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籌道:「因為大主子的事情,當年他們二人之間有些恩怨,主子的身世來歷另有內幕,裴夙怕主子跟冼夫人說過,以為冼夫人告訴過,或是將有一日會告訴小主子,之前就讓蘇姮抓了冼夫人去用刑逼問,因此害死了冼夫人,」
「冼夫人死了,小主子一直在追殺他想給冼夫人報仇,他也怕小主子知道些什麼威脅到他,偶然得知小主子在奉國寺藏着,所以意圖剷除後患。」
所以,褚歡的死,皇帝,皇后脫不了干係,但是,最該死的,是裴夙。
虎毒不食子,他畜生都不如。
可如今,帝後他可以報仇,裴夙是死是活呢?
景烜聲音艱澀的問出:「她是摔下去死的?被撕碎的時候,有可能活着麼?」
燕無籌其實也是有些不忍的,但是事到如今,還是要騙景烜:「應該已經死了,懸崖那麼高,她懷着孩子隨馬車翻落懸崖,沒太可能還活着,崖底也沒有掙扎的痕跡。」
那就好。
不是活生生被撕碎的,起碼,她沒有經歷那樣慘絕人寰的痛苦。
可是,那個時候,與孩子一起面臨死亡的時候,她該有多絕望?
她那麼想活着,當初為了活着,才在他這裏百般周全,最終,卻帶着孩子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是他的錯,他不該留下她在京城的。
可為什麼是他的錯,死的不是他?而是她和孩子呢?
。
燕無籌回到別院時,褚歡是醒着的。
她這些日一直在安胎養身體,因為服下的藥得需要睡眠來更好的發揮藥效,加上藥中摻了安神助眠的成分,她每日十二時辰,將近十個時辰都是在睡着的,所以作息很亂。
這會兒正式凌晨快要天亮的時候,她也醒着。
所以他直接來見褚歡了。
褚歡正在王舒的攙扶下在屋子裏緩慢走動,見燕無籌回來,聽了下來,又在王舒的的攙扶下坐在榻上。
然後,遲疑又有些焦急的問:「他還好麼?」
燕無籌如實道:「自然是不會好,醒來後悲痛了一陣,問清楚那日的情況後,便去了靈堂,如今應該還在靈堂跪着,瞧着他像是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
褚歡輕喃着這幾個字,心頭像是被這幾個字扎着了,只覺得疼痛密密麻麻的。
燕無籌嘆道:「他這樣,其實臣都有些擔心,擔心他會殉情。」
「他不會的。」褚歡很篤定。
燕無籌道:「不會?可他對殿下的情深,臣無法否認,殿下應該也很清楚。」
褚歡莞爾,輕聲說:「他是情深的,可他不是會殉情的人,他是大周的皇子,有他的責任,就像我,有些責任流淌在血液里,是無法逃避的,沒了我,他會很痛苦,會很絕望,但是,時間久了,他就會走出來,好好去做他該做的。」
頓了頓,她垂眸低聲道:「而且,他還要報仇,他母后的仇,我和孩子的仇,如此血債之下,再無餘地了,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能阻擋他的路了。」
她希望他好,希望他衝破一切,再無束縛。
他會夙願得償,成為他想要成為的明君,帶着大周走向他想要的太平繁榮。
燕無籌問:「如果他不是周國皇子,殿下想必是想要把他帶回大羌的吧?」
褚歡恍惚了一下,喃喃道:「或許吧,可他是啊,既是一國皇子,有他該走的路,而不是放棄一切跟我離開,從今以後圍繞着我和孩子活着,那對於滿心抱負的他而言,太殘忍了。」
曾經,她說過,只要他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為她去死,她就信了他。
可其實,真的在意,她是捨不得他這樣的。
現在不就是麼?
燕無籌挑眉:「似乎殿下就沒想過,便是殿下想帶他走,他願不願意如此,所以你很肯定,他是願意的?」
褚歡不置可否,緘默了一會兒後,道了句:「不重要了。」
是啊,不重要了。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取捨已成定局。
燕無籌問及另一個要緊的事:「裴臻還在那邊的院子裏關着,殿下可想好了怎麼對他?是殺了,還是放了?」
裴臻。
是啊,還有個裴臻沒處理呢。
那天晚上,裴夙帶人伏擊,燕無籌帶人斷後,她被護送離開,但是裴夙讓人拖住燕無籌便追了來,她其實本來是逃不掉的。
是裴臻出現了。
或者說,裴臻不是出現,是本來就喬裝藏在裴夙帶來的人中。
褚歡離開王府後,裴臻也離開了,裴夙手下有他的人,所以他知道了裴夙在奉國寺,暗中盯着裴夙,也從裴夙的動作中,察覺裴夙的計劃。
所以,他藏在了裴夙的人里,跟着裴夙埋伏。
那天,是他跟着裴夙一起追褚歡的馬車。
因為是晚上逃亡,馬車在追擊中翻在路邊,她摔了,雖然及時護着肚子僥倖躲過一劫,但是還是大動胎氣險些早產,爬都爬不起來,已經是任人宰割。
是裴臻趁裴夙不備,從後面捅刀子對裴夙一劍穿心,救下了她。
這是弒父,不知道是為了給自己的母親報仇,還是為了救褚歡而已,總歸,他殺了自己的父親。
也因此,裴臻什麼都知道了。
這幾日,一直被關在這個別院的另一邊,被人看管着。
聽說他很安分,除了會過問她的情況,並無其他舉動,話也很少說,只是要了一些書去看。
褚歡扯了扯嘴角,問燕無籌:「如果我殺了他,算起來,是我恩將仇報了吧?」
燕無籌道:「其實論起來,這也不算恩情,本是他該做的。」
褚歡不贊同這個說法:「一碼歸一碼,既然他本就無錯,何來該與不該?欠我的,也不是他,可在裴夙手底下救了我和孩子,卻是實實在在的。」
褚歡太過是非分明,燕無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褚歡道:「我想見一見他。」
「現在麼?還是天亮以後?」
褚歡想了想,道:「現在他估計在睡覺吧,天亮以後吧。」
「是。」
。
也是天亮之前的明王府,景烜穿着一身白衣,挺着身形跪在棺槨靈位之前,蒼白的臉上,是萬念俱灰的平靜。
靈堂內只有他一個人。
時間點點流逝,天光破曉,他也依舊紋絲不動。
皇帝的召見,是在臨近辰時的時候來的。
景烜沒理會,直接讓東青等人把施慶山等人丟出府了,絲毫不顧這是皇帝的人,代表着皇帝。
如此一來,皇帝知道了,自然是明白了,他們父子,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他得想想,怎麼處理景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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