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怪異老者,兩道凌厲目光始終停留在葉浩身上,讓葉浩有一種如坐針氈之感。
〃娘似是看出什麼,臉色頓變,立即橫身在葉浩與舞傾城身前,叱道:「鯉奴,你想幹什麼?他們是我的客人。」
名喚鯉奴的老者陰冷笑道:「客人?花魁,你何時與人類修士沆瀣一氣了,莫非忘記自己是如何被困在這鎮妖塔中的了嗎?」
〃娘道:「自然沒有忘記,收我進鎮妖塔的是天御道的前輩,但那人早已死去多年,天御道如今也已覆滅,而他們只是兩個後生晚輩。」
奴道:「哈哈,真的只是後生晚輩嗎?可我卻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上古修靈者的氣息!」說着用手一指葉浩。
葉浩目光一震,未想到這老者竟能察覺到自己體內的不同之處。
「上古修靈者!?」花娘和舞傾城兩人頓時驚呆,花娘眼中更是閃動異色,凝視葉浩。
奴道:「花魁,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突然現身的原因了吧……天御道雖掌控鎮妖塔,但天御後人已失去修靈法則,只能憑密咒進入塔中,卻已無法讓塔中萬妖離開鎮妖塔,但這個人不同,他是靈修,掌握着上古修靈的法則,而此塔亦只有靈修才可真正使用,若是被他掌控了這鎮妖塔,你我便只能供他驅使,難道你想變成人類的奴才嗎?所以,此人必須除掉!」
〃魁神色猶豫不定,似是心有所動。
舞傾城眼見形勢不對,急道:「你們誰也不能動他!此刻我是這鎮妖塔的主人,也是塔中萬妖的主宰,我的意念便可讓你們死亡。可我不願意這樣做,你們不要逼我……」
奴卻狂笑道:「就算你是鎮妖塔之主,但你的修為與我等相差太遠。你的意念只可控制那些下層的旋,但對我卻沒有一絲影響!」
舞傾城頓時無言以對。她此刻失去一身元氣,便是真想散出識念滅殺兩妖,亦根本無法做到,方才的話只是恫嚇而已。
「花娘……難道你也這樣想?」舞傾城含淚看向花娘,眼中廄失望。
〃娘心中本在舉棋不定,但看到舞傾城失望祈求的目光,頓時心軟,嘆息一聲道:「鯉奴。你的話雖有道理,你我皆不願被人類控制,但……他是我救活的,我又怎能再殺他。」
奴冷冷道:「你既下不去手,便由我代勞好了。」
「音方落,鯉奴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葉浩身前,伸出乾枯的手掌向葉浩頭頂迅疾拍落。
「且慢!」
一聲嬌喝,花娘出手如電,衣袖揮動間。將鯉奴的致命一擊格擋開來。
「花魁,你這是什麼意思?」鯉奴怒道。
〃娘淡淡道:「舞丫頭是我的乾女兒,這杏是她的夫君。我怎能讓你傷他!」
奴雙目一寒,厲喝道:「花魁,你身為妖族,卻認人類為親,真是可笑之極!」
〃娘一聽大怒:「我想怎樣都是我的事,用的着你來管嗎!我不讓你殺,你便休想動他一根汗毛!」
奴怒極反笑:「好好,既然如此,便別怪我鯉奴不顧千餘年的交情了。」
〃娘冷哼道:「怎麼。難道你又想與我打上一架!」
奴道:「不錯,我先把你打趴下。然後再殺這杏!」
「你敢!」
〃娘厲喝之間已自出手,衣袖向着鯉奴一掃。頓時一股千鈞之力轟了過去。…
鯉奴面色一沉,向後翻身跳出,手中印訣變化不斷,身前頓現兩道激流,左右分開,直取花娘。
花娘神色不變,一抖手,身前出現無數奇花身影,竟將那道威力無匹的激流擋住,口中卻是嬌笑不斷:「鯉奴,你莫非是要為我灌溉花草?」
鯉奴臉色頓變,大怒道:「花魁,你莫逞口舌,我把你的花草全都淹死,看你還能笑的出來。」
花娘道:「那你便試試看。」
鯉奴冷哼一聲,翻身衝上虛空,兩隻枯乾手掌橫伸出去,上下移動,結成半圓。
「海靈之咒!」
鯉奴揮手祭出神通,整個第五層空間隨之一震,剎那間那半邊浩瀚汪洋之水,竟翻卷出數十丈高,向着另半邊的無盡花海湧來。
花娘神色凝重,急忙縱身飛上虛空,口中法咒不斷,好似吟唱一般,那無盡花海的群花,亦發出低鳴,仿佛在與花娘的吟唱附和,形成一股巨大的音波。
這音波一現,鯉奴頓時形如呆滯,翻上虛空的巨浪竟齊齊跌落下去,但僅僅只是一瞬,鯉奴便從混沌之中轉回清明,他雙手一揮,海浪復起,再次翻起數十丈高,向花海涌去。
花娘見花海音波效用不大,急忙變化法術,左右各伸出一指,指尖相對,散出兩道紫芒,紫芒之中,無數紫色花影魚貫而出,在虛空之中瞬間綻放,美麗芬芳,令人陶醉。
而花娘身後竟也現出一株巨大的紫薇花虛影,花瓣徐徐張開,散出陣陣花香,香氣濃郁,彌散八方。
身處萬千紫薇花影中央的花娘,此刻更像剛剛綻放的花蕾,盡情釋放着聖潔的靈氣與銳目的光華,她的臉上亦綻放迷人的笑靨,美麗有如精靈。
不僅葉浩看的入迷,舞傾城亦深陷其中,皆被這如畫美景深深吸引,目光瞬也不瞬的望着虛空,忘記了身邊的一切。
而立於虛空的鯉奴此刻亦是同樣神情,他彷如被定住身形一般,眼珠不轉,身子不動,只是那樣呆呆的看着,便連結印的雙手亦垂落下去,而隨着他雙手的垂落,其身後洶湧而來的巨浪瞬間失去與法術的聯繫,再次轟然落了下去。
巨浪落下,發出巨大轟鳴,一瞬間。鯉奴從恍惚間驚醒過來。
「糟糕!竟又被你的花靈魅影所迷……」鯉奴有些惱羞成怒,這數千年來,他每次與花娘交手。總會被這一招所破,雖然這漫天花香與絕世花影所能控制他心神的時間不長。但屢屢中招亦讓他懊惱不已。
盛怒之中,鯉奴雙手再結法印,這一次他閉氣凝神,雙目低垂,既不去看,也不去聞,再次施展法咒,引動浩瀚汪洋之力。
頓時。那落回去的海浪,第三次咆哮着湧出,且聲勢更為猛烈。
花娘見狀,蔥白玉指分開,霎時間紫色光芒消失,漫天紫薇花影亦消散無蹤。
直到這一刻,葉浩與舞傾城才恢復了心神,滿眼儘是驚駭。
花娘口中繼續念咒,玉手指向地面,接着向鯉奴一揮。但見無盡花海之中萬花攢動,瘋狂生長起來,只一瞬間便躥上高空。更纏上鯉奴雙腿,快速打結,旋轉着纏滿鯉奴全身。
鯉奴見狀,怒到極致,他手中法印已結出七成,此刻若是放棄,這法術便等於再次失敗,但若不放棄,又會被花草纏滿全身。完全被花娘控制。
鯉奴心頭不甘,但又沒有他法。只得再次生生中斷法術,將一身妖靈運滿全身。向外一衝,纏於身上的花草瞬間盡數化為齏粉。…
而那海靈之咒的時間此刻卻也已到了,巨浪重又轟鳴着落了回去。
三次湧出,三次落回,任憑鯉奴法術驚天,卻在花娘面前也是施展不出,只得對天長嘯一聲,發泄自己的怒火。
「不打了,不打了,你這法術最是無賴,太不公平!」鯉奴怒道。
花娘見他停手,這才徐徐收回法術,咯咯笑道:「鯉奴,你道這鎮妖塔內上萬群妖,為何只有我敢與你同在這一層?你脾氣暴躁,妖法又是驚人,其他群妖都不願住在這裏,只有我的法術以柔克剛,最是克你,縱使你法術再強大,在我面前也沒有施展的機會。」
「哼!」鯉奴一聲冷哼,卻不爭辯,因花娘所說皆是事實。
花娘道:「還要再打下去嗎?」
鯉奴道:「還打個屁,老子的法術在你面前只能澆花!」
花娘凝視鯉奴,忽的一嘆道:「其實,我心裏知道,你是讓着我的,你不願意傷我,因此與我相鬥之時便束手束腳,若是你不顧一切出手,我哪裏還能製得住你。」
鯉奴頓時陷入沉默,花娘一語正中要害。
他的妖身本是海中紅鯉,修行已過萬年,法術驚人,群妖皆怕,但他的內心卻是孤獨的,無論是妖是人,又有誰能忍受的了千餘年的寂寞,而這上萬群妖大都怕他,即使有不怕他修為之妖,也受不了他的火爆脾氣,唯有這花魁敢與他生活在這第五層之境,也幸好有花魁在,寂寞的時候他便可以浮上海面,靜靜的看着她種花,看着她修行,靜靜欣賞她的美麗,這對鯉奴來說,就是消解寂寞的最佳方式。
而他又怎能真正傷害她?
花娘道:「你既然有心讓我,那便再聽我一次好嗎?不要再傷害那個年輕人。」
鯉奴沉聲道:「我也不想殺他,但卻更不願被他掌控,只是迫不得已。」
花娘道:「即便他真是靈修,但以他的修為,又怎能控制你我。」
鯉奴道:「此刻不行卻不代表將來不行!」
花娘哀嘆道:「你在海底閉關修行的時間太久,對外面的情形全然不知,如今神州之上魔教橫行,已經變了天地,天御道的覆滅,已讓這鎮妖塔成為魔教必爭之物,若是讓鎮妖塔落入魔教之手,恐怕你我的日子更加悽慘,正道玄宗雖捉我們入塔,卻能讓我們安然生活在這裏,但若是落在魔教之手,我們便再難平靜了。」
鯉奴道:「那若是被這小子掌控了鎮妖塔,也同樣脅迫我們出手呢?」
花娘沉吟道:「我雖不知他的來歷,但卻可感受到他身上正道玄宗的修鍊氣息,想來也應該是正道中人,與其讓鎮妖塔落入魔人之手,還不如交到他的手中,我們可以讓其發下心魔大誓,與他約法三章!」
鯉奴沉思道:「心魔大誓……約法三章……這倒也是個辦法。」
花娘道:「既然如此,那這次你便聽我的。」
鯉奴沉默不語。
花娘見他並未堅持己見,神色間似有動搖,便繼續道:「莫非你不想走出這鎮妖塔?願意一生都在留在這方寸世界中?」
鯉奴嘆道:「我當然想要出去,但若只是受人控制,去做人類的打手,我卻更願生活在這裏,看你每日種花……」
花娘道:「我心中自有辦法,你只需相信我。」
鯉奴猶豫半晌,最終點頭默認。
兩人落下虛空,來到葉浩與舞傾城面前。
舞傾城見鯉奴跟來,早已翻身掠起,伸開雙臂擋在葉浩身前,神情緊張的說道:「不要傷害他。」
花娘笑道:「丫頭,相信我,鯉奴不會再傷他。」
「真的?」舞傾城似是不信,目光緊緊鎖定鯉奴。
鯉奴冷哼道:「我若想殺他,你這小丫頭能擋得住嗎!」
舞傾城聞言,神情黯然,卻仍是動也不動,不退一步。
此刻,躺在一邊的葉浩卻平靜說道:「傾城,你還是讓他們過來吧,他們並無惡意,只是有話要對我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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