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聽其聲,孫山順着聲音的方向找去,果然他的親友團在那。
孫山急匆匆地跑過去,本想快點跟親朋好友見面,哪知道跑得太急了,竟然臨門一腳那麼重要的時刻撲街。
孫山雙腿打顫,一不留神,整個人往前面一撲。
「碰~~」
一聲,不僅人疼,還怪丟人的。
謝梓煜驚呼一聲:「孫兄,你沒事吧?莫要激動啊。」
孫山疼得眼淚直飆,撲街的感覺真的好痛啊。
外圍的孫伯民可心疼了,想衝進去把孫山抱起來,只可惜官兵們如一堵牆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外面的人根本沒辦法靠近。
一靠近先警告,再不聽,直接抽刀。
孫伯民心痛地說:「山子,快爬起來,慢慢出來,莫要着急。」
剛才倒地的聲音好大啊,他的山子肯定摔壞了。
何書鏘遠遠地關心:「山哥,你快起來啊,走過來,俺背你走。」
可見何書鏘對孫山是真愛,肥胖的身軀自己走路都辛苦了,還在大熱天說背孫山,真是樸實無華的兄弟情。
桂哥兒好想衝進去,只不過官兵的武器太鋒利了,為了保住小命傳宗接代,生兒子給孫山哥兒當書童。
桂哥兒非常理智地站着紅線外喊:「山哥,你怎麼了?摔得不輕吧?要是走不出來,爬出來也可以。」
桂哥兒看着可憐的孫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孫山滿頭黑線,決定屏蔽周圍的聲音,他撲街引起很多人的注視、
但有一句話說的好:「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孫山自我安慰,自我建設: 你們看不到我,你們看不到。
最後還是在潮州兄弟的幫助下,緩緩地站起來。
其實桂哥兒說的對,如果沒有人,他寧願爬出去,但人太多了,可要面子了。
他,孫山,翩翩君子。
可不能做些有辱斯文的事。
等艱難地滾出禁止區後,孫伯民立即接住孫山,激動地說:「山子,我的山子,你終於出來了。」
隨後緊張地問:「有沒有不舒服?需不需要看大夫?」
桂哥兒也撲上來關心地問:「山哥,你的腦瓜子疼不疼?在裏面做題想得太多了,出來可要好好補一下腦瓜子呢。」
何書鏘也激動地撲過來,只不過剛撲的動作做起來後,一股惡臭襲擊而來,何書鏘受不了,連連後退三步,捏着鼻子,大胖手還揮一揮空氣。
嫌棄地說:「山哥,你是從茅房撈出來嗎?好臭呢。」
孫山對着何書鏘翻白眼,塑料兄弟,果然還是有血緣的靠得住。
孫山臉色蒼白,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艱難地說:「阿爹,我沒事。」
孫山不是逞能,而是真的感覺沒事。
這次鄉試雖然抽到臭號,但「聞臭」的本領膨脹了,竟然在那麼違反人性的環境下還能堅持,孫山自我認為是成就一番大事者。
孫伯民可不覺得孫山沒事,臉色又青又白,嘴唇又干又燥,聲音有氣無力,一看就是很有事。
他的山子肯定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又在逞能了。
孫伯民廢話少說,背起了孫山,準備回去客棧。
謝梓煜早就找到親友團了,行李由親友團拿着,自個由親友團背着,對着孫山大喊一聲:「孫兄,到潮州會館找我吃茶。」
孫山點了點頭說:「好,等我休息夠了,找你玩。」
於是兩個一起隔牆而睡的難兄難弟九天後第一次分開了。
孫伯民奇怪地問:「山子,你不是考試的嗎?怎麼在裏面也認識朋友的?」
孫伯民這九天一直在外面等,方便孫山被官兵叉出來,第一時間接應。
孫大姑對他說山子進去後,沒有九天不會出來的,就算中途發生什麼事,也是沒辦法出來的。
孫伯民不信,固執地在外面等,如果不是貢院附近宵禁,孫伯民晚上也想過來等。
孫伯民來等,覺悟很高的桂哥兒自然過來等了。
桂哥兒也想着他的山哥一出來後,第一眼能看到他。
孫山趴在孫伯民的背上,語氣沉沉地解釋:「是我隔壁號舍的,相處久了自然認識,潮州府人。」
何書鏘好奇地問:「山哥,鄉試裏面是怎樣的?在裏面九天是不是生不如死?哎,我每次在院試待三天,都會瘦了10斤呢。」
何書鏘離孫山遠遠的,依舊捏着鼻子,疑惑地問:「山哥,為什麼你全身那麼臭的?我聞到別的考生身上也沒有你那麼臭的?」
孫山還未說話,桂哥兒連忙解釋:「我家山哥在裏面住了九天,不能洗澡不能洗腳,肯定會臭了,大熱天的,人餿了呢。」
何書鏘反駁道:「不是餿的味道,是茅房裏的味道。」
隨後好似想到什麼,驚訝地看着孫山說:「山哥,莫非你又抽到臭號了?」
何書鏘這次更誇張,連連後退十步,遠遠地看着孫山,大眼睛睜得老大,圓溜溜地瞅着。
孫山不想跟何書鏘這個塑料兄弟說話,所以選擇保持沉默。
孫山問孫伯民他的同窗在哪裏了?都出來了嗎?
孫伯民點了點頭說:「都出來,他們沒事。」
考生出來後就非常難受,孫大姑讓他們來客棧看過大夫後,就讓他們先一步回何家村休息,不用等其他再回去。
何家好幾輛運貨的車,今日特意全空出來,完全是為了搬運考生回去。
誰出來,被大夫診斷沒事,就安排坐車回去休息。
孫大姑做事周到,讓黎信筠等人賓至如歸。
沒一會兒,孫山就回到客棧了,這些天孫伯民寧願花多些錢,也要在附近住。
客棧里孫大姑和二表哥何書瑜在,還有一個老者,不過看氣質就知道是大夫了。
孫大姑連忙說:「山子,你回來了。大夫,快幫來看看。」
孫大姑花重金請大夫在客棧坐鎮,等孫山第一時間回來立即能看上大夫。
至於為什麼不在貢院那邊等,只因為那邊人太多了,與其說等不如說擠在一起。
孫大姑擠一擠無所謂,但大夫不可能擠,人家是來看病,不是來感受人擠人的。
大夫很快地上前,忽然一陣惡臭沖入鼻腔,連忙後退三步。
不過大夫就是大夫,見識多廣,這樣的情景經歷了無數遍。
稍微平復了神態,便上前替孫山把脈查看。
得出的結論是:人很好,不需要擔心,身子虧了點,補一補就回來。
孫大姑和孫伯民聽到後,安心不少,讓何書瑜送大夫出去,順便撿藥。
甭管有事沒事, 總之不喝藥滿身不自在。
孫大姑讓孫伯民給孫山換衣服,因為實在太臭了,她的想法跟何書鏘一樣,懷疑孫山掉入茅坑後爬出來的。
想當初她的謹哥兒也沒有孫山出來那麼臭呢。
等換好衣服,看孫山實在沒什麼事,於是一伙人不住客棧了,坐着馬車回何家村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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