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是敖丙的基本盤,正如江東子弟是楚霸王的堅定擁簇一樣。
敖丙需要仔細地經營。
其中「好名聲」尤為關鍵。
倘若他用良家子弟煉神光,難免傳出個凌虐同族的名聲。
但如果這個人本身就惡行累累,那意義又不一樣。
別人聽到,只會誇他懲惡揚善,教浪子回頭。
接着豎起一個大大的贊!
如今洞庭龍君送侄兒過來,並且其表面看起來氣宇軒昂,儀表堂堂。
就讓敖丙非常奇怪。
莫非此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空有一副好皮囊?
他疑惑着眼神,靜靜審視,等待二龍的解釋。
洞庭龍君褚正躬着腰,不敢抬頭,恭敬回道:
「太子的規矩,小龍豈能不知。
聞您收的乃是黃龍,我便帶侄兒前來自薦,望太子能給他一個駕前效力的機會。」
敖丙笑了笑,沒功夫閒扯,直接問重點。
「你家孩兒以前可有惡行?」
褚正搖頭,「他自小聽話守節,從未作惡。」
「那可有忤逆不孝?」
「這個更不曾有!」
「那你帶回去吧。」他擺手搖頭,喪失興趣。「本太子說的明白,不是混賬不收!
你帶個良家子弟,我如何教他?」
洞庭龍君張口結舌,不由得語塞。
好在一旁褚圭頗具氣度,見狀急忙下跪,以頭搶地,大聲呼道:
「請太子救救我爹!」
救你爹?
敖丙茫然,左右望望四路龍神。
招個幕僚而已,怎麼還跟救爹扯上關係了?
莫非裏面有什麼冤屈?
他正襟危坐,面色慢慢嚴肅。
倘若確實有冤,看在同為龍族的份上,不是不能幫忙。
當下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褚圭看向大伯,希望他來開口。
洞庭龍王嘆了口氣,羞愧難當地拱手道:
「太子容稟,小龍曾有個弟弟,喚作褚義,乃是赤龍得道。
其當年有幸,曾被昊天上帝封作錢塘江龍王,執掌當地雨務。
本來好好工作,相安無事,也能頤養太平。
可我弟弟生性火爆,脾氣燥烈,不是個忍讓的人物。
堯舜之時,曾弄功夫,發一場大水,使人間遭受九年洪澇。
後被天帝知曉,鎖在東勝神洲壽藏山下,每十二年受一次剝鱗之苦。」
「原來如此!」
敖丙點頭,為昊天上帝點了個贊。
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那赤龍褚義作為天庭正神,不管天下黎庶死活就算了,還tmd發大水添亂。
九年,不是九天!
期間得淹死多少生靈?
猶記得,
武夷山就是堯帝時,武、夷二人為避洪水,帶族人壘砌成的。
這樣的罪業,他不可能因為同是龍族,而有所容忍。
「依本太子看,你弟弟所作所為,乃罪有應得,我如何能救這種人?」
「小龍知道父親是罪有應得,但他畢竟是我父親。」
褚圭情急苦澀,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
「我父親犯下滔天罪業,自是萬死難贖。可天下誰都能指責他,唯獨我這個兒子不行。
所以我請太子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
敖丙被弄糊塗了。
你救人就救人,找我給機會?
我又不是昊天上帝,能幫你什麼?
他一時喪失耐性,皺眉問道:
「你到底想怎樣?說個章程出來,本太子視情況再定。」
「小龍自小為父贖罪,到處造福黎民百姓,只是功德善業雖有,終究難達上聽。」
褚圭低着頭,沉穩回答。
「聞太子乃『威靈顯聖巡天上將』,便想投入您的麾下,好生效力。
他日若能立下戰功,或可藉助往昔功業,上達天聽,替我父親解脫罪孽,脫離牢獄之苦。」
合着竟然是這個意思……
敖丙恍然,感覺老子慫包兒好漢。
他手下四路龍神,一個賽一個坑爹。
沒想到面前的褚圭,卻是被父親坑的倒霉蛋。
不過對方算盤倒是打的不錯。
立下戰功,再借自己牽頭,為赤龍褚義贖罪。
聽起來板板正正,走的也是正規渠道。
而且「錢塘龍王、洞庭龍君」,兩兄弟聽起來有些耳熟。
他暗暗苦思,回想過往,突然間有了印象。
前世話本故事裏,似乎有個龍女被婆家人欺負,托一個叫「柳毅」的書生給洞庭龍君帶過信……
故事裏,確實講過錢塘龍王一段惡行。
說他在帝堯時期,發九年大水,毀滅莊田無數。
如此說來,二人所言非虛。
但到底要不要幫這個忙呢?
在他看來,錢塘龍王是罪有應得,實在不該同情。
可面前的褚圭為父立功,甘願效力,也讓人忍不住動容。
糾結再三,決定試探一番,看看對方到底是不是真心。
「褚圭,既然你孝心可嘉,本太子不是不能幫忙。」
他說話輕飄飄的,聽不出喜怒。
二人正要露出振奮神色,忽聽聲音又繼續道:
「同為龍族,忙我可以幫,但你想進我門庭,須先讓本太子看到你的決心。」
「請太子吩咐,倘若小龍能夠辦到,一定萬死不辭。」
褚圭連連磕頭,大表忠心。
敖丙呵呵一笑,仔細且認真的盯着他。
「你若能經受千刀萬剮,銀針封穴之苦,我就收伱入門。
如果經受不住,哪來的回哪兒,如何?」
一句「如何」,讓四路龍神表情抽了抽,強忍着沒有說話。
恍惚間,記憶似又回到那個讓人痛苦的夜晚。
褚圭褚正也沒想到,他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千刀萬剮,銀針封穴?
這不是擺明了刁難人嗎?
「太子若是為難,直說即可,何故用這種手段推辭?」
洞庭龍君氣的顫抖,言語都不復之前尊敬,一把拉住侄兒:
「好孩子,咱快走,不要求他,這人根本靠不住。」
「褚正,你好大的膽!」
他話音落下,一旁四路龍神齊齊怒喝。
「我三哥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敢這樣跟他說話?」
洞庭龍君嚇了一跳,這才回復理智,臉色變得蒼白。
暗想自己怎麼變得跟弟弟一樣衝動。
可想到敖丙的條件,心裏又忍不住上火。
好在太子抬了抬手,並未選擇追究,而是依舊盯着面前跪着的褚圭。
「願意還是不願意?」
褚圭咬牙,目光微顫,倔強地抬起頭。
「太子既有要求,小龍豈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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