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也笑了,連帶着慕詩音,母女二人都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周氏是萬萬沒想到,原本只是拿錢辦事,替侯府除掉慕長離這個負擔。
沒想到竟還有意外收穫,還是個直接改變了命運的意外收穫。
她感覺這一切都跟做夢似的,許多年前能嫁進慕家,就已經讓她感嘆老天待她不薄了。
畢竟她大字不識幾個的縣城小女子,居然能嫁給平縣第一大戶、京中侯爵府的親戚家,那對旁人來說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也是讓她娘家高興得連慶三日的大事啊!
沒想到老天還覺得給她給的不夠多,居然讓她在年近四十這一年一步登天,有機會改嫁,還直接改嫁到京城侯府,成了長寧侯的貴妾!
這造化簡直堪比奇遇!
難不成是娘家的祖墳冒青煙了,都保佑到她這裏了?
她看向對面坐着的自己的女兒,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覺得跟長寧侯確實是有點像。
畢竟親爹是長寧侯的堂弟,多少也是沾着些像的。
自己改嫁過來,女兒就也是長寧侯府的小姐了。雖是庶出,但侯府的庶出,那可比鄉下的嫡出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哪怕將來是去給大小姐鋪路,那也肯定是要高嫁才能稱得上鋪路的。
只要女兒嫁得好,那自己這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穩當了。
到時候再把兒子接過來,說不定還能跟慕元青爭爭侯府的家產。
周氏想到這裏就有點兒激動,想着萬一還有希望爭到爵位呢?那這慕家豈不就是她的了。
這事兒越想越划算,她現在就希望慕江棋快點回來,只要把死亡證明一拿到,自己和女兒就跟平縣那邊再沒有半點關係了。
她可以一身輕地改嫁進侯府,從此以後開始高門貴戶的富貴生活。
人們重新坐好,也不吵鬧了,周氏甚至還盡起了「地主之誼」,不停地招呼着人們吃菜。
秦莊儀看着身邊的周氏,心裏暗罵這就是個傻子。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等到死亡證明一開出來,她們母女就是兩個死人。
秦莊儀一邊覺得痛快,一邊又被慕長離的手段驚得陣陣後怕。
這就是辱罵老夫人的下場啊!
先前她還在納悶,為何周氏母女從蘭花院兒出來之後,用那麼難聽的話講究老夫人,連她聽了都覺得有些過分了,但慕長離都一點都沒有反應?
以慕長離對老夫人的維護,當時就算衝上去把這對母女給暴打一頓,她都不會覺得意外。
合着是在這兒等着呢!
人家嫌打不過癮,這是想要她們母女的命!
秦莊儀再次深刻地認識到,跟慕長離作對沒有好下場的真理。
再看這周氏母女,就感覺這倆人根本就是慕長離案板上的肉,人家想割幾刀就割幾刀。
怕是這倆人的腦子加起來,都沒有慕長離的手指甲大。
再看慕江眠,之前十分難看的臉色,這會兒竟也緩和過來一些了。
甚至看向周氏的眼神都不避諱了。
秦莊儀心中冷哼,開口跟周氏說:「此番弟妹能有這樣的造化,還多虧了我們二姑娘。
弟妹敬二姑娘一盞酒吧!二姑娘是西疆王妃,以後同她常來常往,對你們母女沒有壞處。」
周氏覺得她說得對,於是趕緊端起酒盞,衝着慕長離示意道:「二姑娘,先前多有得罪,是我不懂事,你多擔待,千萬別跟我計較。
還有從前的事,從前可都不是我要對你不好的,是你叔叔,他不喜歡你,覺得你吃了家裏的飯,侯府又給的銀子少,所以才要把你送到鄉下去。
有好幾次我都想接你回來,但是你叔叔不讓。
所以你如果要恨,你就恨你叔叔,千萬不要恨我。」
慕長離笑笑,也端起了酒盞,「嬸嬸說的是哪裏話,我怎麼會恨你呢?冤有頭債有主,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知道應該找誰去報仇。」
周氏很高興,「反正不找我就行,我是一直都很向着你的。」
慕元青接了一句:「嬸嬸向着我二姐姐就對了,我二姐姐如今可是西疆王妃。我那姐夫九皇子手裏握着八十萬大軍的兵權,那是跺跺腳京城都要顫抖的人物。
你向着我二姐姐,將來我二姐姐隨便替你們說句話,詩音表姐就能嫁個好人家。」
周氏臉上都要樂開了花:「對對,三少爺說得沒錯,確實是這個理。
二姑娘,這酒我幹了,你隨意。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定常來常往。」
周氏一仰脖,把酒幹了。
慕長離只隨意抿了一下就放了下來,周氏瞧見了,也沒敢說讓她乾的話。
但是她衝着慕詩音使了眼色,慕詩音立即領會,趕緊也舉杯跟慕長離說:「表姐,以前在扶山村的時候多有得罪,是我年紀小不懂事,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今後一定改。」
慕長離笑笑,說:「沒事,你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怪你。而且從前除了祖母,沒有任何人對我好過,我都已經習慣了,不差你一個。」
慕詩音就說:「以後就不一樣了,我和我娘一定會對你好的。」
周氏立即把話接了過來:「對對,長離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對你好的。
至於你那個祖母,說句不好聽的,那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她要真對你好,你在山裏待了那麼多年,她怎麼不派人把你接回來呢?
到底不是親的,跟你也沒有血緣關係,你表面上敬一敬也就罷了,不用真感激她。
咱們才是親戚,你跟詩音是有血緣的親姐妹,比跟那個老太太可親近多了。」
秦莊儀又給添了一把柴:「弟妹可別這麼說,老夫人雖然不是侯爺的親生母親,但俗話說得好,生恩沒有養恩大,咱們這個家也一直靠老夫人庇佑着,才能有如今的光景。
你嫁過來之後也是要孝敬老夫人的,要把老夫人當親娘一樣。」
周氏搖頭,「此言差矣。再怎麼樣也不是從她肚子裏鑽出來的,隔着一層就是隔着一層。
要不然這頓飯她怎麼不來呢?但凡她是侯爺親娘,這頓飯她肯定來。
嗯,我可是記着她當初往平縣寫的那封信,是怎麼斥責我們的。
就因為我們把二姑娘送到了扶山村,她還特地寫信來罵我們,她當自己是誰?王母娘娘也沒有她管得寬!我們怎麼對待慕家的姑娘,關她姓孔的什麼事?
這個家裏,哪個人是她親生的?哪個人跟她是有血親的?
說起來,全家都是自己人,就她一個外人,她什麼都不是!」
「我娘說得對!」慕詩音也跟着道,「那個老太婆根本就不算慕家的人,她都沒能給慕家留個後,她是慕家的罪人。哼!一個罪人還佔着老祖宗的位置,讓所有人都敬着她拜着她,憑什麼啊?想想我都替大伯不是,是父親,我都替父親委屈!」
她說到這裏,還瞪了慕傾雲一眼,「大姐姐,你只知道一味的端着自己大小姐的架子,讓所有人都誇你善良美麗,可是你怎麼都不知道替父親評理呢?但凡你多替父親想想,父親這些年也不至於在那個老妖婦手底下討生活,也不至於偌大一個侯府,還要看她臉色。
父親就應該是這侯府的天,那個老妖婦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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