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不知三花貓回來的原因。
如果他去諮詢武裝偵探社的那名偵探,想必對方不會拒絕自己。
雖然有這個念頭閃過,白川泉並不打算將它付諸行動。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佳肴。
名偵探對自己的寬容隨和,全在於那名對方口中自己的「哥哥」。換句話說,白川泉現在消耗的,是那名不知名兄長的人情。
而參考名偵探對所謂兄長的那個人的描述,白川泉可以想像,如果對方知道自己肆意消耗對方的情分,會如何反應。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白川泉並沒有這麼一位根本不存在的兄長。
「如果是相反的情況,那麼,事情似乎更加有趣了。」
在三花貓回到公寓後,白川泉沒再如同之前一般黏着貓咪——
「貓咪小姐已經是獨立的貓貓,需要自己的空間,」飼主親昵地撓着公貓的下巴,淺綠貓眼舒適地眯起。
「下次貓咪小姐可不要一聲不吭離家出走了,主人又不是什麼不通情達理的人,會讓貓咪小姐有自己獨處的時間啦。」
合格的飼主這麼說着。
至於對着一隻公貓喊「貓咪小姐」的事情……
白川泉表示,看着三花貓被叫名字時下意識背上炸毛的態度,真的很有趣。
既然不讓飼主查看性別,被叫錯性別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吧?
這是三花貓所不知道的,某位飼主心底暗搓搓的話語。
嗯,之前和江戶川亂步說這話時,白川泉的嗓音不無明顯地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少年的惡趣味收到了名偵探的一瞥,並沒有制止。
顯而易見,綠眼睛的名偵探,對於這件事,也很感興趣——樂見其成。
迫害公貓二人組,達成共謀。
……
此地是被稱為「繁華街」的街道。
並不是有叫這種含糊其辭地名的街道,僅僅是因為廣闊的人流量。
在拐角的一家面向大街的店面里,青少年們摩肩擦踵,喧譁聲,吵鬧聲,「嗶鈴嗶鈴」的電子音……共同組成了店鋪的畫卷。
實際上,這種店鋪也不缺乏成年人的關顧。比起年輕人的吵吵鬧鬧高聲叫喊,他們的存在感就並非那麼強了。
在店鋪的一個角落,其中一台機子前,圍着一圈的年輕人,正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里的角色。
「加油,幹掉!耶!」從話語來看,圍觀的人們似乎比操控角色機器的玩家玩家更為激動。
「等等,差……成功了!」
眼看着一圈的遊戲幣嘩啦啦流淌出來,便是圍觀的人們也忍不住激動,和身旁相熟的朋友擊了個掌,隨後便邁步向前,從背後對着這名剛剛破了記錄的少年說:
「好厲害,你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為的!連街機都打得這麼好的人才,無論哪個領域都會發光哦!」
「哦。」一次通關打破記錄的玩家轉過身,面帶笑容,從椅子上跳下來。
「就這樣吧。」
他隨口地說道。
這囂張的態度不僅沒有引來旁人的敵視,反而頗有受到贊同的趨勢。
在遊戲廳,誰遊戲玩得好,誰就有話語權!
圍觀的人群都看得出,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剛剛打通遊戲那遊刃有餘的模樣。
有好幾次,圍觀者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少年表情都沒有變化,擦着邊就躲過了攻擊,就連最後的成績,也正好擦着先前記錄的前一秒通關!
「你真的很有天賦,你還玩嗎,今天我就全把時間花在你身上了,看你打街機真是比我自己玩還刺激!」
身旁高中生模樣的男生忍不住說道。
「是啊,哈哈,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得了,大叔我到現在也沒通關過這台機器呢!」一名上班族說着。
「對啊……」
面對熙熙攘攘吵鬧的人群,少年一拍手,「不玩了,再晚家長就要找過來了。」
這種遊戲廳的常事並沒有遭到眾人的嘲笑,多多少少比少年年長一些的人們滿是善意地鬨笑了起來,「那是得快回家啦,不然零花錢就要沒了哈哈哈……」
少年不置可否。
森先生那個控制狂,失去自己蹤跡這麼久後果然開始派人找了啊……
成年人的安全感真脆弱。
這麼感嘆着,少年腳步一拐,拐進街機遊戲廳旁邊的小巷,正巧錯過兩個行色匆匆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
少年哼着歌,從懷裏掏出一本旅遊介紹大小的書,隨意拿在右手上,邊走邊看了起來,時不時點點頭。
似乎對書里的內容頗為贊同。
「原來,西班牙有種荊棘樹,即便是碰到汁液,也會產生火辣辣的痛感,若是進入血液過量,更是會在不久後死亡啊……」
少年輕快地自語着,頗為沉迷地沉思半晌,搖了搖頭:「不行,這可太痛苦了,我會哭的啦……真討厭,就沒有更合適的死法嗎?」
書頁在少年指尖划過一頁,一陣風吹過,微微揚起了書籍的扉頁——
《完全自殺手冊》
拿着這本書名奇特、內容也不知為何能通過審核出版的書冊,少年慢慢地走過暗巷。
他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微光,來自上方的折射。
少年慢慢頭也不抬,盯着書頁里的文字:「我建議先生你現在就發出子彈哦。」
不專業的殺手。
橫濱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干黑色、灰色產業的傢伙。
居然這麼輕易被人發現蹤影,想必也是菜鳥。
「喂,小子,不知道是誰要你的性命,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竟然堂而皇之走到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無人、昏暗、聲響被隔壁大街的車輛經過聲所掩蓋。
最好的殺人拋屍地點。
在下一個人走到這個位置前,誰也不會發現這裏躺着一具腐爛的屍體。
「你好吵哦,算了。」少年低着頭,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書本,文不對題地說着——
「……反正你也只剩幾秒鐘的性命了。」
隨着少年的話音落下,與之相應的是某種液體流動滴落聲。
「嗬……」只來得及發出這樣的聲音,殺手已帶着最後一句話失去了氣息。
一隻手輕輕撫上死人的雙眼。
素白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清,看着像是屬於藝術家。
而實際上,它的主人所乾的勾當,和這個職業沒有半分關聯。
「首領到處派人在尋找你,你卻在這種地方走動。太宰治,你真的不知道如今港口黑手黨有多少人想要你的性命嗎?」
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舉起沾了一些血滴的鋼琴線,一圈一圈地收回到電動卷取機里。
「那是森先生應該頭疼的事,想把我當成籠中鳥,這樣的大人真是頭疼啊。」
太宰治頭也沒回地說着,沒有看方才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一眼。
他大概知道對方是誰,但……那又如何呢?
港口黑手黨的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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