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聖帝 第2620章 世事難料，人生無常

    秘界，無序之地，神宮入口附近。

    君無邪從菀分享的畫面看到了天罡帝戰的結局。

    一段時間內，天罡應該會保持風平浪靜。

    三大仙帝暫時不會跳出來了。

    錦瑟師姐那邊，估計距離圓滿不會等待太長時間。

    「走吧，我們去尋藥不塵，然後再去見天衍掌教，看看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青妖、青湄，你們與我同去，到時候假裝被我擒住，看看天衍掌教會有怎樣的反應。」

    「一切聽始神吩咐。」

    青妖和青湄自是不會說什麼。

    對於天衍掌教，當年的天衍神子，縱使時過數萬載，青妖依然印象深刻。

    那是個善於偽裝的卑鄙小人。

    其偽裝手段很高明，並非那種將自己裝得很完美的樣子，而是會故意表現出些許瑕疵來迷惑人。

    讓人覺得，他是個有小毛病的人，注意力會被其身上的小毛病吸引過去。

    當年她因此身陷絕境，最終捨棄了一條尾巴，耗損了部分血脈本源才得以脫困，回到神宮之後修養了好幾年才恢復過來。

    這筆賬，一直未曾有機會與之清算。

    這一次，應該是清算的好機會。

    君無邪通過秘界秩序，得到了藥不塵所在的位置。

    畢竟，藥不塵是任務委託方。

    如今，神宮雖然覆滅，但他與藥不塵之間的委託關係尚未經過兩人面對面交接，委託關係依舊存在，自是可以通過秩序去獲取對方身在何方。

    兩日之後，穿越千山萬水，抵達了一片地處僻壤的區域。

    這裏在無序之地不是什麼好區域，生活在這裏的沾染邪魔之氣的生靈極少，並且境界比較低。

    加之此地偏僻，基本上極少有人來此區域。

    當他們抵達古鎮時，在鎮內看不到一個歷練者。

    生活在此地的人皆是無序之地的原住民，並且這裏的人口並不流動。

    他們來到鎮上一條不算繁華的街道。

    這條街道在鎮內都算是比較清冷的。

    靠近街道尾部有個藥店，名字叫做普藥堂。

    裏面只有一個店員負責藥品的售賣。

    藥店裏面的丹藥與藥店的名字很相符，售賣的只是些最普通的丹藥。

    不知道真相的人，無論如何都難以將此藥堂與秘界最頂級的煉藥師聯繫起來。

    「你們想要買點什麼，自己隨便看。」

    店員上前，說話的語調懶洋洋的，一點都沒有做生意的積極性，反倒是那種無所謂，愛買不買的態度。

    「我找你們掌柜的，勞煩通報一聲。」

    店員聞言，眉毛一挑，露出些許不耐煩之色，打量着君無邪，道：「我家掌柜從不與陌生人見面，你如果是來買藥的，自己需要什麼，直接告訴我便是。

    想見我們掌柜的？

    我看你怕不是來找茬的吧？」

    「你這小廝，怎麼說話的？」

    青妖聲音微冷，她戴着面具，遮掩了妖嬈的容顏。

    「喲呵，幾位真是來找事的不成？

    一個男子，兩個戴着面具的女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們這裏雖然是小鎮，但有自己的秩序。

    你們想在這裏撒野，恐怕找錯了地方。

    我們普藥堂可不是你表面看起來的小藥堂，跟這裏的執法者還是比較熟悉的。

    你們再敢放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店員一臉強勢的態度，顯然對藥堂的關係非常的自信。

    青妖微微一怔。

    什麼時候一個小小的藥店店員都敢在她面這般囂張了。

    「罷了，沒有必要與他計較。」

    君無邪招呼住了青妖，隨即對着藥堂內院喊道：「藥不塵，出來一見。」

    「喊什麼喊！」

    店員見他如此，頓時怒斥道：「這裏沒有什麼藥不塵！如果驚動掌柜的，等他出來，我保證你們會很慘！」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從裏面匆匆而來。

    店員見狀，急忙迎了上去，「掌柜的，這裏有幾個鬧事的，在這裏大喊大叫！

    是我沒有處理好，驚動了您，我這就將他們趕出去！」

    藥不塵聞言，身子一哆嗦，轉身一耳光抽在店員臉上。

    啪的一聲，相當的響亮。

    那店員頓時被抽轉了幾個圈，摔倒在地上，嘴角淌血，牙齒都鬆動了。

    他有點懵，忍着痛，捂着臉，雙目憤恨無比地盯着君無邪等人，咬牙切齒，「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掌柜的也不會遷怒於我！」

    說到這裏，他又對藥不塵說道，「掌柜的，是小的沒有做好，早就該將他們趕走，驚擾了您！

    小的這就將他們丟出去！」

    「你說將他們丟出去？」

    藥不塵眼神冷漠地看着店員。

    那店員身體一顫，心思急轉，分析掌柜的為何以如此冷漠的眼神看自己。

    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啊對，小的太不懂事，反應遲鈍。

    這幾人上門尋釁滋事，丟出去太便宜他們了，應該打斷雙腿再丟……」

    咔嚓！

    店員話沒有說完，藥不塵一腳踢在其腿上，其腿骨應聲而裂。

    店員啊的一聲慘叫，滿臉大汗，驚恐無比。

    「掌柜的，您這是為什麼啊？」

    他感到委屈極了，掌柜的瘋了不成，竟然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從未見過掌柜的如此可怕的一面，他對自己一向都是比較好的，今日卻這般。

    「這是你的醫藥費，滾回去好好休養，此後你不再是我普藥堂的人！」

    藥不塵取出一袋子錢幣扔到抱着斷腿的店員面前，令其面若死灰。

    普藥堂雖然售賣的是普通丹藥，但是這些丹藥效果卻比其他藥堂的要好。

    這裏的生意是極好的，鎮上有頭有臉的勢力，一直都只要普藥堂的特供丹藥。

    普藥堂每年的收益非常可觀，而他作為平日管理藥堂的人，能得到非常豐厚的提成。

    這樣的工作，打着燈籠都找不着。

    他一度覺得自己很幸運，這些年來賺了不少，漸漸的在這古鎮上養成了內心高人一等的性子。

    沒想到，今日居然因幾個身份來歷不明，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外來者而丟失了工作，還斷了腿！

    他當即向君無邪等人投去怨毒的目光，帶着恨意。

    藥不塵見他如此，居然還敢用此等眼神看始神，簡直是不知死活。

    他當即就要上前，再度收拾那店員。

    「行了，一個小小店員，就是驕縱了些，犯不着。」

    君無邪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始神大量，藥不塵見過始神，不知始神到來，有失遠迎，還請始神海涵！」

    藥不塵急忙上前拜見，與初次見到君無邪的時候，那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此時，抱着斷腿癱坐在地上的店員，大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始神？

    掌柜的叫這個男人始神？

    他竟然是秩序通告裏面那個隻身殺穿神宮的絕世強者！

    頓時之間，店員渾身戰慄，體若篩糠，面色慘白，差點沒當場嚇死。

    「始神恕罪，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您，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店員嚇到肝膽欲裂，顧不得大腿骨折帶來的痛疼，匍匐在地，瘋狂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起來。

    此時，他的內心恐慌極了，生怕自己會死在這裏。

    這位可是殺穿了神宮的存在，天道認證的世間無敵！

    沒想到，自己驕縱，竟然衝撞了這樣的存在。

    想到自己剛才的言行，他恨不得幾巴掌抽死自己。

    「滾吧，始神根本未將你放在眼裏，豈會與你計較。

    看在你跟了老夫多年的份上，善意提醒你，做人要低調。

    始神世間無敵，卻是如此低調和善，你這般沒有什麼實力的弱雞，反倒在無敵強者面前囂張，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是是是，我滾，我滾，多謝始神大量！」

    店員嚇破膽，如蒙大赦，一邊說着一邊翻滾着，向着外面而去。

    他是真的滾出去的，一點不敢怠慢，這態度與之前比起來，怎麼看都有點滑稽。

    藥不塵看到店員離開，隨手一揮，關上店門。

    「始神，你真是太大度了，如此螻蟻衝撞您，您竟然不給予其懲罰。」

    「你不是已經打斷他的腿了嗎。

    這樣的小人物，心智本來就脆弱。

    只此一次，足以令他銘記終生，學會與人為善，改掉驕縱的毛病。

    再說，我可沒心思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如今，你當初委託我的事情已經辦到，你也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了。」

    「始神放心，老夫答應您的事情，絕不會食言。」

    「我當然相信你，其實也不在乎你是否願意履行承諾。

    畢竟還沒有人能在我面前賴賬。」

    聞聽此言，藥不塵身體一顫，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

    「藥不塵，當年就是你盜取了本座侍女的胸衣？」

    青湄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怒氣。

    藥不塵身體一抖，雙腿都差點軟了。

    他猛地看向說話的青湄。

    對方帶着面具，看不到容貌。

    但是對方說的內容，卻令他內心驚駭。

    她的侍女？

    這麼說，當年那位不是神宮的神女？

    那麼眼前這位是誰，神宮什麼層次的強者？

    想到始神答應了天衍掌教的委託，莫非這位是當年被天衍掌教設計圍攻的那位神女不成？

    「你當年救了本座的侍女，這點本座很感激，但是你偷藏她的胸衣，行為卑鄙下作！」

    「這……」

    藥不塵臉色蒼白，嘴唇蠕動，愣是說不出話來。

    他想解釋，但好像怎麼解釋，都是為自己狡辯。

    畢竟，偷藏胸衣是事實，這種行為的確是很下作，甚至可以說十分猥瑣，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點，漫長歲月以來，一直後悔當年一時衝動犯下的過錯。

    「看你這模樣，好像對當年的事情感到很後悔。

    罷了，事情已經過去數萬載，她也早已不在人世。

    當年，她自己也原諒了你，本座也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

    藥不塵身體心神巨震，只覺得腦子嗡一聲，嘴唇哆嗦道：「她……早已她不在了？」

    他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沒錯，她早已去世數萬載……」

    青湄嘆息了一聲，心裏不免感傷。

    藥不塵雙拳緊握，指節發白，一言不發。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仿佛又看到當年的場景，一切都歷歷在目，是那麼的清晰。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個一見鍾情的女子。

    只是，其神宮之人的身份令他望而卻步，深知自己與之不可能，所以不敢去追求。

    最終沒有克制住心裏的渴望與誘惑，私藏了其胸衣。

    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早已不在人世！

    「藥不塵，你還好嗎。」

    君無邪看着沉默不語，老眼已經淚滿眼眶的藥不塵，倒是有些意外。

    看來這藥不塵當年還動了情。

    藥不塵猛地轉身背對他們，張嘴咬住自己的虎口。

    不知道為何，這一刻，心裏無比的難過，如同刀割一般，還有種很強的空虛之感。

    一種莫名的悲傷在心裏瘋狂蔓延，令他難以克制自己的情緒，老淚縱橫。

    只有眼淚沒有聲音。

    只是，那顫抖的身體，讓君無邪等人知道他此時的悲傷與難過。

    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過了好半晌。

    藥不塵拭去臉上的淚水，轉過身來，情緒平復了不少。

    「世事難料，人生無常。

    早知如此，當年老夫便是綁也要把她綁住，將她強行留下來，或許她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只是，人生不可從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老夫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自當年，她悄悄離去，長久以來，藥不塵時常想起當年救她的畫面。

    一直以來，他只覺得自己對她只是有着年輕時代對愛情的嚮往卻又迫於現實而無法擁有的遺憾與一絲眷念。

    直到今日，得知她的死訊，他才突然發現，自己竟是如此難以接受。

    縱使時過數萬載！

    「她死於神宮當代宮主之手。

    我們是神宮上代宮主，而當代宮主使用陰謀算計了我們，奪取了宮主之位。

    她為了保護我們，被當代宮主殺害。」

    「當代宮主！」

    藥不塵雙手緊握，有些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跳。

    「她們是否還活着？」

    「神宮都已經覆滅，她們當然不可能還活着，已被始神擊殺。」

    「死了，她們死了，哈哈哈！」

    藥不塵仰天狂笑，樣子有些癲狂，亦有幾分淒涼。

    「可惜，我未能親自參與為她報仇，這又是人生一大遺憾啊。

    想我藥不塵，一生精研煉藥之術，在此道天下稱尊，可人生竟是如此的失敗……

    當年，如果我能勇敢一點點，少一點顧慮，或許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在徹底失去之後才會明白……

    老夫就是個廢物，一個十足的廢物，空有一身超然絕世的煉藥之術有何用？」

    君無邪等人靜靜不作聲。

    此時的藥不塵需要宣洩心裏爆發的情緒。

    現在的他，情緒是有些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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