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家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在江湖上叱咤風雲的懷家,族內各叔伯明爭暗鬥、貌合神離,外有強鄰虎視眈眈,家父之所以傾全力拿下這個標靶,為的就是重塑懷家在江湖上的威望。」懷如錦抬頭看着漫天飛雪,嘆了口氣。
「家族興旺榮辱確實茲事體大,但是也不能全壓在你一個人身上,懷小姐即便巾幗不讓鬚眉,但畢竟也是女人,你千萬別總想着自己一力承擔。」我見她神情傷感,便勸慰道。
我說話的時候,懷如錦一直看着他,看得出來她對我的話還是心存感激的,但她的眼神還是閃躲了一下,說道:「有些人生來就無法自己選擇,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說起來,你和我一個朋友還真是挺像的。」我說道,「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她,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挺活潑的,天真爛漫,不過後來她就變了,變得有些陌生,像是穿着厚厚的盔甲。」
我說的那個人當然是林筱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懷如錦與林筱雨這兩個女人之間,無論是出生還是性格,確實存在很多的共同點。
「我覺得,她或許和你一樣,有着同樣的理由吧。」我說着就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下,「你們總是在拒絕別人,拒絕別人走進你們的心裏,結果受傷的總是自己。」
懷如錦看上去更加傷感,黯然的神情與飛雪融成一景。我趕緊轉移了話題,「對了,懷小姐剛剛說到哪了?」
「哦。」懷如錦立即收拾了一下神情,說道:「我是想說,據我的判斷這次至少有另外兩路人馬正在趕往這裏,他們的標靶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這幾撥人表面上是來分一杯羹的,但是實際上是來拆你懷家的台的是不是?」
「你不愧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
「哎,你可別誇我,還是說說你有何打算吧?」
「在出發之前,懷家已發出江湖令,邀請各路大佬薈聚盤龍,群雄逐鹿,能者得之。只是沒有想到,即便有鬼侯爺這樣的高手助陣,還是有人能夠望風而來。」懷如錦為難道,「這個標靶我懷如錦勢在必得,我知道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我還是希望,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你能幫我。」
我看了看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種罕見的真摯,「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是義不容辭。你把我當朋友,我就不能賣了你,有句話可能不好聽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人多眼雜,小心燈下黑。」
懷如錦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我的人里有眼線?」
「其實你自己心裏早就清楚,我們這批人成員複雜,但是鬼侯爺和他帶來的人全是我請來的,事先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而我和胖子壓根就不是那路子人,我知道你對你手底下的人情同手足,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
懷如錦仔細思索了一番,「你說的這種情況我確實考慮過,但是十來個兄弟,我總不能挨個去查」
「哎,用不着查,那伙人說不定也是我的老熟人,他們什麼德性我最清楚。現在反正幾路人馬都在往這裏趕,總有碰頭的時候,咱們不妨引蛇出洞,來個先禮後兵。」
「先禮後兵?」
「沒錯,等他們都到齊了,咱們在乘機甩掉他們,到時候咱們輕車簡從,搶先一步找到古墓,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辦法倒是好辦法,但是現在怕就怕不只是咱們看得到人在行動,還有更多暗流在聞風而動。」懷如錦躊躇道,「發丘、尋龍、摸金、搬山、卸嶺,這其中的糾葛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
「咱先別管這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唄。」
雄雞一唱天下白,寨子裏的村民普遍起床很早,一大早就開始下地幹活,即便一覺醒來外面已經是白茫茫一片。一行人整理好裝備,繼續進發。
「幾位,這後面的路大夥可得小心着走,山上都是雪,往常除了獵戶,就沒有人出來了。」根叔特地囑咐道。
臨出發時,懷如錦按照和我事先商量好的計劃,提前將接下來的路線告知了隊員。我們在雪地上跋涉了五六個小時,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爆炸聲從遠處傳來。抬頭一看,只見對面山上漫天煙塵。
「咋回事兒?」俞胖子嚇了一跳。
「聽這動靜好像是土炸藥的聲音,不像是工程隊的雷管,難道是有人在炸墳?」刀子懷疑道。
民國年間,北京一帶兵匪出身的盜墓者,常把盜墓說成「炸墳」。這個詞彙的出現,與盜墓手段的創新,有直接關係。眾所周知,原先盜墓用的要不是分金定穴要麼就是利用洛陽鏟之類的工具。但隨着炸藥在軍事領域普及之後,盜墓賊便順其自然地利用了這一新利器,其中名頭最大的當屬孫殿英。
「我看不一定。」我笑了笑,「前面有一條河上面有一座平板橋,我看是有人不想我們過河,把咱們的橋給炸了。」
俞胖子咋舌道:「啥!?」
「沒事,其實咱們還有備用路線。」我得意地笑了笑,說着我拿出昨天夜裏精加工之後的地圖,上面畫了好幾個不同眼色的箭頭,「這一條路僅僅是為了甩掉尾巴,沒想到他們倒好,自己把橋炸了,那他們可就徹底過不來了!」
俞胖子聽得雲裏霧裏,但是一聽是甩掉了跟蹤的人,立即拍手叫絕,笑道:「丫的,還想分胖爺的一杯羹,想得美!」
我朝山外望了一眼,此處山嶺與壩子相間排列,而且分佈着很多深切山嶺的河流。我正是利用了這一地形特點,讓對手自斷道路,出其不意。
「小鬼,你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這件事連鬼侯爺也不知情,他也搞不懂我的主意,上來問道:「你倒是說說接下來怎麼走?」
「蠱爺,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只是這件事還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哼,蠱爺我懶得搭理你這點小心思,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笑了笑,說道:「這才只是開始,對方不可能只留了這麼一手,我打算在這山裏面七拐八拐地繞幾圈,先把他們繞迷糊再說。」
「根叔,你知道這附近有啥山頭小路多,容易迷路的?」我問道。
「有,前面有一座蓮蓬山,就跟蓮蓬似的,很不好走,不是本地人進去,十有八九要迷路。」
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視野盡頭,一座倒圓錐體的山峰高聳入雲,山里雲霧繚繞,而且山勢非常陡峭。
俞胖子望了望遠處,又看着我,傻了眼,直搖頭說,「你是不是瘋了,這要爬過這山咱們還有命?」
「噓,你他娘的小聲點,誰說我們要爬了,這蓮蓬山本來就在咱們的路線之中,我們只是從那繞過去,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後面的人去好了!」
俞胖子知趣地閉上了嘴,笑道:「就知道你小子都是這種歪點子。」
我們這一系列先禮後兵的策略還算奏效,把追兵引導了蓮蓬山之後,躲進了林子裏,那些找不到蹤跡的人就只能進去山林腹地尋找,結果自然是苦不堪言。
但接下的事情,卻讓我們的行動出現了轉折。蓮蓬山是一座孤峰,周圍其他的山基本上都只到它的半山腰,因此從這裏往下看,視野極佳。
俞胖子拉了拉我,說道:「你看,下面又來了一撥人,他們跟在我們後面是不是要截胡?」
「真是陰魂不散!」懷如錦切齒道。
「這撥人看上去跟之前的不太一樣啊,好像不是一路的。」刀子說道,「你看他們行進的速度和線路,這一看就是地仙出身。」
「是啊,他們走得不是咱們的線路!」俞胖子說道。
「既然他們不是沿着我們的路線來倒斗,咱們要在這裏相會了,這說明什麼?」我說道。
「好傢夥,感情我們已經到了要找的地方了?」俞胖子恍然大悟。
「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這條地脈已經逐漸趨於盡頭,咱們腳下很可能就是龍頭的所在。」鬼侯爺摸了一把八字鬍也說道。
「那不妙啊,他們人這麼多,咱們就這麼幾號人,怎麼跟他們斗啊?」俞胖子擔心道。
「我倒是覺得這非但不是麻煩,反而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想咱們這次行動實際上是純屬碰運氣,除了這張地圖和龍脈,基本上沒啥貨真價值的線索,但是他們卻完全是有備而來,咱們不如跟着他們,還能省不少事。」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刀子擔心道,「從身手上看,這些人絕對都是練家子,弄不好」
「刀子,這你就說錯了,現在是咱們誰都不認識對方,就算碰到了又能咋地,難不成他們還想跟我們的動手不成!?」
刀子聽我這麼說,自然也沒法反駁,「那是當然,不管他是摸金門還是發丘門,卸嶺也好搬山也罷,除非是他們不要命了,否則誰敢在尋龍門的人面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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