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曹昂有大帝之姿 第二百六十一章成竹在胸,良略在懷,子脩俊傑也【8000字求月票訂閱】

    僅僅只過了一夜時間。

    整座鄴城就變得越發緊張了起來。

    即便次日是個艷陽天。

    但城中百姓卻依舊感覺,仿佛有陰雲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一股凝重而肅殺的氛圍,將整座鄴城給包裹,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架勢。

    街巷之中,行人稀疏。

    以往在街頭巷尾,川流不息的馬車和行人,以及開在道路兩旁,那充滿了生機活力的店鋪。

    今日都變得有些死氣沉沉。

    蓋因鄴城即將面臨強敵進攻,身處於風暴之中的消息,早已經徹底的散播了開來,人心惶惶是不可避免的。

    而就眼前這種局面。

    都是在郡府散播了各種正面消息,暗中用強有力的手段,控制住了本地的一些家族,並且徹底掩蓋了南邊兩路敵軍到來的情報,經過種種努力之後。

    方才勉強達成的。

    可想而知。

    一旦撒手不管的話,恐怕鄴城真就會像一座已經點燃的火藥桶,在引線燃燒殆盡的那一刻。

    轟然炸的粉身碎骨。

    不過今日清晨時分。

    閉關了一晚上的曹昂,突然召集了他麾下所有嫡系人馬,甚至包括一些原屬於本地的高層人物。

    這麼一大批人。

    在書房中閉門商討了一個上午。

    直到過午時,會議才算結束。

    沒人知道曹將軍,和他手底下的文武重臣,究竟商量了些什麼。

    眾人只知道諸如荀攸、張遼等人,在離開了太守府之後,都行色匆匆的不知去向。

    似乎着手安排些什麼去了。

    並且若是有人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從太守府離開的那些文武官員,面上的神色似乎不如之前那般凝重了。

    看起來竟然略帶些輕鬆!

    當然。

    即便如此作態。

    城中各大小家族,還是不太相信曹昂,真的有什麼妥善解決之法的。

    除非曹操那裏真能抽調出人馬,轉進數百里來解救鄴城之危。

    否則現在表現的再淡定,也只不過是演給大家看,想讓城中安定罷了。

    曹將軍現在多半是待在太守府中,已經着急忙慌到上火了吧。

    ……

    此刻在曹家後院中。

    曹昂正在餵雕。

    一邊哼着不知名的曲調,一邊隨手拋着新鮮的羊肉。

    而被曹昂命名為啾啾的金雕,則動作迅猛准狠的,不漏掉每一塊精糧。

    或許是得益於曹昂每日不停的營養投喂,再加上放養式的自由飛行生活。

    自從降生下來後,大多數時間就與曹昂形影不離的金雕,如今也已從一隻小小的幼鳥,長到如今與尋常中型鳥,都差不多的體型了。

    生長周期相較其他而言,要短上不少,飛羽和尾羽基部那特有的白色區域,也在逐漸變得模糊且縮小範圍。

    而在日常放飛金雕的過程中。

    曹昂也發現啾啾的飛行氣質,也在逐漸變的成熟穩重,且充滿老練。

    只需要再養個幾年。

    等到這隻空中霸主,徹底成長到成年期後,他將會在伴隨自己出行時,徹底接管頭頂上的空域。

    曹昂對此不加絲毫懷疑。

    「撲哧!」

    正在曹昂作如此想時。

    原本悠哉悠哉享受着投餵的金雕,突然間撲騰了兩下翅膀,而後眼神銳利的盯着院門的方向。

    它察覺到有人來了。

    ……

    果不其然。

    一名侍女,很快便小跑着出現在曹昂面前,在躬身行禮之後,柔聲細氣的說道。

    「公子,甄姜姑娘前來拜訪!」

    曹昂稍稍愣了一下。

    而後欣然擺手道。

    「請!」

    過不多時。

    隨着輕重不同的兩道腳步聲響起,甄姜帶着她的小妹甄宓,如約出現在了曹昂跟前。

    「妾身參見將軍!」

    「兄長午好!」

    姐妹二人對曹昂分別有不同的稱呼,曹昂也是以不同的禮節相對待。

    在向甄姜拱手回禮,並邀請她在一旁坐下後,接着又向甄宓招了招手,示意小姑娘坐到他身邊來。

    只不過等到甄宓走近了,曹昂才發現她已經被金雕給吸引了注意力,滿眼都盯着站在石台上的威武大鳥。

    「兄長,這是你養的鳥嗎?」

    「不錯。」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甄宓滿眼好奇之色的緊盯了好一會兒,而後突然從桌面上端起食盆。

    接着無師自通的迦起一條羊肉,作勢想要餵給啾啾。

    然而生性高傲的金雕。

    除了和一直養它的主人曹昂親近之外,對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顧。

    因此甄宓如此示好的舉動,不僅沒換來回應,反倒看見啾啾在撲騰了一陣翅膀後,赫然把腦袋撇向了一旁。

    不再多看一眼。

    ……

    「哼!」

    受到了無情忽視的小阿宓。

    不由得嬌哼一聲,接着氣鼓鼓的嘟起了嘴巴。

    嬌嫩圓潤的小臉,在如此動作之下,好似一隻生了氣的刺豚。

    見得小姑娘如此可愛的模樣。

    曹昂不由的輕聲一笑。

    「啾啾,過來!」

    在主人的命令之下。

    原本高傲不屑一顧的猛禽,居然無比溫順的飛過來,並落在曹昂的肩頭。

    曹昂一邊拍了拍金雕的翅膀,另一隻手又同時摸了摸甄宓的腦袋。

    接着他對啾啾語重心長的說道。

    「啾子,給我個面子,把爪子收起來,陪着小丫頭玩會兒,明天我給你加一頓大餐!」

    和赤兔馬一樣,這隻金雕也同樣是極其擁有靈性的生物,能夠大幅度的領悟曹昂言語中的意思。

    因此在聽到這樣的話後。

    啾啾不情不願的「咕咕」兩聲,而後落到了甄宓的肩膀上。

    「好了,阿宓你帶着它到院子裏別處逛逛,我和你姐姐說幾句話。」

    成功達成目的之後。

    甄宓當即眯起眼睛,對曹昂露出了一個甜度超標的笑容,小虎牙忽隱忽現的,着實令人心情大好。

    「知道啦,兄長你真好!」

    …………

    小丫頭一溜就從二人眼前消失了。

    不過依稀能聽見,她逗弄金雕時,所發出的咯咯嬌笑聲。

    待到聲音逐漸遠去後。

    曹昂略微收斂了面上的笑容。

    接着轉過頭來,狀若隨意的對甄姜問道:「不知甄姜姑娘,怎的選了今日來我府上?」

    甄姜依舊是那副溫溫婉婉的模樣。

    一邊動作輕柔,舉止優雅的,替曹昂煮着口味略顯清淡的茶湯。

    一邊細聲細氣的說道:「不是將軍您前幾日才說過的嗎,讓妾身有空閒,便帶着小妹多來您府上走動走動。」

    「妾身只是聽您吩咐罷了!」

    聽着這略帶幾分俏皮的言語。

    曹昂不由搖了搖頭。

    雖然心中略有所動,但依舊淡定如初的追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如今幾乎整個魏郡的人都知道,我曹昂面臨着莫大的危機,不知有多少人對我虎視眈眈。」

    「如今雖看似還能勉力支撐,但很可能明日一個浪頭,就將我給徹底打翻了,從而辛苦得來的魏郡也得丟掉。」

    「而在我隨時都有可能翻船的情況下,你卻不退反進,依舊選擇上門來拜訪,此舉實在是有些不明智啊!」

    ……

    曹昂的言語中充滿了誘導意味。

    說白了。

    他就是在試探甄姜。

    借用眼下這個人盡皆知的危局,來試探一番,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畢竟只有患難時,才更見真情。

    而在聽到這樣一個問題後。

    甄姜並未表現的有多麼詫異,只是平靜的替曹昂舀上一碗茶湯,接着聲音輕柔,但語調堅決的回道。

    「其實妾身今日前來登門拜訪,不僅僅只是為了與將軍閒談一二,另外還有一件事,想要向您求個應允。」

    曹昂抬了抬手,示意繼續說。

    「在臨來前,我弟弟甄堯便讓我給您帶一句話,我們甄家希望借着眼下這個人心慌亂的機會,繼續擴大規模。」

    「既然那些郡中大小家族,對您沒有足夠的信任,那我們甄家便乾脆以低價,將他們拋售出來的店鋪、田產等,全部接手過來。」

    「也算是感謝這些家族,為我們甄家在繼續壯大,鋪遍魏郡每一個角落的過程中,增添一份力量了。」

    聽聞此言。

    曹昂的眼神頓時閃爍了起來。

    眸光中頗有一絲複雜之色。

    這哪裏是為了發展壯大。

    分明是在告訴自己,甄家已經決意和曹昂徹底綁死,哪怕天大的危機來臨,也絕不鬆綁,反倒要越綁越深。

    畢竟接手的固定資產越多。

    一旦曹昂治下的魏郡傾覆的話。

    那甄家可就要徹底賠個底掉,好不容易有所起色的家族,就要一夕之間,化為灰飛煙滅了。

    這不可謂不是一場豪賭!

    ……

    「甄姜姑娘,你們甄家這又是何苦呢,哪怕保持現在的局面,不進也不退,也比狂突猛進要來的好啊!」

    曹昂略是感慨的如此言道。

    然而甄姜卻依舊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右手輕輕拂過垂在臉頰邊的一縷髮絲,將其攬到秀氣的耳朵後面。

    而後眼睛撲棱撲棱的眨了眨。

    「妾身倒是不這麼認為。」

    「畢竟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甄家的小小舉措,才越發能換來將軍您的好感,這可是無本萬利的買賣啊!」

    直白且毫無遮掩的言語。

    仿佛充滿了功利性和博弈性。

    但正是因為如此。

    才顯得逆境而進的可貴。

    故而在稍顯愕然了一番後,曹昂忍不住拍掌笑道:「好一個富貴險中求啊,甄姜姑娘倒是實誠!」

    「只是何來的無本萬利呢,如果你們賭輸了,那代價可就是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家業,就此一朝喪盡。」

    「這本,可大的很啊!」

    只是令曹昂並沒有想到的事。

    面對自己這種很明顯帶有誇讚性質的話語,甄姜卻是反倒收斂了笑容。

    面部表情陡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臉上滿是一本正經的神色。

    「將軍此言大謬!」

    「妾身從來不認為我們甄家,在這個時候向您靠攏,是在進行一場豪賭,也根本沒有所謂的險,更並非是以百年基業一朝喪盡作為本錢。」

    「因為在妾身看來,眼下這場危局對您而言,不過是小小的麻煩罷了。」

    「我相信您一定會取得勝利,這些來勢洶洶的敵人,終將灰飛煙滅,而妾身只是在為勝利者搖旗吶喊而已!」

    「何險之有?!!」

    ……

    曹昂被甄姜這副信心十足的模樣,給整的有些懵了。

    不由挑了挑眉頭。

    略作思索一番後。

    方才遲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接着很有幾分疑惑的問道。

    「你對我就這麼有信心?」

    甄姜抿了抿水嫩鮮艷,如櫻桃一般的嘴唇,而後繡口輕吐道。

    「在來之前,我對將軍只有五分信心,但在來了之後,我對您便是十成的信心了!」

    「願聞其詳!」

    曹昂越發感到有些好奇起來。

    莫非是讓她發現了什麼細節?

    而甄姜在捋了捋思路之後。

    笑靨如花的說道。

    「今天一早,我便聽聞將軍您召集了麾下文武班底,商議了整整一個上午,而這些人在離開的時候,面上是多有鬆緩之色,這和昨日截然不同,足以說明形勢是大有改觀的。」

    「況且整整商議了一個上午,倘若毫無成效的話,那即便再有養氣功夫的人,也很難做到安穩如初吧?」

    ……

    曹昂現在對甄姜是越來越滿意了。

    自己向她詢問的事情。

    她能說出個四五六來,是正經合理的分析,動了腦子的想法。

    而並非盲目胡吹一氣。

    這着實難能可貴。

    而且她在觀察到具體情況後,建立在這個基礎上所產生的分析,得出的結論,都是具有極大的正確性。

    可謂智謀不淺也!

    不過至此,曹昂還並未表態。

    只是用手輕輕的敲了敲桌面後。

    隨即意味深長的追問道:「那倘若我是在強裝鎮定,故意命令荀公達他們幾個,在出門時要表現的輕鬆寫意,以此來穩定城中人心呢?」

    「噗嗤!」

    原本一直保持淑女風範的甄姜。

    突然有些繃不住的笑出聲來。

    一邊捂着嘴巴。

    一邊朝着自己妹妹甄宓,先前跑開的方向指了指。

    「將軍真會說笑!」

    「妾身沒聽過誰強裝鎮定,是會躲在府中悠閒餵鳥的,況且方才見您時,您面上全然沒有因為敵人將至,而存在任何焦急躁鬱之色。」

    「兩相結合之下,妾身便可以斷定,將軍已經有了破敵之法,因此才會這般穩如泰山。」


    「再說了……」

    說到這裏時。

    甄姜略微停頓了二三息。

    貝齒輕咬着下唇,雪白如珍珠的牙齒上,悄無聲息的沾染了一絲嫣紅的胭脂,反倒有種異樣的誘人感。

    足足猶豫了好一陣。

    甄姜方才像是做出了重大決定一般,以一種豁出去的架勢,聲音輕柔似水的言道。

    「再說即便沒有這些,妾身也依舊堅定的相信,以將軍的神勇過人,謀劃百出,必能安穩的破解此局!」

    「據妾身所知,您一路走來,所面對的敵人皆是不凡之輩,然而將軍您卻往往能取而勝之。」

    「如今這些說來只不過是無名之輩,他們即便看起來再怎麼狂猛,我看也絕非將軍一合之敵,終究只是將軍您聲明享譽天下的墊腳石罷了!」

    ……

    或許是如此直白的言語,令甄姜有些難以說出口,因此這邊話音剛落。

    她便手忙腳亂的捧起面前的茶碗。

    假借着飲用茶湯的動作,用衣袖輕輕的遮擋住了,已然慢慢攀升起幾縷紅暈的面頰。

    這般模樣。

    令曹昂不由瞪大了眼睛。

    雙目更是隱隱透露出迥異的光彩。

    嘶!

    妹子,你來真的?

    作為頂級表演大師的曹昂,一般人在他面前展示演技,純屬是班門弄斧。

    究竟是為了迎合自己而說的假話,還是說發自內心的言語,曹昂一眼便可分辨的出。

    反正以他的經驗來看。

    此時此刻坐在他對面的甄姜,這一舉一動,透露出來的信息都是真誠。

    而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

    曹昂當即拿定了主意。

    懶得在意這些細節了!

    這妹子有眼界,有大局觀,而且頗具智謀分析的能力。

    長相這方面也是絕對沒得說,是甄家優良基因的突出體現。

    如今還得給她算上一點。

    那就是從個人傾向方面而言,曹昂也更願意迎娶一位,對自己本人頗具崇拜心理的夫人。

    各方面來看。

    着實沒找到什麼缺點。

    那還有什麼不好的呢?

    ……

    在一番深思熟慮過後。

    曹昂投桃報李。

    給甄姜的心上,插進了一根定海神針,坦言安撫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甄姜姑娘,在下如今的確有幾分破敵之策,算上南北各路來犯之敵,我亦大有把握。」

    「公達和文遠他們,的確是得了我的准信,各自做安排佈置去了。」

    「甄姜姑娘待會兒回去之後,不妨告訴你們家族上下,全可因此而定心,至於繼續出錢低價購進之事,我也同意了,不過別掏空的太狠,總要給郡中大族留幾分餘地。」

    甄姜一邊聽着。

    心裏的石頭一邊落了下來。

    其實有一件事她沒告訴曹昂。

    今天在來之前,弟弟甄堯請求她幫忙做的事情,是試探一下曹昂的口風。

    從而根據得到的答案再進行商議,決定甄家接下來的路線是進還是退。

    並沒有說過讓甄姜直接表態,繼續堅定不移的跟着曹昂。

    之前的表態,以及後面的各種解釋,都是她自作主張。

    而之所以會這麼做。

    不僅僅是來到曹府後,看見曹昂在那餵鳥,其實更多的還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曹昂勝算很大。

    因此才做出了如此決定。

    不過眼下從結果來看。

    自己這回算是賭對了。

    曹將軍果真成竹在胸,良略在懷,而她這波局勢未明朗之前,就搖旗吶喊的舉措,恐怕能得到天量回報。

    ……

    正在甄姜如此思索之時。

    耳畔突然又聽見曹昂的聲音。

    「等到解決了南邊的袁術之後,我會請我父親率兵前來魏郡,與我一道將各方敵人徹底擊破。」

    「彼時正好有些事情,大家可以一塊坐下來談談。」

    冷不丁的聽到這樣一番話。

    甄姜初時有些疑惑不解。

    但在一番深思熟慮後。

    嗅覺敏銳的,提取到了其中幾個關鍵的字眼,腦海中頓時轟的一聲爆開,一個念頭猛然竄了上來。

    原本就因為之前的言語,而被弄得有些緋紅的面頰,此刻更如滴血一般。

    尤其是在明黃色長裙的映襯下。

    脖頸以下,袒露出來的些許雪白細膩,如今也開始劇烈升溫。

    這……

    這回報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甄姜腦子裏是越想越亂,原本還思維清晰,條理分明的她,這下是直接亂成了一鍋漿糊。

    在曹昂面前是根本坐不住了。

    總感覺和曹昂對視一眼,就會被他眼神中的那股別有深意,給輕易俘獲。

    「將……將軍,時辰也不早了,妾身就先告辭了!」

    而在曹昂點頭回應後。

    甄姜甚至沒要曹昂相送,腳步飛快的便找到了在旁邊花園裏逗雕的甄宓,拉上妹妹飛也似的便逃了。

    只留下曹昂站在原地。

    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

    三日之後。

    位於河間國樂成縣。

    袁紹正高坐在廳堂之上,而許攸、逢紀等人則列座左右。

    按理來說,袁紹如今應當待在渤海郡南皮縣,只不過當初南宮縣停戰協議之後,河間國成平縣以南的所有城池,都已經劃給了袁紹管轄。

    因此袁紹如今也就在樂成縣,搭建起了臨時指揮之所,用以儘快把這幾個縣,全部消化吸收。

    此刻袁紹坐在上首位置。

    手裏把玩着一枚信筒。

    正面帶笑意,但默然不語的,看着下方正在高聲爭辯的眾人。

    「府君,魏郡不可不救啊!」

    「正所謂唇亡齒寒,如今面對公孫瓚的兵鋒威脅,倘若失去了曹子脩這位強援的話,我軍恐怕要徹底落入下風,先前所得的一切優勢都將蕩然無存!」

    「無論曹子脩被迫退出魏郡,放棄在冀州的利益,還是他孤立無援,堅守魏郡,導致元氣大損,這對我軍而言,都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旦真落入如此局面,恐怕府君您更進一步成為冀州牧的謀劃,就真的要落入空處了!」

    許攸不愧是袁紹麾下的頭號曹吹。

    身在袁營心在曹。

    時至此刻。

    還依舊保持着他那為曹家說話,勸說袁紹偏向於曹家的立場。

    只不過有人同意,就會有人反對。

    這一點在內部鬥爭極其激烈的袁紹勢力中,彰顯的可謂淋漓盡致。

    ……

    「子遠此言,可謂差矣!」

    「我們都知道曹子脩當下所面臨的困境,也知道他的存在,對我軍而言的重要性,可公孫瓚難道就不知道嗎?」

    「一旦北邊的公孫軍得到這個消息,他們恐怕會立刻率兵南下,目的就是為了截住我們,阻止救援魏郡。」

    「我軍如果冒險分兵前去魏郡的話,那麼公孫瓚必定趁此機會大舉進攻,我軍如何不會因此而損失慘重?」

    出言者正是逢紀。

    這倆人也算是老對頭了。

    而如今袁紹麾下主要的派系鬥爭,也都是由他們倆領頭。

    畢竟此二人都是當初跟着袁紹,一起從洛陽逃出來,直奔渤海郡的元老。

    在起家之初,還能勉強保持和諧。

    可一旦有了一定的基業,那麼同樣作為元老級人物,究竟誰的權力大,誰的話語權高,可就要分個高低了。

    ……

    面對逢紀的反向勸說。

    許攸冷哼一聲。

    「目光所及,短寸之間,狹目之見,只能窺底!」

    「只為保全一時,只圖眼下得失,這是何等的狹隘,真要這麼做了,只會得來滿盤皆輸的結果!」

    「當初南宮縣一戰時,你說不救曹子脩,如今魏郡之危,你也說不救。」

    「他日公孫軍數萬鐵騎洶洶而南下時,又有誰能來助我們,難不成僅憑你逢元圖的一張嘴?」

    許攸噴人簡直一套一套。

    根本就不帶怕的。

    只是逢紀也同樣不含糊。

    大手一揮,袍袖一甩。

    同樣冷笑着說道:「若是能救可救,那自然傾力而為,可眼下已是不可救之局,又何必徒勞無功?」

    「兩害相權取其輕。」

    「與其冒着被公孫瓚趁虛而入的危險,去解救曹子脩,不如趁機得了清河國,以兩郡之地抗衡公孫瓚。」

    「我看也並無不可!」

    針尖對麥芒。

    甚至沒給其他人半分說話的餘地。

    光這兩人吵架,就夠吵一天了。

    ……

    換做過往的多數時候。

    面對自己麾下重臣針鋒相對的局面,袁紹肯定是左右為難,不知道究竟該聽誰的,該做如何決斷的。

    可今日他卻截然不同。

    即便許攸和逢紀吵的再凶,袁紹也依舊是樂樂呵呵的,一副穩坐釣魚台,靜觀天下事的架勢。

    直到這倆人吵都不想吵了。

    都把目光轉向他這位主公身上時。

    袁紹才語調悠然的說道。

    「子遠,元圖,你二人可謂是各執一詞,但無論是救與不救,你們都認定了僅憑曹子脩一己之力,是絕對無法守住魏郡的。」

    「不知是也不是?」

    袁紹的態度令二人稍感疑惑。

    但還是如實地點頭稱是。

    「誠如府君所言,兩路黑山賊數十萬大軍,即便其中可戰者不足十之二三,這也依舊是股龐大的兵力。」

    「外加上我軍探子所帶來的消息,張楊和於夫羅還有一萬多大軍,正對鄴城虎視眈眈。」

    「外加上兗州牧曹孟德,已經被袁公路給拖住了腳步,曹子脩手上兵力有限,他再怎麼用的出神入化,也改變不了兵力稀少這個事實。」

    許攸和逢紀難得統一了意見。

    然而在聽聞此言後。

    袁紹卻猛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聲,笑聲響徹廳堂內外。

    ……

    足有半晌之後。

    袁紹的笑聲才停了下來。

    看着左右眾人那滿頭霧水,各自茫然不解的模樣。

    袁紹笑眯眯的說道。

    「謬以謬矣!」

    「諸位都太輕視曹子脩了!」

    「想來一介少年英傑,又豈會因為區區一些癬疥之疾,就變得手足無措,深陷於無解險境之中呢?」

    「事實上他的深謀遠慮,還遠在諸位的預料之上!」

    說到這裏。

    袁紹打開了手中的信筒,將早已閱覽過的書信丟在了桌上,而後抬手示意左右上前觀看。

    書信很短。

    只有寥寥幾行文字。

    因此許攸等人幾乎一眼掃過。

    而正是這麼一眼之下,便讓他們的面色,變得各自有些精彩了起來。

    即便反對出兵援助曹昂的逢紀,此刻也是眼眸中閃爍個不停。

    ……

    「好一個曹子脩,思來想去,竟忽略掉了這一位,若是能有他從南邊拖住的話,恐怕還真事有可為!」

    「高,果然是高!不愧是有着在世天人之稱的曹子脩,臨危而不亂,身處險境亦不慌!」

    「府君,我看此法完全可行,無需我軍出力,便可為魏郡化解一部分危勢,這對我軍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紛紛贊同着書信上的內容。

    而袁紹更是豁然站起身來。

    雙手一揮,抖了抖袍袖,便豪氣干雲的說道。

    「諸位放心,我早已想好了此事,曹子脩是必救不可的,我們奪得整個冀中的謀劃,少不了他這一環!」

    「信件我已經寫好了,待會兒便挑選軍中最好的戰馬,日夜換乘,一刻不停,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信送到目的地!」

    而在下達了命令之後。

    袁紹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寒芒。

    而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冷冽的笑容,頗有些殺氣騰騰的說道。

    「想必公孫瓚眼下還在暢快得意吧,認定我等必定在着急的跳腳吧,殊不知一切盡在我們掌握之中!」

    「傳我命令,大軍即刻集結,在樂成縣、成平縣一帶佈防,給我擺出一副全力招架,並欲圖西進支援的架勢。」

    「咱們接下來便陪公孫瓚耍上一耍,我很期待他拼死拼活的阻撓我們,結果到頭來卻發現是做無用之功,魏郡之危依舊輕而易舉的化解時。」

    「彼時他面上究竟有幾分精彩,我還真想親眼看上一看!」

    言及此處。

    袁紹更是一陣哈哈大笑。

    或許也是這段時間以來,被公孫瓚給壓的太狠了,始終憋屈着。

    即便南宮縣一戰算他佔了贏手,也依舊是贏的不暢快,沒那麼爽。

    導致一旦尋着能夠反壓回去的時候,袁紹才會表現的這般失態。

    無論怎麼說。

    在議事結束的一刻鐘後。

    幾匹快馬便從樂成縣出發,朝着西南方向一路狂奔猛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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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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