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茗玥似乎慢慢墜入一個無盡的深淵,眼前光怪陸離,她記得自己應該是躺在徐牧森的懷裏。
身上很疼,可是意識卻在慢慢的消散,仿佛化作一縷靈魂,而眼前的一切又都在瘋狂的倒流。
車輛極速倒退,她和徐牧森也坐在車上,可街頭方向,又衝出來一輛車!
「小心!」
姚茗玥下意識的還要拉着徐牧森,可是這才發現自己坐在車上。
「茗玥!」
徐牧森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
「轟!」
「不,不…徐牧森!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
姚茗玥抱着渾身鮮血的徐牧森,在一片廢墟里哭的撕心裂肺。
這一幕,縱然姚茗玥此刻只是一個旁觀的靈魂,也感覺胸口一陣陣刺痛。
一晃眼,眼前的車禍現場,卻瞬間變成了醫院的搶救室!
「都讓開!病人急救,準備輸血…」
「徐牧森!!」
醫院大門被一腳踢開,留着長發,衣着成熟的安暖暖沖了進來,她看着生死未知的徐牧森,同樣哭了出來!
隨後,又狠狠瞪着已經呆滯的如同行屍走肉的姚茗玥!
「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好他!你沒有做到,你以後就把他還給我!」
「不,我不是」
姚茗玥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只感覺自己心臟一陣陣刺痛!
隨即眼前一黑,整個人也倒了下去。
一些記憶片段不斷在她的腦海里閃爍,可是又無法串聯在一起,似乎是意識深處在刻意逃避着什麼。
記憶不斷閃爍。
徐牧森似乎被從手術室推出來,醫生搖了搖頭。
不知多久。
她卻莫名其妙的也躺上了手術台,眼前,卻能看到安暖暖也躺在她身邊。
最後…
眼前一片白雪茫茫,似乎是一座空曠的山,山腰的一處,兩座墳挨在一起。
上面的字跡姚茗玥看不清,但是還是能感覺出來,其中一座…是徐牧森的。
而另一座,她看不清
一陣冰冷寒風吹過,她的意識又被瘋狂到卷,重新歸於黑暗。
此刻病房裏。
面對柳如霜的眼神。
徐牧森還真沒辦法回答。
他喜歡姚茗玥,同樣也無法割捨暖暖。
渣男許是當定了。
但是孩子的事情牽扯很大,不是徐牧森一個人說的算。
而且現在也未免太早了。
「媽,或許還有更好的辦法。」
「可是如果不在這兩年作出選擇,以後茗玥可能就真的沒有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茗玥…她也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吧。」
徐牧森想起來上一世姚茗玥對於生孩子這件事一直閉口不談。
畢竟面對生命的選擇,所有人心裏都是自私的,即便是母親,那也是懷胎十月之中和孩子慢慢培養起來的感情。
再沒有這個孩子之前,那就不能要求一個小女生能有多麼偉大,就要學會如何奉獻。
在所有身份之前,首先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應該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
如果徐牧森早知道這個情況,那他上一世就絕對不會再提孩子的事情了。
「你怎麼就知道現在茗玥不會願意呢?」
柳如霜卻是輕聲說着。
徐牧森只能略有苦澀的一笑:「我還是了解她的。」
徐牧森看着還在昏迷的姚茗玥,他輕聲道。
「為了一個孩子,讓她冒着生命的風險,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雖然我也很希望以後能和喜歡的人有一個愛情的結晶,但是這一定是雙方都想要的結果,反正我家裏又沒有皇位要繼承而且茗玥她肯定也不想走這樣的路。」
柳如霜聽着他這番話,她的心頭一陣陣暖意,其實她作為母親,自然知道如果一個女生以後要是不有自己的孩子,這絕對是一件天大的悲哀。
她也一直擔心,要是徐牧森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就沒有辦法繼續走下去了。
畢竟這可不是小事,誰家娶媳婦不是為了以後能多子多福呢?
她也有私心,她一切的底線,都是自己這唯一的女兒。
可是如今聽到徐牧森的這番話,她心裏一直擔心的事情,也終於鬆了口氣。
她替自己女兒開心,果然沒有看錯人。
但是她也有點難過,小森現在已經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了,而且感情這種事,除非他們自己處理,別人如何插手都是沒用的。
「小森,阿姨還想問你個問題。」
柳如霜抿了抿嘴唇,看着徐牧森好一會,睜着自己帶着疲憊血絲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現在,還喜歡茗玥嗎?」
她知道自己這個話不該問,但是,她也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要問。
徐牧森低頭看着昏迷的姚茗玥,他握着她泛涼的小手:「我一直都喜歡我的小茗玥,只是以前…有很多難以開口的誤會,或許我們要走的路沒有想像中的順利,但是我們喜歡對方的心情是不會變的。」
青梅竹馬,來世夫妻。
對於徐牧森來說,姚茗玥是愛人,也是親人。
是那種無論無何也不會被割捨的羈絆。
柳如霜聞言,她伸出手摸了摸徐牧森的腦袋,她疲憊的臉色帶着幾分欣慰的笑容:「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茗玥她啊就是這輩子命苦,誰要是和她在一起,也總會多吃一些苦頭的,她的性格其實是為了保護她內心敏感的刺,想要接近她,總會被刺痛的」
「這就和藥一樣,雖然苦了點,但是也能救我的命,她是有很多缺點,不夠溫柔,不夠坦率,不夠體貼,還總是想的太多,敏感,又像是刺蝟一樣喜歡扎人。
但是,如果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她永遠都是那個會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跟屁蟲嘛,從小就是。」
徐牧森伸出手摸了摸姚茗玥蒼白的臉頰,感受着她鼻尖逐漸平穩的呼吸,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失去一個人的感覺。
姚茗玥或許不是一個貼心的女友,但是絕對是一個能為你操心的妻子。
人嘛,哪有完美的,如此已經極好了。
「咳咳…」
一聲輕咳,在這病房裏格外響亮。
徐牧森和柳如霜瞬間激動的看向病床。
面色蒼白的姚茗玥,此刻微微張開發白的嘴唇,修長的睫毛也在微微眨動,眼縫吃力的,慢慢終於睜開一絲絲光亮…
柳如霜激動的都快說不出話了。
徐牧森則是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掌上傳來了細微的力氣。
「茗玥,茗玥你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
姚茗玥睜開一絲眼縫,頭頂白慘慘的天花板,讓她感覺心情猶豫鬱悶。
但是目光緩緩下移,就看到媽媽和徐牧森關心激動的臉頰,這讓姚茗玥那經歷了光怪陸離的內心似乎一下安定了下來。
徐牧森滿臉鮮血被推入搶救室,還有安暖暖抓着她衣領質問她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他的場面似乎還歷歷在目。
「太…好了,我這次有…保護好你…」
她的聲音沙啞,一句話都說不清楚,虛弱的眼底卻泛起了慶幸的溫柔色澤。
「傻瓜,我好好的呢,你先別說,我去給你倒點水潤潤嗓子!」
徐牧森倒了一杯水,順勢按下了呼叫醫生的按鈕。
她輕輕扶着姚茗玥,她現在也喝不下去水,只能稍微含着一小口,蒼白的嘴唇才算是恢復了一絲水潤。
「還有感覺身體哪裏難受嗎?」徐牧森趴在她的面前,關切的看着她。
「有…」
姚茗玥慢慢的眨了眨眼睛。
「哪裏不舒服趕緊說,一會醫生開給你好好看看。」
徐牧森和柳如霜都緊張起來了。
姚茗玥則是目光在徐牧森的身上看了看,接着另一隻慢慢捂上自己的心口。
她這個動作頓時讓柳如霜更緊張了。
生怕因為這次的事情牽扯到她的心臟了。
徐牧森也是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姚茗玥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開口道:「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說我壞話了,我心裏委屈呢…」
徐牧森和柳如霜愣了好一會,等看到姚茗玥嘴角的絲絲笑意,這才明白過來。
這丫頭是在故意這麼說不讓他們擔心呢。
「傻閨女,你快嚇死媽媽了。」
柳如霜聲音里忍不住哭腔,她輕輕抱着女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有媽媽在呢。」
醫生也快步走了進來,快速的檢查了一下,也是鬆了一口氣:「情況已經穩定了,病人現在就是身體虛弱,不過正常飲食也沒問題了,一會還是稍微吃點好消化的,家屬來簽一下字吧,順便交代一下注意事項。」
「好的醫生,小森,你先照顧好茗玥。」
柳如霜總算是徹底放心了,跟着醫生走出了病房。
病房裏,徐牧森坐在床邊,輕輕餵着姚茗玥喝着泡了一些蜂蜜的溫水,小半杯蜂蜜水下去。
姚茗玥看起來總算是有了一些氣色。
徐牧森輕輕攥着她的一隻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可是對視間,都仿佛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果然,無論任何時候…我醒來第一眼總是能看到你…」
姚茗玥的柔弱的笑着,似乎這一切都在看到徐牧森的時候都值得了。
徐牧森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但是此刻,他看着劫後餘生的姚茗玥。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後不許你這樣了,你知道剛才你媽媽有多擔心你嗎?」
姚茗玥卻是眼眸撲閃:「我要是不救你,又要有人討伐我了…」
「?」
徐牧森笑了一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傻瓜,又瞎想些什麼呢,沒有任何人會怪你,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姚茗玥搖搖頭,她微微皺眉,卻感覺自己的腿傳來一陣陣疼痛。
「先別動,你的腿骨折了,要慢慢靜養。」
徐牧森幫她掖好了被子,小女生都是最愛美的,她的腿現在抱着紗布,厚厚的就像是粽子一樣。
姚茗玥的性格看到了肯定會很傷心的。
她可是一直以自己的大長腿為自豪的。
姚茗玥就算是看不到,但是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腿有點不聽使喚,微微用力就一陣陣疼痛!
她失神了片刻,那雙虛弱的雙眸也在此刻閃過幾分情緒。
徐牧森都已經想好怎麼去安慰她了。
「呵呵,好事啊…」
可是最後,姚茗玥卻忽然像是失心瘋了一樣的笑了出來。
「茗玥你…你沒事吧。」
徐牧森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該不會撞到腦子了吧。
哪有人知道自己腿骨折還說好事的。
而姚茗玥則是抬起眼眸看着他:「這樣的話,那是不是…我也和暖暖以前一樣,也能被你照顧了?」
徐牧森看着她虛弱又期待的眼神,他一時間都感覺到這句話里透露的些許酸澀
徐牧森深吸一口氣,看着她認真道:「我不會像照顧她一樣照顧你。」
姚茗玥的嘴唇頓時露出一個委屈的弧度。
徐牧森確定一字一句的接着說道:「因為我會用照顧小茗玥的方法來照顧你,你就你,不用照顧別人的方式來對待你。」
姚茗玥剛剛還委屈的嘴角,此刻卻像是被蜂蜜水給泡開了一樣。
這個回答,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也真的很喜歡。
可是嘴上她還是輕哼了一聲。
「你說話不大喘氣會死啊。」
「明明是剛才某些人先說話大喘氣的吧。」
徐牧森笑着開口,兩個人對視好一會。
徐牧森握着她的手,輕聲問着:「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這些事情的?」
姚茗玥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到如今,兩個人也終於坦誠相對了。
「大概,是在上次掉進湖水裏的時候吧只是我總是只能模模糊糊記起一點點記憶,其實我一直都以為,這可能只是我做的一場夢。」
姚茗玥慢慢說着,他看着徐牧森,又露出一抹笑容:「不過是夢也好,畢竟那可是一場噩夢,其實我還挺慶幸的,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我,我心裏還能好受一點」
徐牧森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他捧着姚茗玥有點發顫的手:「其實我有時候也不知道到底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場夢,但是即便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救你也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並不欠我什麼。」
姚茗玥眼眸微動,反問着他:「那你從小就這麼照顧我,是因為你欠我什麼嗎?」
「當然不是,因為我是你…」
「因為我是你的小青梅,因為是你的茗玥妹妹可是這些真的是你可以拼死救我的原因嗎?」
姚茗玥笑着:「你別狡辯了,其實根本上是因為你喜歡我。」
徐牧森笑着搖搖頭:「那也是因為,我們那個時候還是夫妻嘛。」
夫妻。
這個稱謂,讓姚茗玥都恍惚了好久,她最後輕哼了一聲:「某些人,不是說要和我離婚嗎?」
「那不是也沒有離成嗎?」
徐牧森都沒打算提她給自己下藥的事情了。
但是姚茗玥自然知道,她嘴裏輕輕念叨着,眼底卻逐漸泛起光亮:「是啊,我們可沒有離婚呢…那我們,現在算不算還是合法夫妻呢?」
徐牧森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他笑着輕輕彈了彈她的腦門:「前朝的尚方寶劍可斬不了本朝的官。」
「那我不管,反正我已經嫁給你了,已經被你糟蹋過了,你不要我,我也嫁不出去了!」
徐牧森看着她撒潑胡鬧的模樣,可是心裏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是性格不好徐,是有很多缺點。
可是她就是這天底下,最特別的那個,誰也無法替代。
徐牧森捧着她的手,目光溫柔而堅定:「我不會不要你的,就算沒有那張結婚證,以後我們也不會分開。」
姚茗玥的睫毛都輕輕顫抖了幾分,也許是徐牧森的眼神認真的有點襲人了。
她甚至都感覺身體沒有那麼疼了,她輕輕往被窩裏躲了躲:「那你…還討厭我嗎?」
她的聲音很小。
姚茗玥是一個很很自傲的女生,同時也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人。
對她來說,徐牧森渾身是血躺在她懷裏,說出那句再也不想吃她軟飯的這句話,其實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審判。
一直讓她至今時時刻刻想起來都感覺胸口悶悶的。
徐牧森則是捧着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你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了,至少現在為止我沒有討厭你的理由只要你以後別再給我下藥就行了。」
徐牧森最後一句畫風忽轉,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姚茗玥愣神了片刻,蒼白的俏臉也忍不住泛起絲絲紅暈。
「那…可保不准…」
她嘴裏嘀咕了一聲。
徐牧森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
姚茗玥卻是揚起自己的俏臉,看着徐牧森:「那你,能不能再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說吧。」
面對現在的姚茗玥,她只要不是要星星要月亮,徐牧森都能想辦法給她。
姚茗玥蒼白的臉頰浮現出絲絲紅暈,疲憊的眼底也流轉絲絲羞澀的期待:「你能不能,再喊我一次…老婆?」
徐牧森的手指一頓,這個稱呼…其實他已經喊了很多年了。
可是此刻,卻總感覺有點拗口。
不過看着姚茗玥期待又虛弱的表情,徐牧森還是慢慢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輕語:「聽話,老婆。」
姚茗玥的身子一顫,上一世已經聽了無數遍,習以為常的稱呼,此時此刻,卻像是脈脈春雨,灑落在她身體的每一處。
此刻,她不是上一世那個呼風喚雨的女總裁,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刁蠻小公主,也不是那個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跟屁蟲。
此時此刻,她就知道一個情竇初開,只因所愛之人一句話,便亂了陣腳的小女生…
只是,門口傳來一陣微風。
姚茗玥整個人羞的躲進被子裏。
徐牧森轉過頭,就看到柳如霜就站在門口。
驚訝之餘,又是揚起一抹姨母笑。
徐牧森:
那個…丈母娘,不對,媽…也彆扭。
算了,以後也都差不多。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3s 4.04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