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所有人都各懷心思。
唐家的心思姚軒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但姚軒的心思,唐家人暫時還不懂。
唐叔今日一直在勸酒,姚軒在他的熱情下連喝了三個半碗,人多少有點兒迷糊。
當然,這個迷糊有誇張的成分在裏面。
畢竟他過去也是成天花天酒地的人,雖然年紀不大,酒量多少還是有點的。
唐嬸和唐雪瑩給他夾了幾次菜,很快地唐雪瑩的話題又繞到他的學業上。
她問姚軒:「國子學的先生又有誇過你嗎?你的進步大不大?」
姚軒用力點頭,「每天都誇我,說我進步非常大。昨天我們小考了一回,我進步了七名。」
唐雪瑩高興壞了,一個勁兒地跟唐叔說:「爹爹你看,我就說姚公子行的。」
唐叔也很高興,但他還是覺得不穩妥,他問姚軒:「你以前有沒有聽說過科考泄題的事?」
姚軒一愣,隨即搖頭,「沒有。本朝律法嚴明,科考是頭等大事,科考泄題那是要被殺頭且全族流放的。誰敢幹這種事?」
唐叔又問:「不敢是一方面,如果刨除不敢這個因素,科考的題有沒有可能泄露?」
姚軒想了想,點頭,「那倒是有可能的。我知道前朝有一樁事,說是有一年科考,主考官的小舅子、就是他妻子的弟弟,也參加了。
他的妻子非常希望自己的弟弟能高中,因為這樣娘家就會抬高身份,那麼她在婆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會更有話語權。
可是她又知道自己弟弟是個什麼德行,能過個童生試,有個秀才的名頭就已經不錯了。
想會試中舉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她就想了歪門邪道。
她給她的主考官夫君灌了一種藥,那種藥能讓人快速進入睡眠,且多夢。這時候如果再有人從旁問上幾句,夢裏的人就會老老實實如實回答。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個正直的人,雖是主考官,但想他主動泄題除非殺了他。
於是妻子就用了這個法子,給夫君灌了藥,問出一大半的會試考題。
後來她的弟弟如願中舉,甚至還進了殿試。
雖說殿試成績墊底,但考試這種事嘛,總會有一個墊底的人出現,所以沒有人懷疑過他。
再後來,這個事兒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呢!
是因為那個弟弟有一次喝多了,酒後吐真言,自己給說出來了。
主考官一家被連累,全族流放。」
姚軒說到這兒還嘆了一聲,「科考是多麼嚴肅的事情,是那女人太不懂事了。」
唐家人這時對視了一眼,三人眼裏均流露出了隱隱的喜色。
唐叔當時就問姚軒:「你能不能用用這種法子?你父親是太醫,那可是連皇上都能見得着的大人物,肯定認識京里很多人吧?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把題目弄出來幾道,仔細背背。這樣考的時候不就更有把握嗎?」
姚軒大驚,「唐叔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我怎麼能做那種事?」
唐叔板起臉,「怎麼不能做?這種事怎麼了?大丈夫為達目的應該不擇手段,只要你以後做官公正清廉,誰會在意你當初是用什麼手段做的這個官。
再說,你只要記住前人教訓,自己不往外說,就沒人知道。」
姚軒一臉為難,但眼神中又有一絲動搖的樣子。
這絲動搖被唐家人捕捉到,唐叔衝着唐雪瑩使了個眼色。
唐雪瑩立即領會,繼而頭一低,輕輕啜泣。
姚軒其實挺願意看唐雪瑩哭的,他想看看唐雪瑩有沒有眼淚,還想看看眼淚能不能讓唐雪瑩的皮膚改變顏色。
但是很可惜,唐雪瑩沒有眼淚,她只是做出了哭的樣子。
雖然也楚楚可憐,但在已經清醒的姚軒眼裏,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軒,你想想辦法吧!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儘快和你成親。」她苦苦哀求,「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但也只是難,而不是完全做不到。
你想想辦法,你父親是太醫,你們家就你一個兒子,他一定會替你想辦法的。」
唐嬸也說:「是啊!你讓家裏想想辦法,男孩子為了娶媳婦兒,總是要有所付出的。
我相信你家裏爹娘也是明白人,一定不會看着兒子為難。
姚公子,你看看我們雪瑩,天底下你還上哪裏去找她這麼漂亮的姑娘。
雖然大你幾歲,但是女大三抱金磚,你們這可是天作之合啊!」
「就是就是!你嬸子說得對,你們就是天作之合。」
姚軒此時此刻算是徹底看清楚了唐家人的嘴臉,這才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讓他去偷題的話都說得出,這到底是戶什麼人家?也太不要臉了。
他問出心裏一直疑惑的一個問題:「可是,為什麼一定要高中呢?還要中三甲,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家家世雖說不是最好,但也不差,我就算沒有功名在身,雪瑩跟着我也絕對不會受委屈。為什麼我一定要考取功名?」
「那不一定!」唐叔板起臉來,「你家世再好,沒有三甲在身也不能跟雪瑩成婚。
我們雪瑩是有志向的姑娘,她早年間就發過誓,此生一定要嫁三甲之一。
你若不能中三甲,雪瑩是不會嫁給你的。」
唐雪瑩也跟着點頭,「我確實有過這樣的誓言,你要成全我。」
她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姚軒,姚軒也用一種心都要化了的眼神看她。
看了一會兒就說:「這件事情雖然冒險,但也不是不行。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你這麼漂亮懂事,對我又知冷知熱,我相信我爹娘也一定會喜歡你。
雪瑩,你跟我回一趟家吧!去見見我父母。
這麼大的事,我一個人空口白話他們肯定不會信。要想讓他們幫我,你得出面。
我相信以你的姿容和談吐,只要我父母見到了你,就一定會喜歡你,這事就能成。
你要是同意,咱們這就走!我這就帶你進京。」
唐雪瑩下意識地往後移了移身子,臉色不太好看。
她說:「我不去!未過門的姑娘去婆家,會被人笑話的,我不能這樣做。」
唐叔也說:「這種事怎麼好讓女孩出頭,要娶她的是你,你得拿出氣魄來!」
唐嬸比起他們二人更慌張一些,坐在那裏不停地念叨:「不能去,雪瑩不能去,雪瑩哪都去不了。」
姚軒覺得,這一家人應該是沒有辦法離開這個院子。
他低下頭,看了看桌上的酒碗。
碗裏有新倒的半碗酒,姚軒將酒碗拿起來,作勢要喝。
沒有人攔着他喝酒,誰都沒在意他這個動作,卻不成想,酒碗拿到一半時,突然手一滑,掉了。掉的時候往側一翻,正好掉在唐叔的身上。
半碗酒都灑在了唐叔身上,嚇得唐叔「嗷」地一聲站了起來。
結果這一站,用力過大,一下子把整張桌都給掀翻了。
桌上的酒和菜都灑到了唐雪瑩身上,酒水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
唐嬸帶着恐慌地說了句:「糟了!」
再看那唐雪瑩,被酒菜潑過的地方開始起皺,衣裙開始褪色,臉上濺到酒的皮膚開始發生變化,姚軒眼睜睜看到她有一處皮膚一下子變得透明,好像就要破了似的。
如果說從前的唐雪瑩是畫裏走出來的仙子,那麼此時此刻,這張畫被這一桌酒菜,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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