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神鳥猶豫了很長時間。
它有靈智,但並不高,不過可以通過神念波動理解君無邪的意思。
最終,它小心翼翼飛到岸邊,身體縮小,降落在君無邪面前,將腦袋伸過來。
君無邪明白它的意思,手指點在它的天靈蓋上,締結靈魂契約。
墨清漓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
這麼容易便將烈焰神鳥收服了?
此時,烈焰神鳥圍繞着君無邪盤旋,發出歡快的鳴叫。
「君神,我們要如何登島?」
墨清漓有點不敢靠近烈焰神鳥,對它的神焰很是忌憚。
儘管她的身上塗抹着君神的血液,但潛意識裏,對大空之火衍生烈焰生靈還是有些防備。
「你和烈焰神鳥在這裏等着,那島嶼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我先上去,確定能排除危險,你們再來。」
「君神是看出什麼了麼?」
「島嶼別有天地。」
君無邪並未多說,縱身一躍,身體如蒼鷹般划過長空,落在了島嶼邊沿。
當他的腳步踏上島嶼的瞬間,岸邊的墨清漓便看到他的身影突然不見了。
明明降落在了那座小島上,只有那麼大的範圍,一眼可以看到全貌,但君神偏偏消失了。
正如君神所言,那小島嶼別有天地,並不是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變小的烈焰神鳥在墨清漓身邊盤旋,時不時發出鳴叫。
它看上去似乎有些擔心,對那座島嶼內部很是忌憚。
「你在擔心什麼,君神的本事遠超你想像。
即便那島上危險重重,他亦能全身而退。
你安靜些,我們靜靜等着便是。」
墨清漓現在對君無邪有種莫名的信任。
不管遇到什麼,她內心深處都認為君神能應對得了,可以解決問題。
烈焰神鳥似乎聽懂了她的話,逐漸安靜了下來。
它現在的體型只有巴掌大小,通體烈焰騰騰,如同烈焰精靈般,降落到墨清漓的肩上。
墨清漓微微一顫,發現自己並未感覺到絲毫炙熱,不由放下心來,甚至忍不住伸手撫摸了它幾下。
此時,從岸上看向小島嶼,畫面已經與之前有了變化。
那具枯骨不見了,破損的盒子與深空色的火苗亦看不到了。
整個小島嶼上面空空曠曠,什麼都沒有,但島嶼上空的虛空依舊處於嚴重的扭曲與摺疊狀態。
君無邪降落在島上的瞬間,視線內的畫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岩漿海不見了,島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濛濛的曠野。
天穹並不高,漫天灰色的雲層,仿佛要壓落到地面,環境十分的壓抑。
這個空間裏面,有種說不出的陰冷感。
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戈壁,抬眼望去,可以看到很遠的區域,視線的盡頭之間模糊,灰濛濛的。
「此地不簡單,看來這太清秘境空間,比想像的層次要高不少。
衍生秘境空間的古器,應該被隱藏了部分力量,以至於九天太清宗的人都並不知其真實面目。
否則,太清秘境內不會存在此等特殊空間。」
君無邪打量着這片特殊天地,舉步向着戈壁深處而去。
這裏並不禁法。
九天太清宗的人使用的手段影響了秘境大環境的秩序規則。
但是那樣的秩序規則並沒有能影響到這個特殊天地。
不多時,他來到了之前看到的視線盡頭。
前面有着幾條山脈座落在隔壁上,橫斷了前路。
山脈裏面,有種令人心悸的氣息瀰漫出來,仿佛蟄伏着大凶之物。
「如此特殊天地,存在於古器內,古器之主豈會不知曉?」
君無邪走進山脈,心裏暗自思量。
古器非凡,其品級遠比九天太清宗的人以為的要高。
古器最初的主人是誰,曾在九天太清宗內是什麼身份地位?
他為何沒有將古器內部的真實情況告知宗門之人?
「小友,止步。」
君無邪即將達到山脈中間區域時,有蒼老渾厚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在山脈上空迴蕩不絕。
「前方兇險,繼續向前便是萬丈深淵,你將因此而萬劫不復。
就此退去,可保性命無虞。」
「你是古器初代主人留下的一縷神識?」
君無邪看向山脈深處,腳步卻未曾停歇,依然向着山脈深處走去。
「小友倒是心思敏捷,竟猜測出了老夫身份。
小友,你還是聽老夫的勸阻,趕緊離去吧。
老夫看小友與我九天太清宗的傑出傳人關係匪淺,想來是友非敵,不願看到你就此葬送掉自己。」
「所謂深淵固然可怕,但於我來說卻如履平地。
既然你能感知到這片特殊天地之外的事情,想必早前發生的一幕,你已看在眼裏。
作為古器初代主人,你當年在九天太清宗內應該有着尊崇的身份地位。
如今的九天太清宗,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九天太清宗。
你宗神女,本是宗主繼承人,卻因內部謀權篡位而被迫流落神古世界。
此器被帶到神古之時,你或許便已經知道了九天太清宗內部已開始腐朽。
漫長歲月以來,我不信沒有被迫害的宗門之人來到此處。
你為何不幫他們一把?」
山脈深處的聲音聞言沉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發出一聲沉重且無奈的嘆息。
「唉,不是老夫不想幫助他們,而是機會只有一次。
萬古至今,老夫不曾等到合適的人選。
今日,總算等到天資驚艷的宗門傳人到此,老夫卻已經無能無力了」
「那具枯骨是你?」
「沒錯,那的確是老夫的遺體。」
「看來當年你的遭遇很不好,否則不會選擇用大空之火來焚燒自己的軀體。」
「小友,老夫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從你靠近這裏到進入這個特殊天地,你表現得太冷靜了。
老夫未曾在你眼裏看到絲毫驚訝,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
但是以你的境界來看,你不應該是如此表現。
或許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小友是輪迴者,強者轉世之身。
小友無視老夫的提醒,非要繼續深入,莫非前世道果保存完好,且已經可以掌控前世道果之力了?」
「沒錯,正是如此。
所以,你有任何困境,大可直接告訴我。
或許,我能幫你解決。」
君無邪說着,已經來到了山脈深處。
他翻過一條山脊,看到了山脈內的一片盆地。
山脊之下,地勢平坦,煞氣繚繞,氣息極其可怕。
尤其是最中心地帶,那裏的煞氣沖霄而上,隔着很遠都能影響人的心境與情緒,令人的內心難以自控地滋生暴戾。
那中央地帶有個巨大的法壇,地面刻滿了道紋,演化成精深的法陣。
法陣內聳立着四十九根石柱,石柱上亦刻滿道紋。
每一根石柱上纏繞着一條黑色的佈滿道紋的鐵鏈。
法陣中間,鎖着一具披頭散髮的軀體,被四十九根鐵鏈纏繞禁錮。
那沖霄的煞氣便是從那被禁錮的軀體上散發出來的。
那軀體早已沒有了生命氣息,只是具屍體。
縱使如此,卻依然可怕。
屍體四周有着法陣道紋演化的結界,屍體四周還有深空色的火焰圍成了一圈,將之鎮着。
道紋法陣加道鏈禁錮,還有大空之火圍着。
可以想到,佈置這些的人對那具屍體有多麼的忌憚。
屍體披頭散髮,頭髮很長,垂落下來到了腹部,將整個面孔全部遮擋。
「想不到此地竟然鎮壓着一具黑暗帝屍!」
君無邪有些意外,同時心裏亦不由暗自嘆息。
需要布下如此手段來鎮壓帝屍。
說明古器的初代主人與這帝屍之間的差距不小。
殺這黑暗大帝,不知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
「你果真是強者轉世身,否則不可能一眼看出這是帝屍!」
那蒼老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
幾乎同時,天空之中浮現出了許多的太清光雨。
這些光雨迅速匯聚在一起,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君無邪面前。
這是個滿頭白髮,但是面容看起來並不老的英武中年人,與其蒼老的聲音很不搭。
「你遇到的麻煩,應該就是那黑暗帝屍吧。」
白髮中年人聞言,看向道紋法陣內禁錮的帝屍,發出一聲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嘆息。
他的臉上有着些許悲涼的意味。
「是啊,多麼漫長的歲月,神古紀元至今,我卻未曾徹底解決它。
本來以為,利用此法,慢慢可斷絕他異變復活的可能。
卻沒有想到,其體內的至暗之力非但沒有被磨盡,反而越來越強盛。」
說到這裏,白髮中年人的虎目有了些許淚光,「我對不起他們,也對不起宗門。
共赴抗黑暗,血染天之淵,神古三十帝,長埋歲月里」
白髮中年人,已經是淚流滿面。
他那淚光朦朧的眼裏,滿是回憶之色,仿佛映照着那段歲月的點點滴滴。
君無邪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從古器主人的話裏面,他獲取到了不少信息。
果真如同猜測的那樣,當年為了對抗這個黑暗大帝,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整整三十帝,全部戰死!
古器的主人便是其中之一。
此器乃帝器,只是被他掩蓋了,並非封印。
如此做,多半是為了保證能鎮壓黑暗帝屍萬無一失。
否則,九天太清宗知道這是帝器,難保不會在某些時候去使用。
若是拿去與其他帝器對抗,必然會對鎮壓黑暗帝屍造成影響,從而帶來嚴重的後果。
「過去的時代,的確很艱難,每個時代的英雄強者們都為對抗黑暗而犧牲。
你們是那個時代的英雄,亦是後世人的英雄。」
白髮中年人看着法陣內的帝屍,聲音低沉:「若非生在黑暗籠罩諸天的背景下,誰又願意去做這英雄
英雄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當年,我們三十帝共赴天淵,用盡了所有可以殺敵的手段,多少人獻祭帝軀,自爆道果,才將這黑暗大帝擊殺!
這漫長歲月以來,我腦海里時不時會浮現當年的慘烈場景。
他們都不在了,只有我拖着殘軀苟活了些時日,卻也無法解決體內沾染的至暗詛咒,不得不用大空之火焚燒己身
若非擔心至暗之力復活帝屍,我何須留下這一縷殘魂苟延殘喘至今。
當年的故人好友、生死道友,皆已不在,我能感受到的只有獨孤與寂寞」
他很煎熬,早已不想以殘魂之態苟活於世。
那一戰,對他的道心衝擊很大,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靈創傷。
他們三十個初入帝境或大帝二變三變的強者,對抗一個大帝之境九變巔峰的黑暗大帝,去時便抱着必死的決心,沒有人想過能活着回來。
真正戰鬥時,比想像的還要艱難與慘烈。
擊殺黑暗大帝之後,他連為他們收屍都做不到!
不要說屍體,就連一塊碎骨,一點血泥都找不到了!
「不是我不想管宗門之事,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此地的黑暗帝屍,不容有任何意外,否則將帶來無法想像的災難!」
「我明白你的顧慮,但現在,這個問題可以得到解決。
想出去看看如今的世界嗎?」
「故人已逝,滄海桑田,看與不看又如何?」
白髮中年人輕輕搖頭。
「去看看你們曾經不惜一切守護的世界,看看你們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天之淵
你說得對,我是應該去天之淵看看,祭奠當年的故人,或許那是我唯一還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的地方」
白髮中年人說到這裏,頓時來了精神,「小友,你真的可以解決黑暗帝屍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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