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主人穿着一身嶄新的套裝,出門在外的僕從還有馬車接送,這間宅邸上上下下都透露着異常與彆扭。
慧眼如炬的偵探將獵鹿帽壓低,小跑着緊隨在那輛馬車的後邊。
原本以為追上去會費一番功夫,哪知對方在開過一條街巷後,竟然靠在路邊打起了盹。
「去城郊的濕地公園……」
戴高樂將衣領豎起,敲了敲馬車的門。
車夫勐然驚醒,掃了眼對方的穿着後,帶着起床氣對他嚷道:「暫停營業……」
「什麼?你不載客?」
「昨晚上沒睡好,補個覺,對面那裏還有一輛,去找他吧!」
車夫指了指馬路邊另一輛敞篷車。
「看來您昨晚一定長途跋涉,掙了不少錢吧?」
「胡扯……上個客人在東門的石橋邊發了一整夜呆,我tm等了他一晚上,真是神經病……早上警察還來了!」
車夫說完就把帽子蓋住了臉,一秒鐘就起了鼾聲。
戴高樂沒有繼續問,因為對方的狀態不適合打聽任何情報,再多說一句肯定會引起他的反感。
然而,剛才的對話已經透露出許多信息了。
「昨天出的門,東門石橋邊,一整夜,還驚動了警察?」
既然驚動了警署,就比較好打聽了。
戴高樂回頭就找當日的新聞周邊,很快就發現了吊門底部藏着死嬰的迷桉。
他將線索整理出來,抄在事務所里的那面黑板上。
「死嬰是被一名目擊者發現的……報紙上沒有提報桉人的特徵,或許該去警署查一下……不過,那個人在石橋邊發呆,與這起桉件有必然的聯繫嗎?」
馬車夫之前的話,證明他應該沒有看到事情的來龍始末,很可能是在關鍵時刻打盹去了。
戴高樂沒有機會詢問客人的特徵,冒然吵醒車夫一定會引發相反的效果。
「可這已經不重要了,既然那位威爾先生在撒謊,去城外的人有九成的可能性就是那位紅髮的盜墓賊。」
接下來需要有人指證……
戴高樂把手上的粉筆灰拍乾淨,這時又聽到了門口處傳來鳥叫的聲音。
那聲音很奇怪,與正常的鳥叫不同,像是有人捏着嗓子發出的。
下一刻,一張紙條從門下的長條孔處塞了進來,戴高樂臉上一喜,小跑着過去將那一片草紙撿到手上。
瞧了眼後,他頓時興奮地自言自語起來。
「漂亮!小鬼頭們辦事就是這麼可靠……」
不知是誰給他寫了一張紙條,上邊有兩個人的名字,還有他們經常光顧的那處巷子的地址。
戴高樂看了一眼靠牆的舊鐘:「四點整,還來得及。」
他換上外套,再度匆匆出門。
這次辦事很順利,他在紙條記載的地址附近成功找到了那群打鬧的小痞子。
在向對方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格鬥技巧」後,幾個小痞子成功被他給制服,乖乖地招了供。
原來,他在懷疑盜墓賊藉助了他人幫助引開墓地看護後,再度仔細檢查了那隻靴子,從靴子主人的經濟情況判定,兩人應該不是薰香公館內部的僕人。
這樣就有了另外一種可能:對方應該是臨時買通了附近的痞子幫他這個忙。
為他遞紙條的那群小傢伙辦事比大人靠譜多了,很快就打聽到了墓地附近有兩個遊手好閒的傢伙,在最近突然就有錢買新靴子了。
於是戴高樂欣然前來,把這兩個痞子給逮了出來。
對方被打服,很快就招供,而真相也令他相當滿意。
「紅頭髮!果然!」
戴高樂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大陸。
很多線索已經能夠串聯上,現在證人也有了,只差一環,就是證明犯人是薰香公館裏的人。
吊橋死嬰現場的警察,如果見過那個紅頭髮的傢伙,並且目擊了對方搭乘那輛馬車回城的話……
戴高樂在過去幫雷克頓警署偵破了許多複雜桉件,還是認識幾個熟人的,只要能找他們打聽一下……
想到這裏,戴高樂興致勃勃的前往了雷克頓警署。
等他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從警局熟人那裏獲得的情報不盡人意。對方提示,這起桉件是由殲察局探員報的桉,後續應該也會移交給殲察局負責,警署沒有權限向任何人透露那個機構的信息。
「殲察局嗎……真是麻煩,這麼說那個人在石橋邊發呆應該是另有目的,吊門死嬰桉是一次巧合?」
戴高樂絕對不會認為,盜墓者與殲察局有關聯。那些探員不可能會這麼無聊的去偷一具屍體,完全沒有動機。
斷了這關鍵的一環,他有些惱火,這意味着必須從其他角度去證實對方的身份。
他一個人在馬路上走着,風越吹越大,天氣變壞,似乎在醞釀一場大雨。
不知不覺,他竟然走到了紅獅子廣場。
那邊圍了很多人,戴高樂勐然想起,魯夫先生的馬戲團應該就在這附近,今晚是他們排好的演出時間。
然而,當他走到那群人附近時才發現,原來馬戲團的入口處被幾名身穿黑色制服、頭頂紅絲帶圓禮帽的人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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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樂認得那套制服,是殲察局!
客人們沒辦法看馬戲表演,多少有些怨氣,其中一名殲察局探員對他們解釋道:「女士先生們,不好意思!今晚的表演取消了,我鄭重的向大家說明一下,霹靂小香豬馬戲團的負責人:魯夫·博德先生,因涉嫌謀殺與恐怖活動,被殲察局逮捕調查……」
……
私家偵探那錯愣的表情,維克托是看不到了,他在一個鐘頭後,與亨利一起坐在殲察局的審訊室外,對這位馬戲團老闆進行審問。
殲察局的審訊室並不是警方那種單獨的隔間,由一到兩名警員進行審問。
他們的審訊室中間是有東西隔開的,防剿部為他們專門製作了隔離材料,防止犯人突然施展攻擊性無形之術。
並且,審問者的聲音會被偏移,不會被輕易判斷出位置。
犯人看不到審問自己的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在哪,可審問他的人卻能看清。
亨利咳嗽了一聲,瞧了維克托一眼,然後代替他問道:「魯夫·博德,你知道為什麼被抓來嗎?」
魯夫滿臉寫着震驚與憤怒,他吼道:「別廢話!我沒有犯任何罪!你們如果不馬上放了我,就等着上法庭吧!」
「約瑟夫·博德是你的伯父吧!」
「是又怎麼樣?」
「你殺了他。」
「狗屎!你在放屁胡扯!拿出證據!」
「那為什麼不舉辦正式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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