的桌案四分五裂,木屑濺了滿地。
他胸膛劇烈起伏,嘴角溢出一縷血漬,竟是氣到差點再次吐血。
月無邪!
那個小子太可惡了,令他滿腔的怒火難以發泄,只能這樣在心裏憋着!
其不僅早早便讓青雲之人離開,居然還讓青雲的人將歷代死亡者的墳墓都挪走了,整個青雲毛都不剩一根。
「皇上息怒,千萬保住龍體啊!」
皇家學院的院長看到皇上起到嘴角都溢出血漬了,心裏不由感到異常的擔憂。
皇上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一來,情況恐怕會加速惡化
御書房的氣氛很壓抑,許久之後,皇上才重重深吸了口氣,道:「愛卿,月無邪此人決不可留!他的表現,過於可怕了。他如今站在寧王那邊,成為了朕的對頭,若是再給他些時日,朕的江山不保!」
「皇上,那月無邪在邊城先是得罪了海河族,當街殺死海河幾族的少主,海河族必不會善罷甘休。在戰場上,他殺武安數百萬大軍,武安對其恨之入骨!這次進入古墓,不管是海河族,還是武安王朝,必會全力殺他!」
「愛卿說得不錯,的確如此,可朕不能將希望寄託於他人身上,所以殺月無邪之事,我們必須也有充分之準備!這樣,你讓學院幾位底蘊強者親自前往,隱藏身份與真實年齡,裝作年輕人,避免引人關注。進入古墓之後,尋找機會伺機殺月無邪!」
「記住,不要正面硬來!就算去了底蘊強者,正面硬來也不可能殺得了他。等待海河族或者武安的強者牽制住血鬃獅犬獸王時,才是最佳的時機!」
「臣,遵命!」
皇家學院的院長早就想對君無邪動手了,只是沒有主動說出來罷了。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可每次想到當初跪送那小子時,他依然有種深深的恥辱感,猶如萬箭穿心般的令他感到窒息。
「對了,青雲全宗跑去了哪裏?」
「回稟皇上,根據得到的消息來看,他們去的是邊城方向。按照時間來看,如今怕是應該抵達邊城了。」
皇上聞言,眼裏寒光閃爍:「古墓開啟,月無邪進入古墓之後,你們不僅要在古墓中尋找殺他之機,同時在外面也要尋找機會對青雲出手,最好是生擒真武峰的人,以防止古墓中的事情失敗。你們必須兩頭抓,方可確保萬無一失,有籌碼在手,心中不慌!」
「皇上英明,微臣記住了。」
皇上微微頷首,略沉吟了一下,隨即說道:「愛卿,你說武安背後到底是誰在支持,可有查到端倪?」
皇上神情凝重,現在情勢很嚴峻,擺在他眼前的困難不止有寧王和月無邪,還有背後疑似有神秘勢力支持的武安王朝。
以前,他想着有四境符師相助,並未將武安當做心頭大患,但是現在不同了,符師合作之夢破碎,一切還得從頭再來。
「啟稟皇上,此事由於我們尚未查出確切的結果,所以並未向您上奏。此事,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分析,武安王朝的背後,可能是來自翰州的七殺樓!」
「什麼?」
皇上當場驚得站了起來,神色陰沉無比:「翰州頂級宗門——七殺樓!據說那是個修煉暗殺之術,傳承培養暗殺者的宗門!想不到武安王朝背後的勢力竟然是他們!那七殺樓為何會幫助武安,他們讓武安攻打我大乾,挑起兩國戰爭,說明在我大乾疆土內,定有他們所圖的東西!」
「皇上,若武安王朝背後真是七殺樓在支持,我們恐怕得派人去翰州一趟啊。否則將來就算姓月的和寧王死了,危機依然無法解除,面對有七殺樓支持的武安大軍,我們大乾傾盡所有亦難抵擋」
「愛卿,派人去翰州有何用?」
「皇上,微臣以為,既然七殺樓覬覦我們大乾境內的某物,我們無法與七殺樓抗衡,何不派人敢去翰州,求見翰州其他幾大頂級宗門的人,將消息告知他們」
「驅虎鬥虎,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很難。翰州那些頂級宗門是怎樣的存在,我們大乾派去的人,會被他們接見嗎?」
「可是皇上,我們總得試試」
「愛卿不用說了,驅虎之計行不通,但是虎會自己來對抗虎,所以我們無需做什麼,只需靜靜等待即可。等到大乾呈現無法抵禦武安軍的事態時,身後那些尚未現身的虎,必然會出現。」
「皇上,微臣愚鈍,不明其意」
「愛卿,你說七殺樓若覬覦我大乾疆土內的某物,他們為何不親自來,反而要通過武安王朝,廢這麼大的周折?」
皇家學院的院長聽了,頓時恍然大悟,道:「微臣倒是忽略了這點。七殺樓這麼做,必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這原因很有可能是還有別的勢力在盯着他們覬覦的東西。他們彼此之間相互忌憚與制衡,都不願意直接出手爭鬥,所以選擇了代理人戰爭,武安王朝和我們大乾,便是他們暗中選定的代理人!只是,準備支持我們大乾的人,目前尚未到出現的時機?」
「不錯,正是如此。」皇上頷首,捋着鬍鬚,露出思考之色,道:「不管最終結局如何,對我大乾來說必是影響深遠。翰州的頂級勢力,自是看不上青州的疆土與權勢,所以並不會覬覦我們的山河。不過,他們若參與進來,我大乾的尊嚴掃地是可以預見的事情。反正朕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為了江山穩固,丟臉便丟臉吧。這個顏面,朕來丟,太子的尊嚴得留着!」
「高公公,傳朕的旨意,收回太子的攝政之權,罰禁足,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太子府半步!命符甲禁衛好好看守,不容有失!」
「是,陛下!」
那公公疾步退下。
「皇上,您為了江山可謂是殫精竭慮,對太子實乃用心良苦啊。」
皇家學院之主這般說道。
「愛卿,去吧,速速準備,勿要耽擱,朕在皇宮等待你們的捷報!」
「是,皇上。微臣告退!」
皇家學院院長退出御書房,火速趕回學院。
「未來誰勝誰敗,這大乾的命運幾何,似乎都很難預測了。但無論如何,朕都不可能放棄,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朕也願意孤注一擲,用所有籌碼為賭注一搏!」
皇上自語,眼裏有着說不出的瘋狂之色。
身為皇上,一國之君,九五之尊,怎能言敗?
怎麼會甘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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