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咳嗽幾聲,正了正身子,嚴肅地說:「桂哥兒,你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你放心,你的身後事我會負責的,不用想那麼多。」
桂哥兒眼眶紅紅,感激地看着孫山:「山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山哥,謝謝你,我的身後事就拜託你了。山哥,你把我埋在你旁邊,你的是大墳墓,我的小墳頭就行了。這樣我就能一直做你的書童了。」
孫山:.....
他錯了,他不應該說話,怎麼氣氛朝着詭異發展呢?
孫大力趴在行李上,又說到:「桂哥兒,這個主意好。阿山是我們孫家村最出息的兒郎,你埋在他旁邊,跟着沾光哩。」
孫山:.......
孫山決定中斷這個話題,咳嗽幾聲,挺直腰板,頭抬得高高地說:「我出去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然還要看一看,賣身葬父的女子是不是很靚,桂哥兒的眼光有時候一言難盡,信不過。
孫山大步走出去,桂哥兒跟在後面,孫大力有看熱鬧的心,沒有看熱鬧的行動,依舊留在客棧守行李。
等出了客棧大門,看到一群人圍在一邊。
孫定南招呼道:「阿山,過來這邊,這裏地勢高。」
孫定南沒有進去匯報,是為了佔據最有利的吃瓜地盤,孫山一出來,立即招呼過來。
孫山看到有個一身孝的女子正跪在地上,旁邊有張破蓆子,躺着一具屍體。
孫山為什麼確定是屍體呢?因為隱隱約約地聞到屍臭味,看來死人是真死人,至於是不是真閨女,難說。
孫山也佩服靠得那麼近的吃瓜群眾,難道聞不到屍臭味嗎?
為了看靚女,也不用那麼拼命吧。
女子低着頭,看不到模樣,從身形看,的確柔柔弱弱,纖纖細細,是時下流行的燕瘦環肥的「燕瘦」。
大乾的男子審美有兩個極端。
一是農村男子喜歡肥肥胖胖,身材力壯的女子。
二是城裏男子喜歡柳腰花態,婀娜多姿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屬於城裏人的審美,難怪要到城裏賣身葬父,目標市場選對了。
忽然白衣女子抬起頭,未語先憂,眼眶紅腫,欲言又止,楚楚可憐。
孫山這次看清楚女子的長相了,跟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有八成相似。
那雙眼睛特別大,水汪汪的,怪不得那麼多男人圍在一邊了。
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皇上,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孫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他們說的都是本地話,這麼看來,賣身葬父的女子也是本地人了。
吵吵鬧鬧一番,因為語言不通,看戲看得實在不過癮,、。
孫山左邊有個穿着長衫的男子正在津津有味,眼裏帶光地看着女子和兩個正在爭吵的男子。
一看就知道他聽得懂。
孫山用手拍了拍那位兄台,拱了拱手問:「兄台,我是從外地來的,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年輕的男子看到孫山也穿着長衫,就知道是讀書人了,好奇地問:「你們是從外地來的?準備上京城參加會試?」
孫山點了點頭。
男子笑呵呵地說:「哎,好巧,我也是要赴京趕考,不過我等你們去了,再去,現在上京城的人太多了,碼頭上擠滿了船,開出去都要排隊呢?」
孫山感受到這是一個活潑好動的男子,拱了拱手問:「兄台,你是德州本地人嗎?」
男子連忙點頭說:「是呢。我是本地的學子。對了。這位仁兄,你哪裏的?聽的口音,就不是我們本地的。」
孫山實話實說,也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從廣南來的。剛到德州不久,看到客棧門口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德州土著男子聽到孫山說是從廣南來的,眼睛亮了又亮,驚訝地說:「兄台,你來自廣南啊?好遠啊,你是不是走了很遠的路呢?辛不辛苦?」
孫山笑了笑,點了點頭說:「肯定辛苦了,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難了。」
德州土著男認同地說:「肯定難了,你們都快在最南端了。我們這裏去京城,我都覺得遠呢。」
於是德州土著男子跟孫山講述上次到京城探親,坐船坐得頭暈目眩,還時不時暈船嘔吐,簡直生不如死。
想到不久後,要赴京趕考,男子就發出嗚嗚地聲音。
表示這簡直要人命,還抱怨為什麼京城不在德州,要是在德州就不用跑那麼遠了。
孫山滿頭黑線,第一次遇到這麼自來熟的男子。
其實孫山更想說:大兄弟,德州成為京城那是天荒夜談,還不如期盼自己生在京城,這樣就不用跑遠路考試了。
孫山看到德州土著男子一直扯去京城的艱辛,立即把話題打住,插嘴地問:「孔兄,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女子是賣身葬父嗎?」
跟德州土著男子東扯西扯,最後大家竟然相互通報姓名,這是孫山沒想過的事。
孔毅看了看女子,低聲地說:「那個女子說家貧,買不起棺材,沒辦法埋葬老父親。跪在地上,求過路的好心人,施捨點錢財,好讓她能葬父。」
又指了指兩個爭吵的男子說:「孫兄,你看那個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說可以給女子買棺木,但要女子賣身給他,跟他回府做丫鬟。另一個稍微瘦的男子,指責胖男子趁火打劫,目的不純。勸慰女子不要聽信,等賣了身,會萬劫不復。」
孔毅接着說:「胖男子就罵瘦男子多管閒事,瘦男子就罵胖男子乘人之危,不是好人。」
看來事情跟孫山想的有點區別,桂哥兒看戲看不全,給他錯誤的信息。
求證地問:「孔兄,那個女子不是賣身葬父嗎?還是只求好心人施捨些銀錢?」
孔毅搖了搖頭說:「不是,沒有要賣身,只想要錢。」
隨後孔毅皺着眉頭看着孫山,試探地問:「孫兄,你是想給些錢女子葬父?」
孫山有錢是有錢,但那麼多人,他是不會做出頭鳥,何況在外地,鬼知道楚楚可憐的女子是真的葬父還是假的葬父,說不定旁邊屍體父只不過是女子臨時找到的刀具。
不清不楚的情況下,肯定不會多管閒事。
孫山搖了搖頭,苦澀地說:「孔兄,不妨跟你說老實話,我是從農村來的,好不容易有機會赴京趕考,兜里的錢都是鄉親們東湊一些,西湊一些,實在無能為力。」
孔毅一愣,他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白說口袋空空的舉人,而且都是舉人了,不應該這麼窮啊?
不過看到孫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孔毅有點信了。
這麼瘦弱,這麼矮小,一看就是吃不飽飯造成的。
孔毅點了點頭說:「孫兄,我明白。」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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