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看向褚老夫人,忽然扯着唇角笑了,可明明在笑,大家卻看出了她眼底的寒意。
她笑着淡聲問:「祖母也想讓我保褚玉津的命?」
褚老夫人也看出了褚歡的不喜,但是,還是硬着頭皮道:「祖母知道,此事是為難你了,可津兒說到底也是褚家的長房嫡孫啊,不管怎麼樣,我們總還是想保住他性命的。」
褚歡眉頭微動,淡笑不語。
褚老夫人道:「王妃,我知道你恨你父親,也恨鄧氏,對他們所生的津兒也是厭惡的,不然事情也不會演變至此,可津兒當真是從未對不住你啊,你就當是施捨他,留他的性命吧?」
這老太太,之前對褚歡雖然也算是敬着她王妃之尊,可這般懇求的模樣,還是頭一次。
只怕,也是這位公府老夫人,生平第一次求人吧。
說實話,褚老夫人這些年對冼氏母子很照顧。
冼氏雖然一直被褚眀修冷落,但是母子倆能夠安然活着,沒有缺衣少食,沒有受人磋磨,可不是鄧氏肯放過她們,而是褚老夫人的庇護。
當然,褚老夫人這樣做,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一個是她兒子的恩人,一個是她親孫子。
但是怎麼說呢?再這樣的家族環境下,並沒有什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該有所感念的。
上次冼氏被鄧氏陷害,她也是護了冼氏的,褚眀修都讓冼氏等死了,是她派人照顧冼氏。
褚歡並不想太不給她臉。
只是這件事,倒真是為難她了。
褚老夫人見她沒允肯,忙看向冼氏,遞了好幾個眼神,示意她說話。
冼氏卻也很是犯難,頗有幾分左右為難的樣子,褚玉成也是很糾結
褚家其他人,倒是在一旁看着熱鬧。
要不是礙於褚歡現在身份不同,加上景烜也在她身旁,還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這些褚家人估計可有話說了。
畢竟,這可是大房難得的熱鬧。
褚歡掃了一圈,對褚老夫人淡淡道:「裏面那個人剛才又吐血昏迷了,情況不太好,我以為祖母現在最該做的,是進去看看您的兒子,而不是操心這樣一個不切實際的事情。」
聞言,褚老夫人頓時也露出了幾分急色,想進去看看褚眀修的。
但是,又掛心着褚玉津的命。
老太太正犯難,褚歡對冼氏道:「娘,我今日還沒午憩,有些累了,你先忙這邊的事,我回諳蘭院好好休息一下。」
冼氏愣了一下才點頭:「好。」
褚歡對景烜道:「殿下,我們走吧。」
景烜頷首柔聲道:「好。」
他當即扶着她離開了這處院子。
拂兮東青等人,也立刻跟上。
他們一走,院子裏當即窸窸窣窣的響起了褚家其他人的聲音。
褚老夫人斥了一聲,他們才消停,又被褚老夫人都遣散了。
褚老夫人這才和冼氏母子進了褚眀修的屋子裏。
府醫正在給沒出息施針,褚眀修也確實不省人事了。
問了府醫幾句,確定人只是有一次急火攻心吐血,雖然情況不太好,卻也不傷及性命,褚老夫人才安心。
褚老夫人瞧着褚眀修那模樣,到底是心疼兒子的,懊悔道:「真是作孽,當年我就不該允他娶了鄧氏那個禍害,也免得今日這樣的恥辱。」
冼氏在一旁聽着,面色不變,像是沒聽見。
褚老夫人也沒打算委婉暗示,直接對冼氏懇求起來。
「麗娘啊,你一直都是個好的,這麼些年,我也沒求過你什麼,如今,你看在我當年護你入府,這些年對你也算是厚待的,你幫我勸勸王妃吧。」
冼氏面色為難:「母親」
褚老夫人慚愧道:「我知道讓你勸王妃保津兒的命,是為難你了,鄧氏害你至深,她的兒子你並無情由相幫,可」
她無奈又不舍的嘆了口氣道「可他到底是褚家的兒孫啊,雖然弒母,卻也不是惡人,一切情有可原,不該為了鄧氏那個賤婦賠命啊。」
冼氏蹙眉低着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褚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蒼老的面色愈發懇切哀求:「我這一生沒求過誰,如今求了你們母女了,王妃心中怨念太深,不願意答應我,可我知道,她是聽你的話的,」
褚老夫人握冼氏手的手愈發用力:「若你肯出言相勸,定可以保了津兒的命,我和明修也不求別的,只求那孩子能活一條命,哪怕不做褚玉津了,也都行的。」
冼氏有些遭不住褚老夫人這樣的懇求,她再厭惡褚眀修,其實對褚老夫人,也是有幾分真心的。
可是,褚歡明擺着就是要褚玉津的命,她不想壞女兒的事情。
褚老夫人見冼氏滿臉掙扎犯難,也不逼着催她,轉而對一旁的褚玉成也懇求了起來。
「玉成,祖母也求了你,你幫着勸勸你姐姐吧,她疼你,你若是肯勸她,她肯定也聽得進去,津兒可是你的大哥啊, 你記得麼?他以前對你,也是有幾分疼愛的啊。」
這話,也並不虛。
褚玉津是三年前去的西境替父駐守,以前還在京城的時候,對褚玉成這個唯一的同父弟弟,是有些照顧的。
便是鄧氏不喜,他也並不會冷待這個弟弟,雖然也沒有厚待到哪裏去,但是,絕對是沒有惡意的。
二房三房都有比褚玉成大一些的子弟,也時常欺負褚玉成這個不得褚眀修在意,又被鄧氏厭惡的庶子。
褚玉津看到,便會維護褚玉成,不許二房三房的人欺負他,之後,那些人就真的不敢欺負了。
褚玉成也一臉的不知所措起來。
。
諳蘭院,褚歡到了後,挨着軟榻便假寐起來。
景烜坐在一旁瞧着她,忍不住問:「你是在等岳母回來幫褚老夫人跟你求情嗎?」
褚歡睜眼,不答反問:「你覺得我娘會求情麼?」
景烜道:「應該會,褚老夫人對她有恩,褚老夫人求不了你,肯定會求她。」
褚歡不置可否,扯了扯嘴角道:「那就等着看吧。」
景烜微微蹙眉,篤定般問道:「所以你其實,也並沒真的打算要褚玉津的命?」
褚歡歪頭看他道:「為何這樣說?我不是一直都在給他設死局麼?如今連弒母的死罪都讓他背上了。」
景烜道:「你明知道岳母會受褚老夫人所託跟你求情,你累了卻沒有要回王府,而是來這裏等着岳母回來,岳母若是開口,你應該也是不會拒絕的。」
褚歡點頭,沉吟了一下,問他:「我若是想保住褚玉津的命,能做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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