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麟 第二十八章 卜卦

    「老夫要給你——卜卦」

    葉浩驚訝道：「卜卦？」

    「不錯，老夫正是要為你卜上一卦，算算你的吉凶禍福，前世今生。」石翁手捻鬍鬚，含笑看着葉浩，眼神變得深邃無比。

    一旁的石小燕提醒道：「五弟，族長他老人家可是陰陽否斷的高手，只要讓他的六十四枚八卦金錢出手，便可以福禍盡悉，奇准無比，每一次都是八九不離十，平時他老人家可是不經常出手的。」

    「丫頭，奇准無比就是奇准無比，什麼叫八九不離十，難道老夫算錯過嗎？」石翁杏眼圓睜，不滿的道。

    「所謂一卦卜生死，二卦知陰陽，三卦算乾坤，四卦分天地……老夫這六十四枚金錢卦算天，算地，算人，算命，不僅算的了凡夫俗子，也算的了天下蒼生……」石翁此時目光悠遠凝重，端的是神聖無比。

    石翁故作深沉了一陣，卻沒有從葉浩的臉上看出一絲驚喜之情，頓時有些按耐不住：「怎麼，不相信老夫的本事嗎？我們石家的占卜之術，可是傳自這上下萬年的第一卜神……天葉大帝……」說到這裏，故作神秘的問道：「小子，你知道天葉大帝是誰嗎？」

    葉浩趕忙回道：「是的，晚輩知道，德壽族長曾為我講過天葉大帝的故事。」

    「嗯，不錯，既然那個老王八蛋都已經告訴你了，倒是省了老夫不少口水，那你更應該清楚老夫的本事了吧，走，隨老夫進卦室，老夫這就為你起上一卦。」

    石大壯、石小燕、石樑三人明白卜卦過程中，外人不得進入，因此乖乖在屋中等候。

    葉浩隨着石翁七拐八拐的來到後屋，進入卦室之中。

    卦室不大，卻滿是奇異之物，龜甲、獸首、八卦盤、太極盤……很多東西葉浩此前從未見過，一時間看的眼花繚亂。

    卦室正中央的地面有一個巨大的八卦雲盤，尤為顯眼，石翁登上八卦盤，坐在雲盤白色圓心的位置上，然後對葉浩道：「葉浩，我這六十四枚金錢，離不開這八卦，這八卦中的兩個圓心是整個八卦陰陽氣眼，一曰陰中有陽，一曰陽中有陰，所謂陰陽八卦即是此意，你現在坐上陰陽之位。」

    「是」葉浩答應一聲，走上雲盤，坐在黑色圓點的位置上。

    等葉浩坐好，石翁道：「你身前有一枚長針，待我喊時，你便用針刺破手指，擠出鮮血滴落到身前的銅錢處。」說罷合上雙眼，嘴中開始念念有詞。

    葉浩聞言低頭看去，果然發現在身前處有兩個凹槽，一個凹糟中放着長針，骨鉗等物，另一個凹槽中放着無數枚銅錢，再抬頭看向石翁，只見他雙目緊閉，嘴唇翕張，只是呼吸越來越緩，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似乎徹底沒有氣息，便如老僧入定一般。

    葉浩卻是百無聊賴，興致索然，便也如石翁般閉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

    驀地，耳後一陣風起，葉浩心中一愣，心道這密室之中如何有了風？待睜眼觀瞧，卻發現自己和石翁所坐的八卦雲盤竟自轉動起來，而且越轉越快，不一會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而此時，石翁也猛的睜開了眼睛，大喝道：「正是此時。」

    葉浩聞言不敢怠慢，趕忙取出長針，在自己手指上扎了下去，擠出幾滴鮮血，依言滴落在前方擺放銅錢的凹槽之處。

    剎那間，紅光大盛，那些枚銅錢彷如有了生命一般，竟自顫抖起來。

    石翁手中掐起印訣，不一會變化了無數種姿勢。

    「起」隨着石翁一聲大喝，凹槽處閃着紅光的銅錢竟一個個飛起，隨着石翁手指落處，彈向葉浩所在的方位。

    六十四枚銅線帶着六十四道紅光呼嘯而去，似是在尋找着屬於自己的命格與歸宿，在葉浩上下左右，東南西北，各個方位來迴旋轉。

    「落」，隨着石翁一聲大喝，那六十四枚銅線紛紛四散崩開，落到急速轉動的八卦雲盤的各個位置。

    石翁此時表情嚴峻，目不轉睛的盯着各個銅錢所落下的方位，嘴邊不停的念着葉浩聽不懂的話：「上三爻為世，下三神為人，甲子以視天機，渾天以絕陰陽……先天陰體，這……不通……」

    「陰不盡陰，陽不盡陽……陰爻生，陽爻死……陰陽錯亂……這……這不通……」

    「天地融合，風雷相向，水火同起，山澤共立……這不通，這大大的不通……」

    「過去看不清，未來無預兆，過去未來竟重疊在一起，這更是不通啊……」

    「他媽的，這是什麼狗屁卦象……」

    石翁圓睜雙目，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一邊大喝，一邊怒罵。

    葉浩雖不太明白，但也從石翁的喝罵聲中感到一絲不對勁，心中暗想，莫非我的卦象不好。

    「如此狗屁不通的卦象，老夫一生從未見過，莫非我是自己的氣運發生了什麼變化？」說着，石翁也不猶豫，狠狠咬破右手拇指，將手中鮮血抹在八卦雲盤的中心位置。

    「以吾三年壽命，駕破損陰陽之胄，結殘餘天干地支，開啟通天之眼，讓我看清……讓我看清……讓我看清……」石翁雙目倒豎，睚眥欲裂。

    八卦雲盤吸收了石翁的鮮血，頓時紅芒大盛，充斥整個雲盤的空間，與先前的銅錢散出的紅光和在一起，竟變成了鮮艷的血色。

    葉浩忽然感到胸口如同針扎一般刺痛，整個身子剎那間痙攣起來，不一會便昏迷過去。

    此時，八卦雲盤旋轉的更快，雲盤上端坐的兩個人身形早已模糊起來，看上去只餘八卦上的陰陽雙圓。雲盤上方的空間更是捲起陣陣陰風，伴隨着血紅的光芒，形成了一個閃亮的漩渦。這漩渦突兀的出現在八卦雲盤的上方，四周的風竟逐漸被吸納進去。

    「這……這是為什麼……」漩渦的出現，引得石翁陣陣狂呼，但見他雙眸閃着精光，大聲吟誦出更加複雜難懂的密語。

    伴隨石翁密語，雲盤上迸射出八道金光，八道金光緩緩而升，竟形成了「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字符，齊齊向着漩渦處涌去。當這八字密文沖入那漩渦之中，那漩渦的旋轉速度一下子緩了下來，吸扯之力也不似先前那般強烈。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咦，這是什麼……？」石翁的一聲驚呼，眼中充滿了恐怖和不可置信之色：「……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那落在八卦雲盤上的六十四枚銅線突然齊齊一震，瞬間爆為齏粉，而那漩渦則徐徐消失不見。片刻後，所有異象消散，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雲盤上只留下痙攣昏迷的葉浩和驚恐駭然的石翁。

    石翁臉色發白，神情萎靡不振，嘴角更是溢出一絲血跡，口中卻在不斷的喃喃自語：「不祥之人，不祥之人……」

    許是卦室內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前屋等候的石大壯、石小燕、石樑三人，三人不假思索的破門而入，看着眼前的一切，竟全部都呆立在那裏，不知所措。

    「五弟，五弟……出了什麼事，爹……你們怎麼了……？」石大壯一個箭步跑過去，惶恐不安的問道。

    石翁的面相似一下子老了幾歲，臉色已不再泛着紅光，反而是悽然慘白，他定了定神，好半天才回復過來，低頭看了看昏迷的葉浩，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大壯，你們送葉浩回林家村，為父要靜修三天，不要讓人來打擾我……」說完竟自閉上雙眼，不再理睬別人。

    石大壯顧不得許多，急忙應了一聲，把昏迷的葉浩抱起，轉身出了密室，石小燕和石樑也跟着離去。

    聽到三人腳步漸遠，石翁睜開了眼睛，神情顯得落寞無比，打了個唉聲，悠悠說道：「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啊……」

    葉浩昏迷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日才悠悠醒轉。

    「浩兒，你終於醒了」葉柔一直坐在床邊，看到葉浩醒來，懸着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娘，我沒事，只是感覺胸口有一點點痛，不礙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葉柔把葉浩的手緊緊的握在自己手中，一刻也不願意鬆開。

    「陰不盡陰，陽不盡陽……陰爻生，陽爻死……陰陽錯亂……這……這不通……」

    「天地融合，風雷相向，水火同起，山澤共立……這不通，這大大的不通……」

    「過去看不清，未來無預兆，過去未來竟重疊在一起，這更是不通啊……」

    「不通……」「不通……」「不通……」「不通……」「全都不通……」

    葉浩眼前忽然閃現出昏迷前石翁的卦語，腦子一陣刺痛。

    石翁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浩兒，你怎麼樣？」葉柔關切的問。

    「娘，這段時間在我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我有些害怕……」葉浩心中的感受從未和別人提起，唯有看到自己最親的人，才會把心中壓抑已久的話說出來。

    葉柔眼角噙着淚水，只是不停的說着：「娘親都知道，娘親都知道……浩兒別怕，有娘親在……」

    葉浩的眼淚也從眼角滑落，從小到大，每一次自己害怕的時候，都有娘親那雙溫柔的手緊緊的抓着自己，讓自己的心感到溫暖，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心中所有的恐懼和不安才會消失。

    「浩兒，你剛剛醒轉，身體還有些虛弱，這段時間好好調養身體，哪裏也不要去了。」葉柔溫柔的撫摸着葉浩的額頭，眼神里充滿溺愛。

    「娘，我知道了，你一直守着我也一定累了，不用管我，你快去休息一會吧。」

    「嗯，好吧，你醒了，娘就可以去安心的睡一會了。」說完在葉浩的額頭親了親，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葉浩躺在床上，腦子裏浮現出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便如做夢一般。

    這段時間的遭遇，比很多人一輩子都多，唉，怎麼忽然就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葉浩思前想後，頭亂如麻。

    想來想去，也理不出個頭緒，葉浩索性也不再想，坐起身子活動了一下，卻發現身子並無異樣，於是端坐床上，運起焚虛經的口訣心法，將靈氣導進身體，運轉一個周天，卻失望的發現氣轉仍然不暢，丹田處的氣機無法牽引，所有靈氣一觸即散。

    葉浩心中失望之情難以言喻，於是又將神仙老頭留在自己體中的內氣精元運轉周身，開始從頭到腳煉化各處死脈。這一次煉化死脈，葉浩好似覺得沒有以前那麼痛苦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我在血池中吸收了極多的先祖之血，使得身體的機元增加，筋骨也有所變化不成？也或許是焚虛經的心法，無形中也使得身體體質發生了變化？真是奇怪……」

    無論是何原因，葉浩心中還是感覺暢快了不少，放佛看到了希望。

    待將神仙老頭的內氣精元煉化一遍，全身骨骼似乎也有所酥麻，葉浩身子一軟，躺倒在床上，盤着的雙腿也無力的搭在床沿。

    每一次煉化內氣精元後都會渾身脫力，葉浩已經習以為常，只是這一次似乎更加猛烈一些。

    葉浩休息片刻，忽然想起，自己在三聖池中不僅得到了林家的鎮宗之寶墨陽弓，還得到了墨陽弓的修煉口訣，那天事出突然也沒有仔細研讀，今天連續修煉了焚虛經，又煉化了內氣精元，身體不堪重負，但是卻感覺精神不錯，頭腦清醒，不如趁現在好好研讀一下箭術第一篇。

    剛想到這裏，葉浩閉目凝神，腦海靈台便閃現出箭術篇口訣。

    「虛以為弓，實以為箭，箭術分為眼精，氣均，臂開，腿定，其中眼精即目明眼疾，全身元氣孕於雙目，鎖定目標即不放棄，始為箭術開山之篇……」

    需要全身元氣啊……可我現在就是因為轉化不了元氣才無法修行的……葉浩頓時有一種意興闌珊之感。

    「氣均，即呼吸均勻穩定，不使外物有所干擾，靈氣納入體內轉成自身元氣，使之源源不斷的生出……臂開，即雙臂力量增加，使靈氣轉化成的元氣灌輸在雙臂之上，使其能開千斤之弓……」

    靈氣轉化成元氣……元氣灌輸在雙臂……全都是元氣……

    葉浩只好繼續看去。

    「腿定，即站定時雙腿生根，定力如山，移動時雙腿敏捷，步履輕盈，步法對於箭術極為重要，尤其在初級篇中乃重中之重，故步法可單獨成篇，謂為追陽步法……此步法不需元氣，只需將入體靈氣導於雙腿，輔以追陽步法即可……」

    「嗯？不需要元氣只需要靈氣導入雙腿，那豈不是正適合我……」

    看到此處，葉浩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