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剎海,水元宮。
姜子牙再次來訪的消息,被報告給敖丙。
太子心裏萬分疑惑。
明明上次把對方氣的夠嗆,這回怎麼又來了?
莫非闡教亡我之心,當真不死?!
他一時驚怒,不由動起嗔火。
有心給姜尚一個厲害瞧瞧,但又怕延誤封神大事。
思來想去,決定先抓他一個把柄,省的老薑頭一直找事。
於是,他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向下面人悄悄吩咐。
準備好後,率領五路龍神、黃天祥等眾,到凌香閣處接待。
姜子牙不知詳細,被武士引導着,過花園,穿廊廡,走向閣樓。
龍鬚虎一蹦一跳,緊隨其後。
那虎兒久居山野水澤,沒見過世面,路上處處東張西望。
一會兒問問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高興地像個孩子。
姜子牙幾次呵斥,仍掩不住徒弟好奇,心裏簡直社死。
等到一座閣樓面前,龍鬚虎又嚷嚷起來:
「師父,好漂亮的樓哇!」
子牙皺眉,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就不該帶他進來。
這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然而等他好整以暇,抬頭觀望時,心裏也不禁生出讚嘆:
「好一座華樓仙閣。」
但見:
金鋪文石,玉裹香楠。
金鋪文石,房櫳掩映扶疏花木。
玉裹香楠,几案堆積幽雅琴書。
雕欄曲楹生折轉,委宛留住春意。
復道迴廊劃東西,逶迤待候月光。
奇峰怪石拼補,作個嶙峋假山。小沼流泉穿鑿,出道叮咚活水。
春風、暖日,相映成趣。梅花、茸草,馥郁帶香。
果是水元仙樓藏華府,人間不見幾回聞。
姜尚暗贊一聲奢華。
相比玉虛宮的清冷,顯然這裏的水秀溫鄉更讓人着迷。
一旁武士客氣微笑,以手作「請」,帶二人入內。
便見錦堂里,敖丙端坐主位。
下首處,
分列「黃白青赤黑」五路龍神,個個面貌嚴肅,正襟危坐。
黃天祥則乖乖站在敖丙身後,悄悄侍候。
見到姜尚,太子露出笑臉,忙邀其上座。
龍鬚虎也準備跟着坐,被子牙暗暗戳了一下,示意站到背後。
那虎兒委曲地不敢出聲,蹦到老頭兒後面,也學黃天祥一樣肅穆。
敖丙道:「道友幾次來訪,皆屬匆忙,今番再臨蔽舍,吾方想起盡一盡地主之誼。」
說話間,舉掌拍手,對外喝一聲「上菜」。
下一秒。
一名名美婢侍者穿紅戴綠,巧笑盈盈,邁着蓮步捧上一堆齋供。
卻是些野芹家莧,雪藕胡桃;鴛鴦鶴鹿,茶食香糕。
林林總總,花樣繁多,擺滿一整張桌子。
姜子牙嘗了嘗,感覺清淡沃心,酸咸適口,忍不住讚不絕口。
心想這才是玉虛宮弟子該有的待遇。
敖丙嘿嘿一笑,目中閃過狡黠,再次揮手。
侍女款款而來,奉上仙露玉釀,杯盞白盤。
敖丙舉杯,大笑道:
「道友雖成道年淺,我卻是一見如故。請滿飲此杯!」
姜子牙聞一聞酒味。
他是玉虛弟子,戒律森嚴,多少有點不太想喝。
但敖丙盛情相邀,不好駁人的臉面,只得為難道:
「太子容稟,我教戒律,不能吃葷酒。」
敖丙故作耳背,聽不清他說什麼:
「啊?道友還要歌舞?」
立刻叫人獻上舞曲。
但聞金石絲竹,八音響奏,一大隊美女滿身綾羅珠翠,湧上明堂。
伴着音樂窈窕起舞。
一時間,緩歌縵跳,鸞回鳳翥,雪白的藕臂、如玉的腰肢,在老薑頭面前晃來晃去。
小老兒一把年紀,只見過一個68歲的馬老太太,何曾瞧見這種場面。
瞬間羞的面紅耳赤,不敢抬頭。
反倒是龍鬚虎,嘿嘿酥着手指,臉上樂個不停。
敖丙抓住機會,假裝不悅道:
「姜尚,我好心邀請,又是吃又是喝,還叫美女為你跳舞。
你卻連頭也不抬,酒也不喝,莫非是瞧不起我?」
姜子牙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道友,我玉虛戒律,見不得這些人間聲色,你還是把歌舞撤了吧。」
「那你先把酒喝了!」
他連連催促。
又叫美女跳到老頭面前,輕搭肩膀,呼氣如蘭,蛇一樣扭來扭去。
姜子牙只覺香氣撲鼻,溫軟在身,小姜兒忍不住翹頭。
剎那間如坐針氈。
忙道:
「我喝,我喝,請太子把歌舞撤了。」
說着,掩面仰頭,一飲而盡。
敖丙哈哈一笑。
對着舞女使了個眼色,頓時聲樂止歇,全場寂靜。
這時該到五路龍神上場。
玉龍三太子率先舉起金杯,恭維道:
「久聞姜道友師承玉虛法教,道法高深,敖烈可謂仰慕已久,在此先敬道友一杯。」
「太子,我真的不能喝。」
姜子牙苦着臉,連連推拒。
敖丙的聲音頓時再一次傳來:
「什麼?道友還想聽歌舞?」
老頭兒臉色一變,慌不迭的舉杯:
「我喝,我喝!」
敖烈敬完,又換一人。
眾太子車輪兒似的,一圈接一圈,直把姜尚喝的五迷三道,人事不省。
第二天。
老薑頭在一間香噴噴的大床房裏慢慢醒來,渾身酸痛,頭疼欲裂。
回想昨日,腦子裏暈暈乎乎,記憶也時隱時現。
忙運內氣法力,驅散酒意。
然而隨着酒氣被清除,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他臉上瞬間神色大變。
「昨天我到底破了幾條大戒?」
原來玉虛宮中,教法森嚴。
一不得殺生以自活;二不得銀欲以自悅;三不得盜他物以自供給;四不得妄語以為能;五不得醉酒以恣意;六不得雜臥高廣大床;七不得普習香油以為華飾;八不得耽着歌舞以作倡伎……
眾戒之中,四五六八,他昨天全犯了一遍。
姜子牙呆若木雞,出神恍惚。
他雖學道不成,被趕下山峰,該享一世人間富貴。
但心裏一直惦記着封神完畢,請師父帶契自己成仙。
如今八戒破了四戒,元始天尊還能有好臉色?
「敖丙,敖丙!!」
他起身大叫,慌亂穿衣,匆忙間撞出門戶。
恨不得立馬宰了對方。
敖丙哪裏管他。
此刻他坐在花園涼亭,正拿着「杏黃旗、乾坤秘要」,翻來覆去的查看。
原來昨晚上眾人把姜子牙灌的酩酊大醉,席間老頭兒自誇己能,非要顯擺他的「戊已杏黃旗」。
太子雖二世為人,到底也沒見過這種級別的寶貝,便借了一晚上查看。
誰知此旗霸道非常,僅僅隨手一刷,竟把空白的《乾坤秘要》,生生刷出字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3s 4.023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