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把燈點上?」
「這幾盞長明燈應該沒有點過。」我拿起燈芯看了看,又聞了聞燈油,「這玩意兒不是燈油,是火龍油。」
「啊?」林筱雨吃驚地連忙過來一看,湊近鼻子聞了聞,「好奇怪的味道啊。」她拍拍胸口,「萬幸萬幸,我的天哪,好在你發現了!」
「這墓主人是真防賊啊!這都防着。」
林筱雨緩了一口氣,剛剛走出一步,腳邊像是踢到了什麼東西,「喀拉拉」地在地上滾了起來。她立即停住了腳步,與我對視了一眼,「我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
我的手電筒循着聲音的方向照去,只見一個拳頭大小的骷髏滾落到牆邊,「袖珍骷髏!」
牆邊散亂地擺放着一些陪葬的器物,有一隻三足的青銅鬲和兩隻簋,還有一隻簠已經毀壞,下面的短足斷裂在地上。
我拿起那個袖珍骷髏,借着手電的燈光仔細地觀察着頭骨。整個頭骨結構與成年人並無差別,但是眼窩更加深陷,牙齒還沒有發育,喉嚨里沒有聲腔即便是長大了也不會說話。
「你看。」我叫了林筱雨一聲,「整個頭顱連着脖頸是被一刀斬落的,頸骨上的切口如此光滑平整。」
林筱雨嚇了一跳,一臉害怕地說道:「我不看。」
我用手電筒的燈光在另一邊晃了晃,「你看那。」
蓮花磚的上面有一個石棺。石棺方方正正、古樸厚重,與大多數石棺迥然不同。上面以回龍鑿法雕鑿出一些圖案,也不是一般所見的祥雲、龍鳳之類的圖案,不是長着獠牙的怪物,就是鬣毛高聳的怪獸。
「這口石棺好奇怪啊。」林筱雨想要走近仔細觀察,卻被我攔住了,她看到林坤的臉色有些僵硬,不由得一陣寒噤。林坤死死地盯着棺材,一聲不吭,抓得林筱雨的手有些吃痛,顯然非常緊張。
這個時候,只聽到石棺裏面「嘎嘎」作響,像是鐵片在石頭上不斷划動發出的聲音。它持續而微弱,在空空蕩蕩的墓室里一直飄動。
「殭屍?」林筱雨本能地反應道。
始終保持高度警惕,右手慢慢像懷裏摸去,用力地扯了一下掛在脖子上的鏈子,掏出了一顆虎賁牙,緊緊地拽在手心。這玩意兒是我爺爺給我的,說是能辟邪。林筱雨卻不知深淺,不慌不忙地往前探了探,那聲音突然停止了。
就在她剛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棺材板猛地一下子翻了起來,一陣陰風迎面席來,打得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那個聲音變得異常猛烈,伴隨着這陣陰風逼得人冷汗直冒。
那個聲音現在就好像磨刀石上的聲音,林筱雨閃避不及,一下子被風迷了眼睛。情急之下我一把把她拉了回來,摟在懷裏,往柱子後面一躲。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我正注視着自己,就跟電視劇里的俗套情節一眼,男主角的那雙眼睛像冰晶似的,清澈明淨,此刻又好像閃着火的光芒,溫柔得仿佛能夠消融世間所有的寒意。林筱雨有些難為情,我摟得確實有些緊,兩個人貼在一起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你——」
「哦,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對不起!」
我尷尬地道歉,立即鬆開了懷抱。林筱雨笑了笑,感激地說了句,「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她有些羞怯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地躲過了我的目光,「我真不知道裏面是個什麼東西!」
「煞!」
「煞?那是什麼?」林筱雨又看了那個石棺一眼,懷疑地看着我。
「煞靠依附而存,噬靈而生,它既沒有肉身,又怎麼會裝在棺材裏?這樣它豈不是被封禁了?」我自言自語道,「只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它是被人故意封禁在這裏的,成了別人守墓的看門狗!」
林筱雨蹙了蹙眉頭,她看着我的神色,擔心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徐徐地攤開手掌,「你看這是什麼?」
林筱雨一見到虎賁牙,眼裏立即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這是牙齒?」
「這叫虎賁牙!」我點了點頭,「就看看裏面這隻人工飼養的厲害還是我這隻野生的厲害了!」
說完,我一個箭步從柱子後面沖了出去。與此同時,石棺里霎時一陣黑霧噴射出來,伴着一陣陣吼聲。只見黑霧在石棺上方慢慢地停住,然後猛地往我的身前撲來。
林筱雨也替我捏了一把汗,心想:「他也太衝動了萬一」可她立即停止了自己的想法,「呸呸呸,哪有什麼萬一,李睿一定不會有事的!」
黑霧正攔住我跟前,我卻立即一個剎車,左手猛地揮了出去。那黑霧像是遇到了什麼克星,全都躲着我的左手。我迅速地打散了黑霧,乘着它們還沒有聚攏的間隙,一個加速已經衝到了石棺邊上。
我一隻手往石棺上用力一撐,縱身一跳,單身支撐着身體,在空中完成一個漂亮的空翻,整個人便已經穩穩地趴在了上面。撐着石棺的那隻手下面壓着虎賁牙。
此刻,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黑霧僵在原地,林筱雨屏息凝神,我也不敢大聲喘氣。我在等待這才博弈的結果。僅僅過了三四秒鐘,我腳下的石棺劇烈的晃動起來,緊接着整個棺室也開始搖晃。我緊張地對峙在原地,我在等待,不到最後我不會放棄。
煞就像是被陷阱捕獲的野獸一樣掙扎,黑霧開始扭曲,就好比煙消雲散似的,在空氣逐漸消亡。陰風變得無比猛烈,整個墓室里的東西都在顫動,那幾隻青銅器甚至都被颳得移動了起來。
林筱雨擔心我欲圖衝出去,卻一下子被陰風困住,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只得喊道:「李睿,你沒事吧?」
我不敢在此時分心,我知道勝敗就在一念之間了。我堅毅地守在原地一動不動,用地按壓的手掌已經疼得麻木。左手禁戒開始閃現紫紅色的微茫,終於我大喊一聲之後,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當我抬起手的時候,整隻胳膊都在發抖。
林筱雨驚得臉上滲出了冷汗,看到我沒事,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便急急忙忙跑過了。她看到我的胳膊一直在發抖,心疼道:「這是怎麼了?疼不疼?」
「疼!」我倒是老實,趁機享受一下女生的恩惠。
林筱雨幫我抖了抖胳膊,在我肩膀的關節上用力地按了一下,我痛得差點哭了出來,「啊,疼,疼死了!」
「我幫你按摩一下,你忍一忍就好了!」
「我怕我忍一忍就沒命了!」
「不會的,很舒服的,我這可是祖傳的手藝。」
林筱雨幫我在手臂的肌肉上捏了捏,放鬆肌肉,又從背包了取了一些消腫的噴霧,過了一會兒這酸痛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剛剛你可真是嚇死我了。」林筱雨抱怨道,「知不知道我剛剛有多擔心!」
我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問道:「有多擔心?」林筱雨看我時候的眼神,就怕避之不及一樣,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就是很擔心嘛!」
我欲言又止,傻笑了一下,只說了一句,「走吧。」
「這還沒有進主棺室呢,就出來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你說後面還會不會有更厲害的東西?」林筱雨邊走邊問道。
「不知道,何況這隻煞也還沒死。」
「沒死?」
「那隻煞化成一團黑霧,即便驅散了它也不見得就能滅了它,所以還是用虎賁牙鎮住它比較穩妥。」
「啊?」
「那東西被封禁在石棺里本來也沒做什麼壞事,我殺它做什麼?它要是懂得厲害就會乖乖回到石棺里,咱們也省事了不是嗎!」
林筱雨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我們順着墓道便走進了一個小石室,石室的兩側出現了兩個石階,通往地宮的下一層。墓道兩邊倒是比剛進來的時候要好很多,精美的畫像磚和雕塑惟妙惟肖。林筱雨剛走進小石室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李睿,這一左一右兩個石階又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也是頭一次見。」
我仔細地端詳着石室正面牆壁上的刻字,滿滿一面牆壁,像是一幅墓志銘。林筱雨用手電上下照了照,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你認識這些字?」
「這些怪文很像是彝族文字,不過我不懂也是一頭霧水。」
「那我們究竟走哪一邊?」
「你覺得最後可能是哪一邊?」
林筱雨思索了一會兒,猜測着給了個答案,她指了指右邊,「我覺得是這兒?」
「好,那就走左邊!」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左側的石階下去。林筱雨這才緩過神來,「嗨,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真是太氣人!」
我們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思慮周全了才敢邁步。我們的手電是問大兵媽媽借的,都是老百姓家裏應急用的,在黑漆漆的墓室里不太夠用,光線總是沒照多遠便看不見了。大概走了十來分鐘,石階便走完了,眼前已經是一片平地。
「哎,你覺得我們走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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