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亞傑可以容忍自己作為替身陪在楚連江身邊多年,做他的老媽子伺候他吃喝拉撒。
絕對容忍不了,楚連江說她的兒子一句不好。
這麼多年,楚連江只顧着自己舒心享受,緬懷舊愛,可曾像別的父親那樣關愛過自己的子女?
楚蔓可就不說了,楚家這一輩唯一的女孩,從小身體不好,楚連江對她倒是疼愛的多些。
剩下的幾個兒子,哪怕是楚黎川,也沒見他有多疼。
生而不養枉為人父,他有什麼資格說楚河給他丟人?
苗亞傑沖向前排正中位置的楚連江,和他理論起來。
苗亞傑原先確實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兒媳,讓自己的兒子在楚家更有地位。
可自從經歷了和楚山被綁架數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有蘇雅隻身犯險來救她。
那一刻,苗亞傑無法形容是什麼心情。
這輩子和楚連江在一起,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一顆心全撲在楚連江身上,到最後換來了什麼?
她失望過,絕望過,枯敗的心也曾殘存一絲希冀。
畢竟奉獻了一輩子,一切不能重頭再來,她也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換來一丁點楚連江的真心。
可楚連江說楚河丟人,無疑是在那最後一絲牽絆上舉起斧頭瘋狂砍伐。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
礙於現場賓客很多,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們,他們吵的聲音並不大,落在旁人眼裏就是在聊天。
但他們聊的並不愉快。
恩寧和楚連
江的座位隔着楚月,隱約聽見了一些。
但她佯裝什麼都沒聽見,一直看着前面舞台上的一對新人。
楚連江今天本不想來,還想端架子等楚河親自去請。
楚河壓根沒想請他,若不是礙於是父子,他連請帖都不想給楚連江。
讓楚連江坐在主位,也是為了讓蘇雅覺得,她被楚家重視,並且得到了認可。
楚連江今天是被楚月和鄧旭一起架來的。
鄧旭坐在楚連江的另一邊,和楚月一起守着楚連江,免得婚禮舉行一半,楚連江負氣離去。
苗亞傑現在坐在鄧旭的位置上,和楚連江爭辯得臉色難看。
鄧旭怕影響後面賓客的視線,蹲在一旁,不住勸着他們,可他們誰都不聽。
鄧旭求救地看着楚月。
楚月也表示無奈,攤了攤手。
「我怎麼知道你被綁架了,我還以為你去旅遊了!我若知道,連海綁架你們母子,我會袖手旁觀嗎?我有那麼無情嗎?」楚連江道。
「你還不無情?石頭都比你有溫度!這麼多年,就算養一條狼也養熟了!你就是白眼狼!在你心裏你只有你自己。對了!還有楚家的榮華!也不是你多有責任感,你是怕楚家敗了,沒錢供你享受!」苗亞傑懟得楚連江急頭白臉,不住跺腳,拍打輪椅扶手。
「你說誰是白眼狼?這麼多年了,你還像個小市民,一身市井氣!」
「對!我就是小市民,不比你,楚家老爺出身高貴,你有素質,你有
涵養!嫌棄我一身市井氣,這麼多年想什麼了?早點把我掃地出門,找個優雅端莊的貴婦伺候你啊!」
「你你」
「你什麼你!都當爺爺的人了,你有很疼孩子們嗎?就連黎川,你有多關心過一點嗎?之前你嫌棄恩寧出身不好,不認可恩寧!可恩寧已經找到親生父親,身份家世都有了,你還是不認可恩寧!你若真心疼愛幾個孫子,你會不認可他們的母親,讓孩子們心裏不舒服嗎?」
「你就是自以為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也就是端着你是孩子們父親,長輩的身份倚老賣老!你也不看看,幾個子女有幾個對你真心實意的!全都是你自己作的!」
「你你」
楚連江被氣得完全說不出完整的話。
苗亞傑不是多想幫楚黎川和恩寧說話,但她知道,蘇雅當時救她,若不是得到楚黎川的默許,蘇雅也不會只身前去。
她這輩子對楚黎川看不順眼,總是在楚黎川和楚連江父子間挑撥離間,可最後給她一線生機的人卻是楚黎川。
苗亞傑和楚連江越吵越凶。
楚月不住拽身旁的恩寧,讓她幫忙勸勸。
恩寧對楚月淺淺彎了下唇角,轉頭和另一旁的楚黎川低聲說話。
楚黎川和恩寧換了位置,免得濺一身血。
楚黎川坐到楚月身邊,楚月不敢再有任何小動作。
因為她曉得,就算苗亞傑和楚連江動刀子,他也不會理會。
楚黎川冷着俊臉坐過來後
,雖然一句話沒說,也沒給身邊人任何一絲眼神。
可那周身無形的威壓,讓戰火瞬間小了不少。
苗亞傑和楚連江互相瞪了幾眼,都不說話了。
楚連江讓楚月送他回醫院,「我身體不舒服!」
楚月知道楚連江沒事,醫生都說了,他身體並無大礙,根本不用住院。
只有楚連江自己說不舒服,非要住院療養。
婚禮還未結束,楚連江這個時候走了,會讓台上的新人顏面盡失,賓客們不知如何議論!
「哥,我也不舒服,你讓我緩一會。」楚月捂住心臟的位置,洋裝不適。
楚連江用力哼了一聲,重重坐回輪椅上。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台上新人禮成。
蘇雅想跑,她不想陪楚河演下去了。
可伴娘團和伴郎團依舊將舞台圍得密不透風,根本出不去。
林放和周正在台下帶着總裁辦的秘書部所有員工放禮炮,跟不要錢似的,台上飛滿彩紙,晃得人睜不開眼。
多年後在蘇雅的記憶里,婚禮當天就是一群人在吵,入眼全是人頭,還有「砰砰砰」連綿不斷的禮炮聲。
若問蘇雅當時在想什麼?
她只會搖頭,因為她全程大腦一片空白,婚禮結束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處在懵逼中。
完全想不通,自己怎麼就稀里糊塗嫁人了?
蘇雅被一大群伴娘簇擁着去更衣室換敬酒服。
楚蔓可和顧若妍首當其衝,在蘇雅耳邊連珠炮一樣說着什麼。
蘇雅都不知道,自己怎
麼就換上了一身紅色旗袍,還在頭上戴了一朵紅花。
然後又被呼啦啦一大群白裙子女人推搡着回到宴會廳,和楚河一起向賓客敬酒。
包小婷總想擠到前面,問一問楚河,哪怕問一問蘇雅也好,可她連他們的邊兒都沾不上。
不知被誰撞了一下,紅酒灑了她一身,雪白的裙擺瞬間鮮紅一片。
「對不起,對不起」
耳邊是連聲的道歉。
包小婷麻木走出宴會廳,想去洗手間整理裙擺,可那紅酒根本洗不掉。
而她換下來那套改良過的裙子,也不知道被塞在更衣室的哪裏了。
等她找到的時候,發現那條裙子不知被誰丟入了垃圾桶。
包小婷抱着這條讓她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是全場最美的裙子,放聲痛哭。
可現實不給她過多悲傷的時間,手機響了,是包紅義打來的。
包小婷渾身一顫,無邊的恐懼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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