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鐳缽街槍擊爆炸案的兩天前。
平靜流動的河流里,在水面上,與枯枝爛葉和小部分垃圾混在一起的,是一個人型的東西。
人型物體隨着河水的流動上下浮動着,沒有下沉,卻一動不動。
【a.你決定殺了眼前的男人。】
【b.你要親眼目睹眼前的男人走向死亡。】
在那個時候,白川泉正坐在河流旁的堤壩上,倚靠護欄盯着眼前的字句。
這並不是實時的系統二選一選項。
白川泉在翻看系統的歷史日誌。
緊隨這兩行其後的,是【你的選擇是,你要親眼目睹眼前的男人走向死亡。】
【你已獲得——「假幣製作精通」。】
「啊……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有一技之長了?」
想着系統的技能越來越稀奇古怪,白川泉一時也用不到這個技能,暫且把它擱置一旁,等用到的時候再做取捨。
怎麼說呢……系統會在白川泉遇到死亡危機時給出雙重背刺——
這種事情,白川泉已經習慣了。
起碼,他不可能在對系統的底線有任何苛求。
起初「羊」的成員倒是猜的沒錯,白川泉的確答應了「鋼琴人」一些事情,但那些事情都與「羊」這個組織,並沒有什麼關係……
而後羊組織成員面對逃生的同伴的態度,只不過是堅定了白川泉脫離「羊」,一個人行動的想法罷了。
知道了「羊」的據點還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離開,根據「羊」——「百倍報復」的原則,白川泉絕對絕對……絕不想被中原中也追殺三千里!
武力值對比需要嗎?
不需要嗎?
不是一目了然嗎?
為此,一些心灰意冷的小小手段就相當必要了。
白川泉計上心頭,便有了後來一齣戲。
這樣一來,即便是最關心白川泉的粉發少女柚杏,也會覺得白川泉是不想繼續待下去被排斥而離開了據點……
而非得到或者出賣了什麼情報之後逃之夭夭——構成「叛逃」事實。
「……我真是太難了。」黑髮少年抓了抓頭髮,無奈嘆氣。
雖然依舊是低調的造型,黑髮少年劉海之下,卻已經是「羊」的成員絕對認不出的陌生面孔。
——平平無奇。
扎進人堆里下一秒就會被淹沒,可以斷言是某些特殊職業人群最愛的面容。
他的視線掠過河面,下一秒定格了。
「那是不是有具屍體?」把貓丟在家裏出門的少年驚訝開口。
……
「人偶還是某種愛好娃娃?」白川泉猶豫着走到河岸邊,眺望着河水裏那一團的人型物品,合理表示懷疑。
「沒有意識的人體在水裏會自然下沉,而不是保持漂浮,死去的屍體往往數個小時甚至幾天才會腫脹着再次浮起……那時,也不可能會有這樣完整的人形。」
說着腦子裏浮現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屍體知識,白川泉摸着下巴,撿了一根樹枝,嘗試着把距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人型物體拉到岸邊。
「這時候就突然特別想得到一個能應付這種情況的技能……」弄着弄着,白川泉突然笑着說了一句。
對於二選一系統堪稱「你知我深淺」「我知你長短」——互知底細的白川泉並不能想像,不過隨口一句話,系統竟然真的跳出了選項:
【你在河邊遇到了一個人型不明物。】
【在撿回它後,你有兩個選擇。】
【a.把它扔回河裏。】
【b.把它帶回家。】
【你將要:——】
「突然對我這麼好,我都有點不習慣了……」白川泉微笑起來。
這不叫送分題嗎?
首先排除系統是因為自己一句話的緣故冒出的選項。
白川泉轉頭看向河裏還在緩緩向下漂的人型物體,那麼問題來了——
能讓系統出動選項的物體,會是什麼簡單的東西嗎?
尚不明確係統把坑挖在了哪個選項里,白川泉思考一秒,選擇了第一個選項。
三秒後,成功把人型不明物拉到岸邊的白川泉,慶幸起了自己的選擇。
他眯起眼,沉下心,在人型不明物清醒之前,重新扔進了水裏。
「嘩啦——!」
水花四濺。
剛剛開始咳嗽吐水的人型生物,面部再次與冰涼的河水進行了親密接觸。
在水中浮沉的人型生物微微費力睜開眼,看見了戴着鴨舌帽運動服的少年幾步跳上圍欄,動作流利狡捷,頭也不回的背影。
人型生物:???
險些惹上麻煩的白川泉拍着胸膛,遠離了那條河流幾條街,才鬆了口氣放慢腳步。
橫濱的河流太危險了!
沒人告訴他河裏還會產出准幹部太宰治啊!
話說回來,這個時候,對方還沒加入港口黑手黨吧?
要想找到蘭波,跟着遲早會殺死蘭波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最正確的方法。
但是,對於時間尚且充裕的白川泉,那是最後時刻才會使用的策略——
與其等着幾個月後的太宰治或者中原中也遇見蘭波,不如他自己先去尋找一段時間。
「守株待兔?我沒有這種愛好。」先前偶遇中原中也已經給了白川泉最好的教訓。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在此期間,白川泉回了趟自己先前位於橫濱租界不遠處的住宅。沒有鑰匙,只是遠遠一瞥,也能看出那棟房子並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毫無疑問,蘭波並沒有生活在這裏。
理所當然的事,白川泉也沒有失望,從懷裏掏出鐵絲撬了自己家門的鎖,一邊盤算着下次回去一定要給房子裝個指紋鎖,白川泉踩着玄關地毯走進了屋子。
人也許真的是這麼賤的一種生物。
不同於剛醒來時被安排的滿是不悅,時間一長,白川泉看着這棟屋子真的有了些許家的感覺。
兩個字。
放鬆,自由。
檢查過屋子裏的痕跡,擺放陳設一應俱全,頗具系統收拾的一絲不苟風格。
白川泉沒有多待,拿了些必備品就出了門。
如無需要,他並不想讓人把現在的他和一年後的白川泉聯想在一起。
系統坑是坑了點,這種往過去時間線穿梭摺疊的功能,被有心人知道難免會有大麻煩。
改變自己的命運是人人所渴望。
呈現漏鬥倒扣狀的鐳缽街,是倒錐體的碗態凹陷地形。鱗次櫛比的非法建屋在這塊地方密集分佈。因為靠近租界,即便沒有法律許可,房屋只要住上一次就擁有了居住權。
不同於其他居住區的市民,在這裏生存紮根的,大多是些外鄉人、被表社會驅趕出去的、亦或是從最初便不被允許存在的無法拋頭露面的民眾們。
曾經在此地發生過恐怖劇烈的爆炸,原本的住民和建築乃至土地,全部灰飛煙滅。
隨着基本土地權利的喪失,這裏也就成了混亂的三不管地帶——一個位於繁榮城市橫濱,卻與繁華絲毫不搭界的城中村鎮。
一名背着背包的黑髮少年踏進了這裏,這個灰色的城鎮。
因為地形的原因,進入鐳缽街首先迎來的便是長長的下坡道,伴隨着不規整的巷弄交錯。
一步步邁着石階向下走去,忽略掉偶爾從黑髮少年身邊路過散發危險氣息的人們,在春天之中,還是非常美好輕快的畫面。
白川泉一直走到了鐳缽街的中心點——也就是所謂塑造如此地形、爆炸發生時最初的地點,看着手頭的地圖。
「就是這嗎?」
他和地下的情報販子購買了這片區域的地圖。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白川泉回想起了最初見到蘭波時,那一場聲勢浩大的爆炸。
事後才得出統計,那場爆炸蔓延了半徑兩千米,鑄就了如今的鐳缽街。
當時掛念着蘭波恢復記憶,白川泉並沒有對這件事表現出過多的觀察,現在想想,也許錯過了不少情報。
調查這件事不過是順手的情報,白川泉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
他要等待一些東西。
在中原中也與太宰治署名的那份報告裏,提及的東西。
「黑色的火焰,化學元素鈉的焰色反應產物。……報告裏是這麼說的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4.047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